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个女人忽然爆发了,冲着我大喊:“在江里,我孩子掉进江里了……就在这边……”
我扫了一眼,发现那些人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有的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我,有的是怜悯,而那个中年女人,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那个女人悲哀的表情却打动了我,我想起我生怪病的时候,我娘也是那样的表情的。
我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噗通一声跳进了大江。
现在这气候,江水已经冷的刺骨了,一下去,我就感觉好像无数小针在扎我的身体。
我急忙运转内气,游走全身,那种彻骨冰寒的感觉才好了很多,适应了之后,我睁开眼睛,虽然江水遮挡了一些视线,可是我的右眼融入了阴极珠,视力还是非常厉害的,扫视了一下,我发现东面的水域中,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急忙向着那边游了过去,很快,我就看清楚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被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往下拖。
那团白乎乎的东西,有点像奶油瓜子的形状,上面宽,下面尖,宽宽的身体缠住男孩的脚,用力往下拉着。
那个男孩已经不动弹了,被白乎乎的东西拖着,越来越下沉。
我飞快的游过去,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臂,右脚伸出去,踢在白乎乎东西的身上。
我的脚碰到了那个东西,感觉就像一脚踢在黏液上,软软弹弹黏黏糊糊的,让我有的恶心。
那东西被我踢了,猛地一弹动,上面朝向了我,我吓了一大跳。
这东西居然有脸,五官宛然和人差不多。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捏好了的面人,被人踩了一脚,变成那种扁平的形状。看起来特别的可怖。
它冲我猛地一甩头,我面前的水忽然剧烈涌动,变成细碎的形状,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无数的细丝包绕住了,就好像那次和高妍一起站在楼上,她长长的头发迎风飞舞,缠绕在我脸上的那种感觉差不多。
很快,冰寒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我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雪地里面一样,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这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这么厉害,我拼命运转内气,抵御冰寒刺骨的感觉,同时伸出脚,一脚一脚的猛踹这东西。
它冲着张开嘴巴,水里面声音传导率特别差,可是我却好像真的听到了凄厉怪吼的声音,像是来自鬼蜮的索命嚎叫。让我的心忽然变得慌慌的。
我正在和它僵持的时候,我看到了琪琪格,她像是一尾美人鱼,长发在水中水草一样的摇曳,无声无息的游到怪东西的后面,将手里的一样东西,刺入怪东西的身体。
怪东西浑身一震,包绕我身体的细丝,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它身体猛地一弹,一下子飘出很远,我憋得气也快差不多了,双脚连蹬,带着小男孩往上升,临出水面之际,我看了那个怪东西一眼,发现它正在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我……
我冲上了岸边,回头一看琪琪格跟了上来,心里立刻安定了下来,然后马上眼睛就直了。
她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凹凸有致的曲线玲珑剔透,长长的秀发滴着水,贴在有些苍白的俏脸上,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神话中用歌声让船只迷航的海妖娜迦。
不只是我,岸边那些男人也愣住了,一个个死死盯着琪琪格,恨不得用眼睛把她吃了。
“傻子!”琪琪格啐了我一口,飞身而起,冲入了岸边一个挂着客栈灯笼的小楼。
琪琪格消失,那个中年女人哭喊着冲过来,我这才醒过味来,急忙去看那个男孩。
他紧紧闭着眼睛,虽然还有呼吸,可是命门上的黯淡显示,他已经……
失魂了!
“去找碗和筷子!小米也行!”我冲着那些人大吼。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说话的时候,感觉脸部很别扭,像是糊了一层东西似的。
那些人围着小男孩,有的在打120,有的在做着临时施救,根本就没人理我。
我急忙冲上了琪琪格去的那个客栈,前台的妹子带着耳机正在听歌,看到我湿淋淋的闯了进来,吓得发出一声尖叫,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桌子上的电话电脑键盘什么的,被她一起拉到地上,稀里哗啦的混乱无比。
“你……你不要过来……你是人是鬼……”妹子蜷缩在柜台前面,惊恐万分的看着我。
我纳闷的看着她,心说我长得还行吧,不至于像鬼吧!
