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假山后的人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过去,许久不见动静。直到一声蛙叫惊扰了他,才犹豫着走了过去。
看着石桌上趴着睡着的人,他伸出的手犹豫不决,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不远处护卫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慌里慌张的脱下自己的长衫搭在她的肩膀上,打横抱起醉酒的女子朝林思雅来的地方走去。
或许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平时心硬如磐石一般的他,今日竟然怕那些护卫扰了眼前女子的清白。
将林思雅送进她的房中,便匆匆离去。只是此一回头,坚硬的心再也止不住春心荡漾。
……
要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奇人的奇异之处的话,那就是莫过于陈景茉的恢复能力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医女给检查伤口的时候那些伤口已经快要结痂,若是平常人只怕也得两三天才可以结痂。所以陈景茉此时已经好多了,只是相比于正常时候来说还是很严重。不过现在可以慢慢坐起来了。可以被人抱着出去晒太阳。
她自然也不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反正这庄子里除了皇帝的口谕其他人也不敢进来,因为这秦王最忌讳的便是在他不同意的时候别人进来。
昨天陈景舒兄弟和林思雅能进来,完全是看在他们跟陈景茉关系好的份上,可是若是有人借着探病的名义来看是非的话,只怕还没有到山下就被秦王的人给打发了。
此时正跟陈景舒悠闲的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就躺在软榻上,看着陈景舒舞剑,时不时的指导一下。仿佛这简单的生活就是她最满意的了。
“此时受着重伤还在养伤期间,便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来,也不怕伤口裂开?到时候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秦王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抬头一看,才发现秦王今日一改往日装束,穿了一套月牙白的长衫,腰间挂着一枚绿色玉佩,头上也用白色的发带束起来。倒是与往日的冰冷大相庭径,今日给人的感觉,便是温暖中透着疏离,优雅中又隐含着凌厉。
“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人家医女也说了,要适当出来活动活动,总不能闷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吧。”
不吹风天天躺在床上,闷都闷死了。她没有逃跑都算好的了。
“本就是腰受的伤,如今又吹着微风,你的腰若是被这热风吹到了,待得以后年纪稍微大点,只怕你都会怀疑这身体是不是自己的了。”
秦王虽然危言耸听了,但是陈景茉也还是知道那些常识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进去,只想在外面待着。
“那个丫头,去给你家小姐拿个东西来盖着,别让风吹到了。”
其实这会儿也没有风,本就炎热的夏季,风吹来都是热的,怎么可能会凉了呢?
不一会儿梦儿变从屋里拿出一张毯子盖在陈景茉身上。
秦王也不准备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陈景舒舞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陈景舒也没有停下来,秦王也不准备走,只是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直到陈景舒一曲结束,秦王才开口。
“剑术不错,只是内功不行,内力若是好那些剑法便用的好,你这内力,还有待加强啊!不如跟我比试一下?”
这种丝毫没有说服力的借口陈景舒很无力吐槽。但是也不好拒绝。
“秦王殿下说笑了,舒儿这才学习不久,怎么能跟你这种武功高强的高手来过招?只怕是一招不到舒儿便败北了呢!”
一直不搭腔的陈景茉给陈景舒解围,但是秦王好像并不准备放过。
“没事,我让着点便是,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就好了。再说了,他这剑法是需要有人陪练的,试问这里,谁能跟他练习?那两个丫头?只怕他们连剑都握不住。你?你要是能起来就不错了,所以,我替你来,你放心便是,绝对不会伤到他。”
一席话堵住陈景茉的嘴,陈景茉也是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张张嘴看着俩人对招。
秦王也是做到了让着陈景舒的,不管怎样都没有让陈景舒受伤,动作也放慢很多,陈景舒一些不熟悉的,不怎么会的,或者是操作不当的,秦王都给一一分解,教他怎么练习。
对于秦王这种态度陈景茉也不担心秦王会不会伤到舒儿了,所以就看着他们打,打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昏昏欲睡,比这眼睛小憩。
林思雅早上一直没有回去,半夜喝了酒,早上起来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的又睡到了巳时才醒。
她明明记得昨日是在小花园中喝酒,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回这里来了?难道是梦游了?也不是啊!头疼的坐起来,睡眼朦胧的下床穿鞋,却被底下的东西绊倒。
膝盖的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看着脚底下缠着的一件衣服,才发现刚刚是被这东西绊倒。
伸手拿起那件深蓝色长衫,边上绣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她在别人身上见过!
