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善纳言,在听了逐水先生一番高论过后,先前变得膨胀的内心慢慢地又变回冷静,善谋者必善布局,善局者必有耐性,有足够的耐心才能画好蓝图,一步一步,步步扎营。
“傲天,朕召你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陛下若有事,但有吩咐,臣必当照办”
“就是东面的事,洛都的事”
“陛下,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朕这里没有,要有也是你这个太尉先知道,朕是想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说实话,自从上次刺岭关大战过后,朕一直在想,但想来想去,却没有好的对策,狼卫的实力有目共睹,我朝并无良策真正去阻挡狼卫肆虐,你常年在外带兵,朕想知道将士们都有些什么看法”
“陛下,刺岭关大战若不是陛下臣判定将士们没有勇气与狼卫交锋”
“只不过是占了对方措手不及的便宜,但即便是这样,刺岭关一战我朝就损失了数万人,伤亡几乎达到了全军三分之一,尤其是先前的白虎军,更是损失了近乎一半,而狼卫却是没有伤筋动骨,此事让朕难以入睡”
“陛下,再怎么说,刺岭关一战意义重大,即便是惨胜,也是自立朝以来前所未有的功绩”
“也只能作此想了,傲天,依你看洛都为何在战场上突然撤兵”
“陛下,臣也百思不得其解,此事太过诡异,臣无从判断”
“是啊,连朕也无法判断,洛都势大诡诈,朕思来想去有件事想事先跟你透透气,朕认为,凭着我朝如今的力量是很难与洛都抗衡,但依朕判断,很快正面大战就会到来,而乾军还未准备好,刺岭关大战过后少将缺兵,你这太尉恐怕又得重新披挂上阵,朕的意思是你再去聚一支新军,这样一来我朝将通过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一些差距,朕知道此事有些不尽人情,新婚燕尔,令高堂神伤,朕有些不地道,但朝廷大事不得不为,若你为难,你可在先前的部下中挑选将领报朕见一见,不过据实而言,朕还是属意你,傲天,你可斟酌斟酌”
“谢陛下厚爱,陛下,容臣思量思量”
“朕提此事就是让你先考量考量,朕这里有些物件赏你,是途脚商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新鲜玩意,朕听说雍都的达官贵人都以拥有这些物件为荣”
“谢陛下厚赐,臣告退”
消息来得突兀,皇帝先前急于将他召回,如今短短时间又要让他东出聚新军,君傲天一时不知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他需要好好想想,第一个念头,恐怕是东边出了大事,他要弄清楚,在他看来恐怕是皇帝玩的手段,只是消息有限,他还无法判断皇帝的目的。
君傲天回府以后,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此事处处透着不理解。不过次日早朝,皇帝以小事将卫尉、郎中令当朝罢官免职,令人费解的是下旨任命的新卫尉和郎中令,是尹相和李相的门人,这在朝臣升起无数的疑惑,皇帝将忠于自己的人换成了二位相爷的人,这两人就连大臣们都知道,绝对是忠于两位相爷的,皇帝不可能不清楚,作此安排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接着皇帝又出了几道旨意,其中有一道旨意是皇帝若在朝,每个月都会检视将士遗孤和前方将士适龄子嗣的军事素养,种种举动都透着朝廷武功的严肃和急迫,又要开始打仗了,这是朝臣们心里的想法。
朝廷对于尹高和李相的优待实在称得上是无上恩宠,皇帝有事都会事前征询意见,若非大事他们可不列早朝,在朝中的地位依旧无人可撼,就是如今朝廷新贵君傲天也远远不及。
君傲天在看到种种迹象后知道皇帝并无其他的心思,就是有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君傲天就吃了这么一剂,只是此事遭到了君家主母的强烈反对,甚至以死相逼,只是最终的结果君家主母并没有死成,因为君傲天就像没听到一样,可把君家主母气得个七窍生烟,在几个儿媳和一众仆人侍女近一天的劝说下,最终没有上吊而死,不过却提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让君傲天留下种再出征,此事不容反抗,君傲天接受了这个幸福的挑战,尽情冲锋陷阵,幸好,不论在任何地方,君傲天都是人中之龙,竟然一箭双雕,三个媳妇有两同时怀上了,按君夫人的意思这第三个也要怀上才行,不过前方有变,已经不容再缓了,君傲天急忙冲向了另一个战场。
皇帝很少去云秀宫,即便是知道怀上了龙种,也没有过多的改变,只是偶尔去安慰一下。
“娘娘,陛下命徐亮立了规矩,娘娘要出宫必须要请旨”
“这是什么破规矩,我就是要出宫,去把徐亮叫来”
“娘娘,您就是把徐亮叫来,陛下也会马上知道,娘娘,奴婢建议您不要惹陛下生气”
“就要别人不惹他生气,就许所有人都给我脸色看”
“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想说就说,连你也变得吞吞吐吐,再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怡良人与小红的关系是越来越亲近了,这也难怪,两人久居皇宫,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不过看来主次已经明晰了,小红从强势的侍女变成了主子的小绵羊,是根本上的改变,让怡良人对她的依赖更深了。
“娘娘,平常人家有了孩子都会好好照顾,嘘寒问暖是再平常不过,陛下一直没有子嗣,可知道娘娘有了身孕,竟丝毫没有改变,娘娘,你说陛下是不是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谁的?”
“娘娘,陛下可能知道娘娘先前出宫的事了”
“怎么会,之前又没有人知道”
“娘娘,宫里人多,肯定有人知道,娘娘,孩子是不是陛下的,如果不是,奴婢就要给娘娘殉葬了”
“怎么不是,我非常确定”
“娘娘,这事不能开玩笑,如果不是就只有思路一条,娘娘可要千万确定”
“跟你说了是就是,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娘娘,那人不能留了”
“可……”
“娘娘,如果陛下有了怀疑,您就再与过去完全断绝,娘娘,你是生死的大事”
“那要怎么办?”
“现在还不急,再等等,只能送他上路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
怡良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无奈之下只能保全自己,她是生不由己。
“药无双,密旨你可清楚了”
“陛下,此事臣做不了”
“为何?”
“陛下,臣是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臣不能这么做啊”
“有些道理,看来此事你的确不是适合的人选”
“陛下,臣有本奏”
“说吧”
“陛下,上天有好胜之德,那毕竟还是个孩子”
“药无双,此事是绝密,你该知道后果,天家无亲情,若留下是取乱之道,你可知后果,到时有人以此作乱,那就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是你想要的吗?”
“陛下,若是陛下的臣恳请陛下留下她母亲,没有母亲的孩子实在可怜”
“朕就依你”
“陛下,臣必定将此事办好”
“此事以后就不要你插手了,朕有事交给你去办”
“陛下”
“朕不日就要出征,诏你随驾,你去准备吧”
“遵旨”
东方大乱,逐水先生一语成谶,洛都果真行灭绝之事,从洛都开始以东,所过之处尽成焦土,先前臣服于洛都的孟国和蓟后国的联军最先遭到了毒手,死者难以计数,活命者寥寥无几,大将何玄被杀,洛都的灭绝之策太残忍,没有人再抱任何幻想,百姓闻风而逃,向着乾朝地界而来,流民难民随处可见,心狠手辣之辈更是趁乱巧取豪夺,一时间整个西荒大地尽如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