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出了一位英雄……柳山。
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柳山。
他是荒域中唯一敢与鹰狼卫相抗衡的人物,赢得了所有荒人的敬重,这种敬重不止埋在荒人的心里,荒人时常用他的名号来解决部分纠纷,因为他时常盯着荒域的不平之事,荒域的普通人需要他。
在日新日益的变革中,他代表着荒人不敢去面对的柔弱……尊严。
其人其事,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曾经独自面对两个鹰狼卫,对方却都死在他的手上,而有人说是三人,更有人说那是五人,不得而一。
在谈鹰狼卫色变的年代,人数越多就越能代表荒人那低人一等的境地。
这种塑造英雄的结果是洛都里只当是荒人无知的自吹自擂,没当一回事,不过在年轻的鹰狼卫心里,却都有着要亲手将柳山的人头割下的许愿。
只是处处谈英雄,英雄却不知在何处。
久不见英雄,荒人的心中处处有英雄,这是一个崇善的时代,一时间,好人善人到处可见,冲淡着变革初期的市侩,这也许是造英雄的人没有想到的结局。
不过驻民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是洛都在大荒里的代言,他们中有人甚至主管着一座大城,成了剥削荒人最直接的阶层。
不可否认,就生存上的满足来说,因为生产力的提升,荒域越来越有生气,而且在以极大的速度朝前迈去。
而后十数年,荒域人口得到恢复且更加庞大,一代生二代,二代生三代,三代则生无穷,根本原因就是粮食的富足。
驻民这个原本新兴的群体,自体扩展得更快,更是不断地有荒人补充进去,建立起了荒域的繁华。
生生不息,可称为其魂在,则传承不灭。
李家寨,当年的李缘,已届双十,他的父母在他三岁多时给他添了弟弟,说起来与当时的茵几乎同时,只是他的母亲体胖,身体没反应,故而不得知。
李缘拒绝成婚,而他的弟弟前些时日迎娶了外村最漂亮的年轻少女为妻,他则成为了游手好闲的代名词,小时候的光环早已成为反证的有力证据,当然,只要他愿意,很多人家的女儿都愿意嫁给他,一家三口青壮男丁,这是了不得的大户,李缘的父亲是鬼谷大屠杀的幸存者,近乎两年之后心智才恢复正常,这是极其幸运的事。很多人包括村里一同出去的男人,还有他弟媳的父亲可是连尸身都无法得见。
幸运的不幸的在一个村,在一个家。
因为李缘,这个家在父母的心里成了不幸,不事农活,懒惰,不孝,一切负面的词语都是在评价他。
李缘是村里最白净的男人,容貌清秀,能够在一切以强壮能干活为选婿标准的环境里,让思春少女发誓干活养他这本身是种本事,足可见其长相俊美,因为白,所以显得年轻,整个人散发着睿智和自信,这让他显得万里无一,卓立不群。
“父亲,母亲,弟已成家,儿明日便起身游学去了”
“儿啊,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爹娘,爹娘年级大了,你就不能娶妻生子,侍奉家室,安生过日子,你这老大不小了,还到处乱跑,外面那么危险,你是要气死你娘呀”
“恕孩儿不孝,家有弟弟,儿方敢远行”
“决定了?”
“回父亲的话,孩儿必走”
“那你还留着干什么,滚,走了就别再回来”
“死老头子,你是嫌家里不够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的儿呀,你走了娘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一时间,父子相抗,母子不舍,兄弟相托。
李缘一夜无睡,东方才初见分晓,他离去了,虽有不舍,但心中早已有了坚持,已迟到了太多年,心中的抱负,多年对外面世界的幻想,出人头地的执着,使得他的脚步坚定而快捷有力,像很多离开的人一样,再也没回头。
出井之蛙终于明白井口不是天,出笼之鸟方才感受羽翅之畅,李缘虽不下地却得种地之诀,虽不狩猎却彻狩猎之精要,虽不成家却谙夫妻相处之道,虽不拥子孙却通家财守礼之德,虽不解纠纷却更多排解之智,所过之处,尽皆称颂,得赞美名……斯德先生。
每每停留,总得到诸多崇拜,斯德之名也顺理成为称善之一,这让李缘小小得意了一番,年少时便时常幻想今日之景,但更多收获恶名,虽不与之计较,但心中所傲总是求而不得,多少有些不忿,适才证明自身价值,但有过往,交口称赞,心中得意一时志满。
这一日,路过有贤村,因村中有一长者颇多贤名而得,斯德拜而见之。
问:“汝何地来?”
答:“僻荒小村”
问:“何处去?”
答:“高雅之上”
又问:“汝何来?”
答:“拜贤而来”
再问:“为何?”
李缘沉静许久,方道:“为名”
长者笑而嘻骂:“小子实在,只是不免过于势利,此处无名,若为民,或可多言,若为名,恕老朽身有不适,请便吧”
“贤者莫急逐客,小子相问,为名即为民,无民岂得名?”
“老朽多言,为民可得名,为名不利民,你离去吧”
李缘愤而离去,心中不忿,道不同不相为谋,名利之场,不为名,利何来,他如今斯德,享民之名,是正见,不沽名,只是为民后而得名,又何错之有,两者本为一体,却强硬拆之,何止迂腐。
心中越想越觉人老更多计较,待时日皆过,可得正解,再论是非,大步而去,离开有贤村,还觉心中事堵,朝洛都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