呼之欲出的名字让她头疼欲裂,到底是谁?是谁的衣服?昨日送她回来的那人,肯定是这衣服的主人,可是到底是谁?这么熟悉,也这么陌生。
再仔细想想能进这山庄的人,能穿的起这等名贵1面料的人,只有三个!
陈景舒一直守着他姐姐,恨不得寸步不离,怎么可能去那里?
陈景煜那么冷淡,应该不会理她,秦王也是一样,不会理她的,那到底是谁?是谁呢!
没有丝毫头绪,懊悔的锤自己的小脑袋。
想了想,还是没什么用,不如收拾收拾去找茉儿算了。
叫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洗脸梳头,吃了早饭就又活泼起来,蹦蹦跳跳的往陈景茉院子里去。
路上要经过那个小花园,无意间瞄了一眼昨晚上坐过的石桌,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手中拿着的是昨日她拿出来的酒壶,此时正喝的津津有味。
有些不如意,为什么她的酒在车上手里?
嘟着嘴跑到凉亭里从后面拍了那人一下。
“你怎么随便拿别人的酒喝呀?就不怕被下毒吗?”
对于别人从背后偷袭,陈景煜已经习惯了,刚刚林思雅拍他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就出手了,但是眼角余光瞄到那熟悉的衣衫,到底还是忍住了。
“没事,秦王的地方,别人下毒也要看一下有没有那个本事,倒是你,胆子不小啊!”
看着跟妹妹差不多一般大的姑娘。陈景煜不自觉的收起了那冷冽的气场。
眼前的姑娘嘟着嘴巴坐在他对面,额头上细汗密布,看来是刚刚一路过来时太热了,才会这样。
“我怎么了?我很胆小的好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底气。
“胆小?你若是胆小……呵呵。”
后面的话陈景煜还是没有说出来,却被林思雅给听下了,疑惑的看着陈景煜,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比较胆大的事儿。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前天被人追杀的时候一起逃命吧。可是那事也过去了啊还提的干嘛?
“我若是胆小就怎么了?你说呀!磨磨唧唧卖关子,还是不是男人了?”
显然这话是激陈景煜的,但是他做了多少年的将军了,这点小计俩若是能套他,只怕他早就死过几百次了。
“磨磨唧唧,怎么就不是男人了?男人就一定要那么爽利么?”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呗,你这么卖关子,谁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呀!”
看着眼前的姑娘有些紧张的解释,他便得意的笑。
“我也是说,你胆子大,敢在这到处都是男人的庄子里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酒,也是没谁了,就不怕被野狼掳走了吃干抹净么?”
这里都是男人,就算是秦王的庄子,但是谁也保不齐秦王的人就跟他的人品一样的优秀啊。
“你,你……你你你,昨天半夜,真的是,真的是你?”
林思雅惊讶的说不出话,那她昨晚有没有耍酒疯?有没有胡闹?有没有失礼?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
看着眼前脸越来越红的女孩儿,陈景煜不自然的笑了笑。
“昨日本来是要回去的,路过这里的时候看着石桌上有一个人趴着睡着了,本来也不想管的,但是看着衣着熟悉,便也没管没顾那么多礼数,直接将你送了回去。”
听陈景煜说自己并没有失礼之处,才慢慢开始好点了。
其实陈景煜没有说话,昨日从她喝酒开始,到她喝完,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她说的话,喝的酒,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让他难堪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那个,谢谢煜哥哥了,呃,那个,你的衣服还在我那里,我,我带回去以后清洗一下,让人给你送回去。”
说的那么不自然,陈景煜才想起来今日换衣服的时候好像没有注意到长衫在不在。昨日好像是落在她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