不过对面柜台上正好挂着一个镜子,我一看,才明白妹子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的脸上,突然多了好多密密麻麻的出血点,我就跟长了一脸红麻子似的,再加上浑身湿淋淋的,确实挺吓人的。
我猜想可是救人的时候,被那个东西用什么刺的,现在我也没时间理会这些,冲着那妹子要碗和清水。
那妹子战战兢兢的指了指后面,我沿着通道冲过去,到了他家的后厨,一个拿着刀正在切菜的男人,看到我吓得把刀扔了,出溜一下钻到案板地下。
我没搭理他,直接拿了碗接了一碗水,抽了根筷子冲回岸边。
先前那个很粗鲁的小伙子,正跪在小男孩的旁边,用力按压他的心脏,我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他愤怒的冲上来,正想和我理论,我将筷子插入清水碗中,筷子直立起来。
看到这么诡异的景象,小伙子到嘴边的喝骂压了下去,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将手放在男孩的头顶,问中年妇女,他叫什么名字。
中年妇女愣了好一会,才告诉我孩子叫王朋朋。
我不停呼唤王朋朋的名字,然而却始终不见效。我只能取出罗盘,拔了一根王朋朋的头发缠上,问中年妇女,孩子的生辰八字。
中年妇女应该是从来没见过罗盘,不也清楚我在做什么,问我到底想干嘛!
我告诉她,王朋朋的魂魄丢了,我要想办法给他叫回来。
中年女人急忙把孩子的出生日期告诉了我,我一听就皱眉了。
这孩子是子时出生的,这是一天当中太极生命钟的阴极,按照阴阳消长的规律,这个时候阴气是最重的。而且他
名字也不太好,朋字是两个月字,月属阴,四个月字是极阴,再加上这阴时八字,注定他命途多厄,特别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我没时间深想下去,急忙抓了一把王朋朋的命气,开始用罗盘寻魂。
我滴了一滴血在罗盘上,罗盘的指针有气无力的晃动了几下,罗盘上王朋朋的头发忽然震动起来。
头发震动几下,忽然断了,我愣愣的看着罗盘,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啊!
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王朋朋的魂魄,落在一个高人的手中,那个高人并不愿意让我把他的魂魄叫回来,所以切断了命气与魂魄的联系。
我正在思考,救护车呜呜的到了,几个医生下来,飞快的检查了一下王朋朋,就把他往车上抬。
中年妇女哭天抹泪的也跟了上去,我急忙追上了她。告诉她这种病,医院是看不好的。
“那你能看好吗?”女人满脸焦虑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这个必须要找到那个把魂魄夺走的高人,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就比较困难了。
看到我的为难,旁边有一个男人忽然拉过中年女人,对她说:“也可能真是丢魂了,你忘了这江下面,有……那种东西!你不如找找黎姑娘!”
女人一听,眼里一下子发出了光,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周大哥,我跟孩子去医院,麻烦你帮忙找黎姑娘去医院好不好!我求你了!”
那人叹了口气:“黎姑娘最讨厌医院,你还是做个选择吧!”
女人咬了咬牙,扑过去拉住了几个医生,说自己的孩子不去医院了。
一个医生挺负责任的,告诉女人,说孩子现在生命体征还在,不能放弃治疗。
可是女人却铁了心,死活要把孩子弄下来,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出主意那人告诉医生,说这孩子丢了魂,要请黎姑娘给看看,那医生一听,居然不再坚持了,让女人把孩子抱了下来。
我一看挺纳闷的,不知道那个黎姑娘是什么来头,居然让那个医生不再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
等救护车走了,我问那个出主意的人,黎姑娘是什么人,他看看左右,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告诉我。
黎姑娘,是落花洞女!
我在书上看到过,湘西因为地处偏远,少数民族众多,所以一直给人一种很神秘的印象。
据说湘西最著名的有三大邪,赶尸、下蛊,还有一个就是落花洞女了。
所谓的落花洞女,就是有一些未婚的女子,能将树叶哭下来;到山洞不吃不喝,几天不死,回来后也不饮不吃,几天或者几年后就死去了。
村落人们认为她去和树神、井神结婚了,因而这些女孩生前没有结婚,但人死后,别人去办丧礼,而落花洞女的家人给他们不但不办丧礼,还要办婚事,以示婚礼之喜。
之所以落花洞女和赶尸蛊术这样的事情并列,是因为好多的落花洞女,本来先前只是普通女子,可是从山洞中回来之后,就拥有了通灵的能力。
她们可以预测吉凶,帮人给阴间亲属捎话,或者帮人破解一些灾难,总之都非常的灵验,所以和赶尸人,草鬼婆(养蛊的人)并列,都被人敬而远之的。
我心里蛮好奇的,想跟着他们一起去,见见传说中的落花洞女,可是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