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掌在揉捏,抽痛与挣扎一并袭来。
几乎是不敢相信般,我将手机仓惶的重新捡起,扫过那上面的信息一遍又一遍,终于认命的承认,宋阳晖确实提出了要与我分手。
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结果吗?为什么等真正实现了这件事,我的心底却只剩下一片空茫和死寂呢?
慌乱的往下翻动了几页,已经没有一条是宋阳晖的号码,倒是燕子和柯真发来几条短信,全是催我做准备参加燕子婚礼的,而后我的目光又定在了另外几条上。
宋雨桐发过来的短信里,居然传过来了几张图片,而她的语言如同曾经一样激烈不堪。
“贱人,你好好看看表哥现在真正喜欢的人是谁!识趣的就永远不用再回来了,即使表哥不喜欢我,也永远不可能会选择你这样一个小姐!”
我没有太在意宋雨桐的话,她一直都喜欢针对我,谩骂的语言比这个更难听的我也听过,我只是颤颤巍巍的点开了照片。
一看之下,我终于幡然醒悟。
难怪,难怪宋阳晖后来再没有给我发送短信,难怪他终于放弃了我。
这世上让人从失恋的痛苦里挣扎出来的有什么好方法?当然是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离开了一个我,原来还有另一个女人可以代替。
照片上,宋阳晖正在喂一个年轻的女人喝汤,目光温和平静,没有半点不耐。
而那个女人长相温婉,一副淑静的模样,正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上,面容安逸。
可是我知道,不论是谁得了多么严重的病症,如果不是宋阳晖特别在意的,是不可能亲自喂食物给对方的。
往下又翻了几张照片,更令我万念俱灰。
那些都是宋阳晖和那个女人在不同场景的情形。
有几张,那女人并没有穿病号服,一身淑女打扮高贵的气质,和宋阳晖并肩坐在草地上、公园长凳上,定格了一张又一张美好的画面。
不得不说,照片上的这两人才是绝配。
我呆呆的看了半天,心如死灰,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有动力继续走下去。
兀的,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
我愣了愣,恍恍惚惚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意料之中的宋母。
真巧,她这个时候打过来,除了帮助履行她儿子的诺言,还能为了什么呢?
茫然的接通后,那一头,传来宋母平静的女声,听起来疲惫又苍老。
“你好,请问......是昭雪吗?”
我怔了怔,回答:“是我。”
宋母听到我的回答,声音里不由得欣喜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不会开机了,准备让詹姆斯联系你的。”
我裂开嘴空茫的笑了笑:“不劳你出动,我明天就会去办离婚手续。”
只要是宋阳晖想办离婚,是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去有什么区别?反正总会授理的。
“不,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找你的。”宋母顿了顿,说道:“我希望......你能回来。”
我怔住。
那头,宋母的声音还在继续:“是我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可是......我真的毫无办法。昭雪,你回来吧,这次我们不会再针对你,只要你、只要你......”
她说着,竟然发出了一阵阵抽噎。
这时,我终于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
“宋伯母这是又玩的哪一出呢?别告诉我您老人家突然想开,不嫌弃我了,想要支持我和宋阳晖在一起。抱歉,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我看您儿子现在过得也不错,就不需要我这种小姐去打扰了吧。”
宋母抽抽噎噎道:“不、不是,你听我说......”
突然间,电话的那一头蓦地传出了宋阳晖冷清如冰的声音,他只发出了一句问话。
“你在和谁通话。”
那语气分明不是问句,而是一声陈述句。
一时间,宋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嘟——嘟——嘟——”
一秒后,我的手机里只传出了宋母被匆匆挂断的忙音。
拿着手机怔忡了许久,我终于爆发般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淌了满面。
宋阳晖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他知道他母亲在给谁打电话,他的意思我感受得清清楚楚,就是让他母亲挂断。
早该知道,他放弃一个人的时候,就像对待曾经的莉莉安一样,弃如敝履,绝情无义。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看在我陪他那么久的情分上,他没有将我卖去夜场?
解脱了,摆脱了,再也不用纠缠了。
本来就一无所有的我,这一次,终于是彻底的失去了。
......
不知道是一觉睡到天大亮,还是一晚哭到了天亮,总之,等我缓缓清醒过来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三四道声音。
然而现在,我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包括顾语。
可是,门铃声依旧锲而不舍的响了又响,最后,干脆连我的新手机也响了起来。
无奈,我被这双重节奏吵得不能发呆,只好摸过新手机接通。
一通话,里面就传来顾语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可总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快开门,外面可冷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顾语又不罢休的问:“你怎么了?昨天也喝得很多?不会吧,我昨晚醉醺醺的,今天也准时过来了耶,赶紧起来,不要偷懒!”
“顾语。”我终于慢吞吞的开了口。
电话里,顾语一听见我的嗓音就顿住了,因为我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我也知道自己的话音此刻很难听,毕竟,哭过一整晚的嗓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你怎么了?你感冒了吗?”顾语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担忧。
我平静的回答她:“我想休息几天,顾语,能不能放我几天假?”
说着,我的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又滑了出来,仿佛和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讲话,心底就有无限委屈想要发泄似地。
“好好,你想休息,放假多少天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开门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昭雪,你别吓唬我啊!”
顾语的声音分外惶急。
我忍住鼻音道:“明天吧......明天我一定见你。现在,我谁也不想看见,我就想静一静,求你了。”
顾语在那头沉默了良久,终于发出了一个“好”字。
放下电话,门铃声终于安静下来,偌大的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就这样在卧室里没日没夜的又睡了一天,也不知道脑海里都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跳出我和宋阳晖当初相识时候的场景,一会儿又闪过他吻我时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