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放翻几个,真实的情况是,他一直在尝试睁开双眼,在刚刚大吼的时候终于有了进展,双眼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就犹如六七百度的近视,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足够了。
“大言不惭的死囚,本将看你们就该死在外面,说不清还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上”
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事了,他没看到这些死囚眼里的怨恨,他们是死囚,但被这么当面骂,已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侮辱乾军,该打”
人之初想要闹事,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他一点负担都没有。
“老子让你信口开河,让你信口开河,关胜,给老子打,只要不死就行”
擒贼先擒王,人之初心中火大,上来就将守将放翻了,用力踹了几脚,都是重要部位,他不久前才体验过,绝对的酸爽,守将痛到打滚,无法再站起来,这样的情况惊呆了所有人,将军被打倒,守门将士没有了主心骨,不知道该怎么办,人之初告诉他们该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事,胆大围观的百姓等到了好戏看,乾军跟乾军干架,这可从来没听说,本来只是想看点小热闹的,现在倒好,直接上大片。
人之初一个人冲在前面,他就是滚刀肉,守将的手下可不少,双方人数差距不是很大,死囚要多些,加上这些家伙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不是一般的乾军能够对付得了,现在有人带头,他们就干,根本不怕,结果可想而知。
乱了,乱透了。
前坞城门前躺了一地的乾军。
“你们死定了,这是造反,你们是奸细”
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守门的将军输了面子,但他认为,他能赢到最后。
“关胜,带他过来”
为什么不论在哪里,都不缺这样的人,愚昧无知,却偏偏好哗众取宠,难道这就是所有人的本质吗,人之初看着那个小丑,直摇头。
“你要干什么,你大胆”
守将开始挣扎,他依仗的就是刚刚派去传信的人,可不想现在吃苦头,只是他的徒劳挣扎让他脸面扫地,那里还有刚刚的威风,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这百样人生,恐怕都逃不过种种蒙蔽,懦弱、无知、悔、欲、爱恨情仇、贪嗔痴、害怕、心虚、残忍、无情等等等等,这就像有一个巨大的熔炉,人性的种种,善的恶的,全部都在这个熔炉里面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示,而每个人都是一个载体,就连这浩瀚无垠的广阔空间和残忍无情的时间,都不过是个见证者,这个角度来讲,只要人还在存续,那么真正永续传承的恐怕就是人心内部的世界,因为不论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过是这个大熔炉里的一部分,但人却可以复杂到整个熔炉里都是不足以形容人,这般复杂,恐怕没有人能真正洞悉这一切”
人之初双眼木然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左眼闪过红光,他眼前的世界里,这些人都无所遁形,他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所有人都在他的眼里找到了位置,当然,他的这只眼睛是邪恶的,而这一切说明了,每个人都有邪恶的一面,他就像把无穷的恶一一与周围所有人对应,人之初——性本恶,这是人之初心里的感觉,他从小遭受的白眼、漠视、侮辱,都似乎找到了答案,原来真正的人世间本来就是残忍的,他释怀了。
守将被带过来了,他所看见的眼前人,冷,冷到骨子里,甚至不像一具活物,他重新好好认识了一遍,却发现自己变得卑微,继而对先前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深深地懊悔,他觉得自己很过分,不该对这些功臣恶语相向,还诬蔑对方是奸细,简直十恶不赦。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你……你……你是什么妖人?”
守将大惊失色,前半句他谦虚有礼,就像一个和善的翩翩儒将,但他马上惊醒,这太邪门,他的世界里全是问号,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法解释刚刚的行为。
“关胜,传本将将令,把刚刚对兄弟们出手的人,全部打断左腿”
人之初的脑袋痛,像针扎一样,痛不欲生。
“将军,这……”
这要是真下手,关胜还没准备好,要这么闹,这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执行将令”
高声下令,人之初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他开始流汗,他知道,他刚刚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也许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秘密。
“是,将军”
既然要闹那就闹吧,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关胜还是毫不折扣执行着将令,这是他的特点,也是人之初很欣赏的一点。
“你会后悔的,你这个妖人,你们这些死囚,个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守将诠释了什么叫作死,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之初在极力控制自己,无法忍受的痛会让人暴戾,何况他眼前的人,本来就是一个想要施暴的人。
“你要干什么?”
守将怕了,因为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的不对劲。
人之初面目狰狞,甚至开始发抖,暴力能让他暂时好受一些。
“老子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毫无人性的殴打,守将只有进去的气,出来的气不是那么多,人之初现在有了揍人的经验,这是经历了长时间被人殴打总结出来的,绝对是真正的实践出真知。
一场乱战又开始,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死囚,他们干的事太出格了,每个人都知道,这肯定要闹大,有不怕死爱看热闹的人,这回看得真是解气。
“啊,啊”
守将痛得大叫,他刚刚已经叫不出声,但最后这一下,他的腿断了,终于喊出了声。
“关胜”
人之初的痛缓和了一些,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从小就有一股狠劲,痛让他感觉到自己痛快的活着,与痛苦作伴已经成了习惯,人之初在受虐的喜好上渐行渐远,这不能不说是种意外。
“末将在”
关胜知道将军要整事情,这个表情在当初月落城要债时,他就有了很好的总结,可以说他是第一个用心观察和留心人之初习惯的人。
“将他们全部扣下,打断腿的找人来治,从现在起,这里由我们管了,随时准备迎战,同时提出我们的要求,大体意思就是我们以为乾国而战而光荣,但需要得到应有的尊重,绝不是这些混蛋所说的奸细,另外安将军已经杀身成仁,他当年被人出卖一事,出卖之人简福等一干人等已经被连媚和乾军带走,本将要求乾军将此人公示,以便还安将军一个清白,还死去的兄弟们一个清白,另外,本将及时给乾军传递消息,立了大功,本将要求乾军赦免所有兄弟们死囚身份,从此以后,是堂堂大乾帝国的军人,享有一切与其他乾军一样,立功升官发财的机会,不能再被歧视,本将还是那句话,兄弟们为了掩护乾军撤退,已经付出够多了,数万人死了只剩下这几个,能从数十万大军中活着回来,就是大功劳,本将绝不允许有人侮辱和冷语相向,为此,本将不惜杀,杀尽一切不敬者”
人之初这是要玩命,但这番话一出,他身后的人无不热血上涌,士为知己者死,不管曾经如何,他们确实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如今能有这么一个不为讨好上级,而是为他们请命,不惜拿命来博,就冲这,就值得死命追随。
人之初其实没有那么高尚,他的目的简单,就是不想自己第一次出场那么轻易被人糊弄过去,其实他多少有些猜测,他们的情况早就传到乾军耳里,不少人都应该知道他们还活着,尤其在他刻意表露的情况下,乾军丢了出云城,退回了前坞,这一路上人之初刻意过表现过,按理说,至少应该有人来接触,但以在前坞城前遇到的情况,他知道,有些事真不好说,别说他想要的不能轻易得到,就是平常的公平对待,都不可能得到,这也再次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必须要有足够的私心,否则,一切都得不到妥善的安排,这回,他是铁了心去争,他要让这乾军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