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赌赢了?你似乎,在拖延时间?”
厉娜突然咯咯一笑,玩味儿的望着宁开,笑道。
宁开心下一沉,既然被发现,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他深吸口气,突然哂笑道:“呵,你不也是?”
厉娜微微眯着眼,道:“不错,你说对了,我们都是在拖延时间。我想说,你真的很不错,我从未在一个开灵境身上感到过棘手的感觉,你是唯一一个。”
她突然只手撑地,站起身来,继续道:“只是,我似乎比你幸运一些。”
宁开沉默,他知道厉娜说的没错,她比自己先恢复一些,但就这一些,已经足够了,他努力的想要挪动身体,却丝毫使不出力来。
厉娜脸色犹有些苍白,如静雪一般,但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她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向着宁开走来。
“啪~”“啪~”
每一步迈出,都似乎灌了铅似的,足见她也只是恢复了一丝而已。
宁开心中很不甘,就这一丝,却要他一败涂地,只是,他表面上却依旧平静的望着厉娜,他不会放过哪怕一丝生的就会。
“咳咳,你不用唬我了,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还有后手,我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有些虚弱,更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自己一个开灵后期却被一个引星后期逼到说出这种话?
再次踏出一步,宁开便在他不足一丈的地方,可,她面色陡然大变,紧咬着牙,似乎发生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她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努力的偏过脸,紧紧的望着宁开,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终于,起作用了,我想,现在应该是我赢了吧!”宁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不过,他却是大喜。
这一切的转折,似乎太快!
“是不是四肢乏力?根本控制不了你的身体?便连感觉也弱了很多?”宁开问道,这次他不掩饰,再次抽出几根银针,插在几处穴道之上。
“其实,我还是学医的!”
“老师和我说过,他有位友人,天纵之资,调制出了一种名为麻沸散的奇物,能够短时间内减弱人体知觉,同时,酥麻若醉酒醺醺,浑身无力,可以让人在救治之时毫无痛楚!”他解释道。
“无……无色……无味?”
她很不甘,问道。
宁开苦笑着摇摇头,道:“若是无色无味,哪用这么麻烦?它再来的稍晚点,我都被你杀了。”
“那只烤兔,你还记得吗?那上面,我撒了些麻沸散,那是老师怕我受伤,特意给我的,其实,我真有些舍不得用在你身上。而且,老师是按照我的实力配的,你是开灵境,我担心对你没多大用处,所以,全给你加进去了。没想到,全部加进去,还是到现在才起作用,所幸,还不晚!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用来资敌?”
“低级错误……”她似乎有些认命,轻轻呢喃道,神色颇为复杂,随后又望着他,目光中带着疑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也吃了,却没什么事吧?嗯,虽然这东西没什么解药,但,我身体有些特殊,这药物其实对我没用,只是,老师一番心意,我怎好拒绝?不想,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宁开摇头笑笑,想到远方的师兄和老师,心中微暖。
一阵沉默,又是近半炷香时间,宁开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厉娜心头一紧。
短短片刻,场景翻转,攻守之势立变!
宁开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厉娜美丽妩媚的脸庞,妖娆的身段,以及那因为数场战斗导致衣衫微微破碎而露出的粉嫩雪白,舔了舔嘴唇,轻声道:“一直没发现,真是挺漂亮的啊!”
他双眼闪动着一层欲焰,似要将她燃烧一般,一步步向她走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嘿嘿!”
厉娜脸色一沉,眼中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可暗中却是闪过一道寒芒,似在努力的往后挪动。
她演技惊人,口中惊慌失措的道:“你要干什么?你别,别过来!”
宁开似乎被欲焰控制了理智,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的向她走去。
三步,两步,一步……
宁开笑的更加邪恶,猛地扑上去!
于此同时,厉娜手中翻飞,蓦地出现一把匕首,隐隐能听到一股金属颤音。
一道寒芒闪过……
“你……你,没有……”鲜血顺着厉娜嘴角流下,她的腹部正插着一把匕首,而她手中,匕首离宁开胸前还有一寸,两眼不甘的望着宁开。
“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麻沸散究竟还有多少效果,而且,你是开灵后期,我不得不防备你是否还有后手。”
他望着厉娜,神色亦是有些沉重,又道:“我一直习惯,用最小的代价,去做到最大极限的事!”
