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虽不情愿,但青松留下的青衫却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这还是要遮体的,看着青松离去,人之初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千寻公主有了自己的去处,这便够了,至少她还能想起我”
人之初觉得不能奢望太多,就像青松所说,从此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公主命中注定,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天之娇女,而他呢,不知道是中了什么大运,仅仅潇洒辉煌了不到一年,再次被打回了原型,这都是命。
人之初觉得自己很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经空了,在龙舟里,被抽去了那么多血,他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可说句实话,以他的见识和阅历,不过是胡乱瞄了一下,对于此类问题,他从来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过程一点都不落下,但结果从来都不纠结,所以,胡乱穿上了青衫,他找了个好去处,河边的一个青草丛,他只想好好睡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了,精神的极度疲劳,让他倒下便呼呼大睡。
这要是算起来,自从被带离大乾国后,他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被不间断的抽血,还有变成龙身的茫然,他根本不敢休息。
这一觉睡得是天荒地暗,不管明天会怎样,他都抛弃了所有的烦恼,哪怕就是睡死了他也管不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人之初才悠悠醒来,睡得太舒服了,他只想高歌一曲,可好像什么事情不对劲,眼前的世界在他眼里变大,他卷起宽大的青衫,到河边仔细端详,很久以后,他难以置信地大喊。
“你他圈圈叉叉的,这是个什么情况,你大爷的”
喊出的声音更加刺激了人之初的神经,那是稚童之音,完了,这一切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就这么看着水中的倒影,看着一个裹在宽大青衫里的幼童,人之初圆圆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他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光头,而且似乎他的头发停止了生长,经历告诉他,他身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人之初想了很多,他蹲在河床上,随意向远方丢着石头,石头扔在在水里溅起了白色的水花,人之初再次把自己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重要了,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即便这样了,人之初还没有忘记修炼,他现在还能修炼的就只有道经,他过去的神奇都被剥夺了,唯独眉心上的那个血色闪电,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会的,贫道不可能这么背,姝儿,你等着我”
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嘴里的话却老气横秋,人之初拾起变得有些颓废的心情,往下游而去,人生再艰难,只要不放弃,一切总会有转机的,这是他一直坚信的和勇气所在。
人之初的坚韧和不认命反倒是因为身处绝地变得更加强大,这是他原本的样子,他告诉自己,不管先前发生和得到了什么,他都不会可惜,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才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在最底层苦苦挣扎,唯一稍微有些难以接受的便是,这副十岁不到的身体,这很怪异,真的让他苦恼了一阵子。
“也许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能多活几年”
人之初这样安慰自己,但可惜不是事实,他能变成这样,与当初那位为了保住自己的龙身,舍弃五爪为了活命一样,不过是种迫不得已的选择,而且不可逆,当然,人之初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大乾国,多半都回不去了,不过却也不遗憾,该做的他做了,只有一件,就是魂修者,不过他相信,他留下的道经,一定会大放异彩,这样一想他便没有什么遗憾,算是在心里对以往的告别。
人之初还想起了自己辛勤修炼的人道,可再次让他失望了,人道已消失,这才是真正彻底将他打回了原型。
“可恨,贫道辛苦收集的那些乌黑发亮的魂针,遇到鹰眼都没舍得用,现在倒好,彻底失去了”
人之初很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用了,不过这不过是马后炮,仅仅是对无法将魂针拿出来的发泄,当时他看出了鹰眼一定有所求,所以不会动用魂针,在实力差距那么大的情况下,一旦用了,就会逼着鹰眼下死手杀他,人之初半年的时间,辛苦修炼,就是懂了一小部分人心领悟,他当时判断,还是不用的好,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得不到,那乌黑发亮的魂针,从一开始看到,他便做好了决定,要好好去收集,在他看来,就是收藏他已经很满足了。
再次确定自己一无所有后,他现在能确定自己拥有的,就是身上这件宽大的青衫,还是别人可怜给的,好凄凉,人之初开始考虑青松的建议,他没有千寻那么好运,又举目无亲,必须先找个栖身的地方,而且他对于修炼一窍不通,必须加入一个门派,他身上的问题,必须想办法解决,这样一想,人之初便顺河而下,想要去参加道宗的招徒大会。
“道宗,千万不要让贫道失望”
人之初自言自语,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只要有人选中他,他都要烧香还礼,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之初,他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去选,甚至被选的资格都有待商榷。
道宗选徒的地方离人之初不近,人之初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急速往下赶,运气不错,及时到了目的地,真是大开了眼界,甚至还找到了不少熟悉感,道宗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河水真正倒流到搭建的高台上再顺势而下,在太阳的照射下,七彩之光美轮美奂,让参加道宗的各方人士都在窃窃私语,直道仙家手段出神入化,说到底这不过是嘘头,对于道宗的人来说,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因为道宗的吸引一年不如一年,招收的徒弟是宗门的未来,如果招来的徒弟不行,那宗门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只可惜,道宗因为地处偏僻,加上道门实力一代不如一代,已没落了。
“道忌兄,道宗招徒可是让我等开了眼了,不知还坚持道宗原来的招徒的规矩吗?”
高台之上,共坐了十人,道宗五人,其余五人是道宗要来观礼的,道宗虽然没落,但作为曾经第一大宗,有着辉煌无比的过去,他们心中的骄傲是不会轻易丢的。
“舞阳兄,你就给我道宗留点面子,道宗经历千年前的大战,几乎伤亡殆尽,如今若不是以此见不得人的手段,如果再坚持道宗以前的招徒规矩,道宗恐怕不出五十年,就要从九极世界彻底消失,这也是近些年我们大肆收徒的原因,只是好苗子怎么会轮到道宗,唉”
道忌是个瘦脸,留着三羊胡的高个道人,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只是道宗的现状,不是声音大就能化解尴尬的。
“道忌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相信以道宗的底蕴,很快便会再现辉煌”
说话的人明显就是客套,一个宗门,不论是想要崛起或者复兴,谈何容易,不是某一代弟子优秀能办到的,必须在老中青三代中都有翘楚,而且要持续数代,以道宗如今的情况,虽然有消息说还有老不死的存在,但青黄不接,早已没有了大兴的气象,否则就不会使用如此不堪的手段来吸引招徒了。
“道忌兄,那位道兄是哪位,怎么领着一个孩童过来?”
看台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东方,那里有一个邋遢的道人正领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过来,道人穿的是道宗的服饰,所以他们认为,那应该是道宗的人,只是没有见过。
“师兄,他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