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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高墙之内

法官落锤的那一刻,整个法庭被欢呼声和哭泣声充斥。看到站在我旁边的叶念激动地留下眼泪,我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才明白刚刚法官的那一席话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事先知道一件事情给自己带来的后果,我还会不会做?

一个下着雨的天气,我来到了宋建国所在的监狱,没有凌天和杨珂的陪伴我独自一人带着一个盒子来到了这里。从读书开始,关于‘高墙之内’的生活脑海中有过无数次的想象。真当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很平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安静宽敞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我没有看到他们在外面集体劳作的情景,感受到更多的是威严,对这个地方的敬畏。

“怎么?看到我很诧异还是说看到的不是你的那个宝贝女儿有些失望?”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眼前的人却是改变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少了些许的戾气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年前爸爸的样子。

就像现在,我的这两句尖锐的话竟然没有挑起他的脾气,反而还对我笑了笑,“怎么想起来看我,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我了。”

“是有这个打算的!”我丝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我还是要过来,是让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呢?”即便我的内心里是很不愿意承认的,但是这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眼前坐着的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是我的父亲,是我这一生仅剩下的一个亲人。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怪你的,毕竟是我和你妈对不起你在先。”

他双手握紧放在桌子上,力气之大我甚至都能看的清那暴起的青筋,但此时的我却知道这不是生气的表现而是他的自责和忏悔。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拿出自己带过来的那个盒子,“我给你做了几个你最爱吃的菜,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伙食怎么样,就当是给你加加餐。”我把他们一一端出来摆在桌上。“很长时间没有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依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爆炒鱿鱼放在嘴里,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习惯性地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只是这么一个若隐若现的表情却让我的思绪想起了曾经的我和曾经的宋家。“你知道我现在最怀念的一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和你奶奶生活在灵川的那段时间。”他依旧吃着菜未曾抬头。

我摇了摇头,“在灵川的那是几年是我已经镌刻在回忆的时间。但是……”我停下手里不断敲打着的节奏,“这些年我时常回想起你带着我刚刚回川城的那段时间。我记得那个时候开始刘兰就非常的不喜欢我,处处针对我找我的麻烦。但是您会默默地帮我说话哪怕知道刘兰会不高兴。还记得,那天你带着我走遍川城的每个地方回来时你给我买的那张懒人桌,也因为这你还被刘兰狠狠的说了一顿,虽然最后这张懒人桌被宋妍给拿走了,但每次想起时我的心里还是会觉得暖暖的,至少那个时候的我是有人疼有人爱的。还记得临近开学我准备回学校的那天,你怕我走了遇不到你,于是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紧赶慢赶的回来,只是为了给我送三百块钱的生活费。”我看着低着头的他问道,“你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当时我就在想,宋依阳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看这世界对你还是怜悯的,至少奶奶不在了还是有人在乎你的,想着你的。”

“城郊三年,你不去看我,我没有丝毫的怨言。大年三十我没有回家你们没有一个关心的电话我也不难过,你不听我把话说完挂了电话我也不伤心。可是为什么你们搬走了却不告诉我,回家之前我不是没有给你们打过电话,为什么你丝毫都没有向我提起?哪怕你是停顿一下或者提示那么一句,我也不会像一个傻子一样在黑暗的楼道里等你们一夜。”我陡然抬头喊了他一句,“爸,”

我看到他抬起头的那瞬间眼睛里的湿润和惊讶,这本该是一场父女冰释前嫌相认的戏码,可奈何我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那份执念。

“事到如今,你老实的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看见?”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可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刻我的心里竟然还在隐隐的期待着,期待着他说没听见,期待着他说,后来他有给我打过电话只是我没有听见。

可事实却是,他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听到了。”三个字犹如三记重拳狠狠的捶在我的心房,捶碎了心,捶破了期待,认清了现实。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就是这么简单明了的三个字,或许他连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了。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告诉我实话,谢谢你让我不再对亲情抱有任何的幻想。”人就会这样,就算经历千千万万遍,可是不到他亲自说出口的事情,无论何时心里总是还会抱有一丝期待,希望会有一线的转机,然后给自己一个原谅他们,说服自己的理由。

“媛媛,我知道跟着我们你受了很多的委屈,这辈子我宋建国永远欠你的,倘若真的有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一定好好做一个父亲。”

下辈子?没有下辈子了,就算是有我也不愿意碰到你们了。

“下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太忙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忙着寻找奶奶、姑奶和凌天,根本没有时间去估计这些。“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媛媛,”刚要踏出门的那刻他叫住了我,“凌天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要好好的,凡是不要冲动,三思后行,也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我蓦然的转身看着他,“这是在干什么?如果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祝福那我接受,如果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我进行嘱咐,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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