“另外,我记得,我曾提醒过你,不会辱你。只是,你一直不曾放在心上……”
“我不知晓,这是我这个小人物的悲哀,还是你的悲哀。又或者,我们都不过是个小人物。但我宁开,绝不会一直是个小人物,这种悲哀,也不会再发生在我的身上!”他感慨,到最后,更是无比坚定,周身,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弥漫,这不是实力强大带来的威势。
这东西,叫气质!
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的到。
厉娜望着宁开,她是最直接的感受到这“气质”的人,说不出什么感受,但她输了,输了也就意味着死去。
她眼际渐渐闭合,临闭前,她望到了一抹骄阳,正在缓缓“升起”,像是……西边,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想过的那句话,如今,真的都应验了。
她笑了,也走了,留下一句话:“帮我……杀了,血宫之主!”
宁开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一轮柔和的太阳,那是夕阳,洒下的也是暮晖,落在她身上,静静地燃烧。
他静立良久,才轻声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如今,我已不是孑然一身,我有了师兄,有了老师,还有宗门,还有,凝儿和福伯,还有八部主,还有……”
说道这里,他突然笑道:“原来,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有了这么多!”
第一次,他真正的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人,有了归属感,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朋友,有他不得不去,身不由己的守护,但他,心甘情愿。
“我不怪你,甚至我还要感谢你,你让我知道了许多,也教会了我许多,以后,无论面对谁,我都不会小觑。但是,我却不得不杀你,正如你所说,人生,太多身不由己!”
玉比石珍贵太多,但它在石的面前却太过脆弱。
人大多有一颗琉璃的心,只是在世俗洪流之中,有的人污了,有的人还在,华美不稀,坚守才可贵,这叫优质!
“如果将来,浊世之中我也会变,那至少,我会尽力去延长这个时间,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的我,我得清楚,到底是怎样改变的我!”
他不甘,他要抗争,他不得不去抗争,因为敢,所以勇,所以那股气质,愈发的浓烈,愈发的醇香……
无名的山多了一座坟,一座孤坟!
坟前有块碑,写着--死于身不由己的人!
……
……
晚霞烧红了天空,长松摇绿了山头,于是,连夜色,也忍不住的凑些热闹,悄然降临。
森林里的夜,没有霓光炫彩,没有酒绿灯红,却一样能够热闹非凡,落叶,摇枝,私语,低鸣,有松鼠掏着栗子,静默的观大树唱皮影戏,吱吱叫好,又一声虎啸传来,险些将它惊落梢头……
宁开寻了一处山洞,洞口堵了半截巨石,又找了不少松枝,半遮半掩。
他坐在篝火旁,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枚戒指,外围刻着一圈圈玄奥的纹络,先前,厉娜手中凭空出现那把匕首的时候,他便有些怀疑,果然,在她手上发现了这么一枚戒指。
“这就是储物戒了?也不知道师兄和老师出门为何不给我一个,看来是想锻炼我,嗯,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还不晚。”他自我安慰,随后兴致盎然的取下紧紧捆绑在背后的包袱,装进去,复又取出来。
远方,星辰宗内,北斗坐在木椅之上,推着木椅的少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换做了身穿黑白长袍的男子。
小至尊榜第一,纵横!
北斗蓦然打了个喷嚏,望向隔壁的院子,惊讶的道:“莫非是小师弟在想我?”
纵横轻轻笑笑:“你似乎变了些,嗯,不好说,像是多了些生气!”
“嗯,小师弟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
“哦?倒是要听听了。”
“小师弟说,他家乡有个人说过,失败是成功她妈,想娶成功,先****老母!”
纵横黑着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北斗大笑……
“果然好用,以后,可就轻松多了。”
宁开不再管储物戒,右手深入怀中,郑重的取出一片翡翠花瓣,双目炯炯的盯着,火光下,脸色映的别样潮红。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他兴奋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