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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父女禁忌的推测

“这是那个继母交往男人的资料,没啥好看的,都是老男人,交往不长就分手了,这个姓任的算是最长的呢。”小张递给我一沓文件。

我接过文件夹,翻开看了看,点了点头。

“沈哥,你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被女的欺负了?”小张在旁挠头。

“欺负?”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没错,是欺负。”

“就是,现在女的越来越强势,整日里欺负人,真是阴阳颠倒啊。”小张拍着大腿,心有戚戚然。

我看着他那张晴天日朗的脸,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被噩梦纠缠过?小张。”

小张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道:“有啊,我考试的时候,经常做被鬼赶的梦,很吓人。”

“这表示你焦虑。”我分析道。

小张咽了口唾沫道:“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死去的奶奶坐在我床头,冲着我乐呵,吓人不?老许还说要找人看看哩。”

我忍不住笑道:“老许还这么迷信?”

“迷信着呢,说我梦见先人,一定是风水那边出问题了,我昨儿打电话给我妈,我妈吓得说要请人。”

我见小张神色张皇,似乎当真了,沉吟了下,问道:“你奶奶给你最深的印象是啥?”

小张眨了眨眼道:“也没啥,奶奶就是爱唠叨。”

“她喜欢唠叨什么?”我紧追不舍。

“逼着我娶媳妇啥的,比我妈还急,快走了的时候,还拉着我手说要让我领个媳妇回家。”小张垂下眼帘,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

“你这是想娶媳妇了!”我揉着他乱糟糟头发,笑道:“长得帅也要好好收拾一下,别穿得脏兮兮的,女孩子家都喜欢干净整洁的男孩。”

“这里哪有女孩?都是伪妹子、真汉子好嘛!”小张的脸“腾”地红了,心虚地低下头去。

正在此时,忽听小兰在背后道:“沈哥,病人走了,冷姐叫你去呢,咦?人妖,你怎么还不走?”

“谁是人妖?”小张大怒。

“那个说妹子是男人的伪娘。”

“你……”

我快步走了出去,小张与小兰的争吵声依然在回响,外面月光从窗外晒了进来,流泻了一地的清辉,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响起那首《静寂之声》,很轻,很重。

……

“说吧。”

咨询室里,冷萱正端着茶杯吹气,因为刚刚治疗完病人,她的脸上有些疲惫,左右换了好几个站姿,显示了几分不耐烦。

我把今天得到的信息详细说了一遍。

冷萱认真听着,沉思许久道:“童幼期的父女模式,是未来异性关系的起点,女性的感情成长,就是从父女模式进化到两性模式的过程,可是也有很多女性一直停留在童幼期,拒绝成长,这就是返幼现象,严重变态的恋父情结由此产生。”

“毫无疑问,童丽幼年与父亲的关系一定出了问题,才会停止成长,重复父女模式……根子一定在她父亲身上!”

我眯起眼道:“那个梦……”

冷萱把茶杯放下道:“大灰狼与小红帽的童话原型,你知道吧,狼在梦意象里,代表着很多东西,大多数象征着父辈的力量,以及非理性的创伤,而这个童话原型本身,是一种****伦理……”

我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知道童话里那段著名的对话吗?”冷萱问道。

我眨了眨眼道:“你是说……”

“没错!”冷萱拿起手机,查出那个《小红帽》的书页,念了起来:

“哎,外婆,”她说,“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可是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小红帽又问。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外婆,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1)

念完,我们都沉默了下来。

狼象征父辈,小红帽象征她自己,童话原型里的性隐喻,以及****伦理……

“答案已经找到了。”冷萱见我一直不说话,下结论道:“她幼年的时候,父亲对她有侵犯行为,她杀死了父亲,又选择性遗忘,却凝结成了一个诡异的梦,纠缠不休,母亲去世之后,感情停止成长的她,开始内心失衡,便在现实里不断找父亲的影子,来重复这种报复行为!”

“可小红帽为什么救了灰狼,并让灰狼把自己做成冰激凌?”我问道。

冷萱摇头道:“可能与父亲对她的某些触发行为有关系,比如经常用冰激凌诱导她?你要知道,吃在中国文化的语境里,常常暗示着性。”

我低头认真想着冷萱的分析:

父亲的侵犯,弑父之后的补偿行为,内疚,痛恨,被噩梦纠缠……

知道真相后放逐人生,不停地寻找“父亲”原型进行攻击,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那么,真相大白了?

我心头忽然生出几分迷茫。

……

“你明天去找她吗?”冷萱开始收拾东西,大概觉得这案子可以结了。

“我再去找她的男友们确认一下。”

我知道冷萱的结论应该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不落底,也许因为童丽的那双眼睛,也许,是因为那无法解释的冰激凌,也许是童丽那带着讥讽的古怪态度……

时限3小时

我找到了童丽最近的一个男友,是公司经理,叫窦元,前阵子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如今正在医院疗养。

去医院的时候,护士说他正在楼下晒太阳,我下了楼,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靠着院子里杨柳树发呆,穿着条纹病号服,面容苍白,五官英俊,眼眸呆滞。

“你好,窦元。”我坐在窦元的对面,伸出手。

窦元茫然的眸光慢慢落在我身上,嘶哑着开口道:“你是谁?”

“我叫沈渊,窦经理,你认识童丽吗?”

窦元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浑身颤抖,惊恐地盯着我说:“童丽可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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