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主题必须是加班——不过不再是她一个人吊儿郎当、随心所欲地加班,是除了两个辣妈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加班。自从传说中的博士大战之后,上班和加班的气氛都比较诡异,让人不敢造次。鸥鹭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去饮水机边接了杯水,泡了个酸不溜丢的泡腾片来提神。
这些天的工作干得有些吃力,她渐渐感觉出来,林霜纨是宁可让她从0开始啃,让自己多花时间去改,也不肯交给专业对口、经验丰富的刘博士。刘江声博士那里反而像她过去一样,多数是有苦劳没功劳的琐碎事情。看来这两个博士的矛盾相当大呢!
总裁那边估计加班也不少,连着好几天都没理她,到周四还出了个急差,只在出发时候跟她说了一声:“出差!”
这是让她怎么回?“哦”?“批准”?“呵呵”?“朕知道了”?
她坐在桌上如狼似虎地吃晚饭时,内网上蹦出了总裁出差看项目的新闻。她习惯性地点开标题,继续观摩总裁如何把高冷装到外地。一看见照片上人堆里的总裁大衣领口露出一截巴宝莉方格,她虎躯一震,刚刚想起自己还欠一条围巾。谢天谢地自己只是一胳膊蹭坏了一条恒源祥,没赶上总裁戴LV、阿玛尼、巴宝莉啊!
支持国货!从总裁做起!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她赶紧在手机淘宝里浏览了一阵棒针和毛线——她没正经织过东西,只在中小学劳动课上学过几种基本针法。考虑到眼下忙得像狗一样,她一上来就果断把所有细毛线都排除在外。等车开到站,她到底是无耻选择了差点比她手指头还粗的冰岛线下单。
走到门口,点了支付,她松了口气。光从现金数上来看的话,她还是赚了,弄脏了羊绒赔化纤,果然是转了。
毛线和棒针第二天就到了,直到星期五晚上10点半,她才得空坐在被窝里复习织毛线。织几行看看不好又拆掉,反反复复了好多次才确定下用什么织法、织多宽,她把棒针插到床头柜边的空花瓶里,捏了捏肩膀,还是买条围巾赔给他省力气啊!这个周末还要拿出半天来处理工作的事情,这条围巾且得织些日子呢。
周末!
周末了!
她又是惊慌失措地从被窝里跳出来摸手机。“总裁,这个周末忙不忙?”
织围巾拆围巾折腾了一小时,总裁没回复。
看来是忙吧,她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打扫完卫生、洗完衣服,总裁还是没回复。
她吃完午饭坐在电脑前忙活了半下午,总裁还是没回复。
准备动手做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没回复。她犹豫了半天,决定像情商高的人们一样,再发一条问安折子。
等到淘完米洗完白菜,总裁终于回了:“不好意思,刚看见。这周出差时候感冒了,你别过来了,省得传染你。”
“总裁,你看医生没,吃药没?”
“吃了,没事,就是有点发烧、嗓子疼,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在母舰么?”
“在空间站。我再去躺会,等感冒好了再翻你牌子!”
不在母舰,在空间站——这就是说不在父母家,而是在公司附近那个经适房里。也就是说没有人管他了。
她叹了口气,把米倒进电饭煲,自己穿上外套下楼去了超市。没人管他,就得她来管呀。
中午跟妈妈打电话,妈妈说这几天老家门诊医院爆满,都是得流感的,要她自己小心。听说这次流感特征是高烧不退,嗓子疼。总裁说自己发烧、嗓子疼,该不会也是中了招吧?她在路上随手搜了下新闻,新闻说在西岩发现了流感病例,暂时还没大规模扩散开来,总裁这下可是引领潮流了。
“我要把你交给国家!”
过了三个小时,鸥鹭大包小裹地来到空间站门口,按响了门铃。
连着“叮咚”了三次,门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可别是这三个小时里已经被转移回母舰了吧?拍马屁没拍着的心情是很纠结的!
她犹豫了一阵,拨通了郁孤的手机。
门里隐约响起了电话铃声,她松了口气。
“喂?”他沙哑着嗓子接起电话,声音显然是刚被弄醒还没回过神的状态。
“总裁,是我……”
“不是让你自己玩自己的去么?!”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咳了两声。
“不准挂电话!”刚才挨了他的起床气,她声音也硬起来,“我就问你今天吃饭了没!”
那边沉默了一阵,听呼吸的节奏是不太高兴,可能正是在调整情绪。果然,等了几分钟,他清清嗓子说:“光睡觉了,没怎么吃饭。没事,也不想吃。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来解决你吃饭问题了。起来开门!”鸥鹭又按响了门铃。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没事么?”
“麻烦开个门就可以了!”鸥鹭挂上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门打开了。他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睡眼惺忪、头发蓬乱地站在门口。鸥鹭没说话,拎起放在门口的袋子和保温桶,径直进了屋。自己换完鞋子,挂上外套,去冷锅冷灶的厨房视察了一圈。
“白鸟鸟,你拿这么多东西,是逃难啊?”他关上房门,又站在门口咳了两声。
她推开紧闭的卧室门,一股浑浊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掀开他的被褥,打开卧室窗户。回到客厅,她按着郁孤在沙发上坐下,拿给自己买的那条毯子把他包起来。
“白鸟鸟你干嘛?”
她按了一会他的额头,说:“好像烧得不是很高?”
“昨天高,今天降下来了。”
“那就先不拖你去医院挂水了,先开饭!”她打开保温桶,把装菜的分层摆开。
“没事,我不饿。你不用麻烦!”
“我饿!陪我吃!”
郁孤短短笑了一声:“这好像一般是我的词啊。”
“吃不吃?不吃我可要强行喂食了啊!”
“你今天真是……”郁孤笑着把两腿也拿到沙发上,说:“真是攻!”娇黄的海绵宝宝睡衣配上她紫白宽条纹的毯子,像是一堆洋葱炒蛋。
“再不吃割下脑袋来灌进去!”鸥鹭去厨房拿出碗筷,把米粥舀在碗里。
“哈哈。对,是这话,老人这么说!不过我真没胃口,吃不了多少,你自己多吃点。”他现在情绪比刚被吵醒时好了一些。
“吃多吃少总得吃点,不能这么饿着,扛好了感冒饿坏了胃!你尝尝菜咸淡,要加点什么调料吗?”
郁孤虽然没胃口,但终究是饿了一天多,乖乖地就着一热一凉两个菜吃完了一碗粥。鸥鹭给他递上一杯水,说:“都拿多喝热水开玩笑,其实是有科学根据的。喝完两大杯水才准去睡觉!”看着郁孤捧着热水杯子吹着,她才匆匆把剩下的粥和菜吃掉。
“白鸟鸟,谢谢!”
“我们之间用不着!”他哑着嗓子,好声好气说起话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听得她心里有点发慌。
“你千万别凌乱啊,别凌乱!”郁孤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说:“这顿饭确实吃得挺舒服。”
鸥鹭笑着扣上保温桶盖,说:“那是,我这是照着伺候林妹妹的方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