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鹭当然还要按时起床去上班，还得去看林霜脸的脸。
“小白，昨天的任务完成了么？”林霜纨从她办公桌边飘过。
“发到您邮箱了，林主任。”
“好，我马上就看。”林霜纨进了自己的隔间。
鸥鹭松了口气，她怎么也得消停看一阵吧，就起身去接了杯水。刚回来坐下，林霜纨的细条身子就从玻璃门里挤出来了。“小白，给你今天的任务。”
等林霜纨交代完，王姐从内部系统发来一条信息：“小白，她让你整理那个200多页的报告了是不是？你弄到几点？”
“已经弄完了，不算太晚。”
“她欺负你！”
这点鸥鹭知道。
她也知道，不管和谁议论上司都是危险的，万一哪天被卖了呢？
王姐又发来一条：“那个报告都扔好几个月了，没人想动。因为都知道出力不讨好，辛苦整理出来，看一分钟就知道到底有用没用，没用的话就等于白忙活了。领导有的是事情，也不缺这一份报告看，所以没人急着做那个！你个傻孩子别什么都接！”
“我知道了，谢谢王姐。我看那个报告也了解了不少东西，不要紧的。”鸥鹭想快点结束这危险的谈话，她知道技术部门要是想监控员工聊天情况轻而易举。而且她能怎么办，她能把报告甩林霜脸的脸上去说“我不做”？
“林和总，你懂得。”
鸥鹭心一沉，立即关了对话框，她不懂。
林霜纨和郁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林霜纨的股东老爹和郁孤的总公司总裁老爹当年指腹为婚？林霜纨苦苦单恋郁孤多年？林家铆足了劲儿要打进郁家？郁家认为必须牢牢绑定林家？她暂时判断不出具体是哪个路线的剧情。
她只明白自己现在是林霜纨这个正室眼里的小三了。
她那懦弱的内心再次叫嚣着“我要走人”！这形势也太复杂了！哪儿能简简单单地就是看材料写报告啊？！我还等着推动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我不要死在狗血剧里啊！你俩赶紧去结婚不要管我啊！林霜脸大姐姐你也不看看这小三是不是和你一个量级，也值得一斗？大好的人生干点啥正事不好啊？！
心一乱，材料就看不下去了，她拿起手机奔向厕所。千帆和远岫变得一模一样，成天操心她到底有没有把总裁搞定。
“我变成青梅眼里的小三了，怎么办？”
“我又没做过小三，我怎么知道？”
“我就想好好上班挣钱，我不想死。”
“向死而生，绝地逆袭，让青梅永无酿酒之日！”
没有建设性！鸥鹭收起手机沮丧地回到办公室，强打精神，直磨蹭到下午才做完。看见王姐接完水回来正在清闲地摆弄桌上的小多肉盆栽，鸥鹭就拿着手头的材料去问了件事。王姐刚讲了两句，林霜纨的玻璃门就开了。
“小白，过来。”
鸥鹭心虚气短地走进去。上午刚和王姐聊了林霜纨的八卦，刚才的工作还做得心不在焉，哪条都够挨顿骂的。
“和王姐在那儿聊什么呢？”
“问她图表格式排版的事情。”
“呵呵，有不明白的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怕打扰您，王姐在旁边就顺便问了。”
林霜纨坐着从下面往上盯着鸥鹭，更显得小脸只有巴掌大。
“好歹也是Columbia的硕士，自己觉得谁都指导得了你么？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你们哥大校风真是谦虚啊。”
“王姐比我有经验。”
“年龄大就是有经验么？为什么这么大年龄了还呆在和你一样的位置上？”
“我记住了，以后有不懂的直接问您。”
林霜纨笑了笑，说：“其实我们本来应该聊得来。我本来也想去哥大的，后来还是去了Berkeley。”
“伯克利好。”
“不过呆久了也有点腻。你为什么选择回国来呢？”
“因为家里。”
“我也一样。所以说我们相似点还是挺多哒。”
有了花鸟市场的教训，鸥鹭提醒着自己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林霜纨说：“对了，我介绍你加入本市的留美校友会吧，还是有不少人的，郁氏就有好几个。”
“谢谢林主任。”鸥鹭努力让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呢，那里面还是博士居多，就不知道你能不能融进去了。”果然，在这里等着她呢。
“那是当然。”鸥鹭仍然装得心平气和。
“对了，我这鱼是多久该一次水啊？今天好像有些浑了。”
“一周两次，因为昨天鱼食撒太多。”
“那麻烦小白费心了。”
鸥鹭松了一口气，朝鱼缸走去。
“哎，上班时间别弄，下班再说。工作去吧。”
“好的。”鸥鹭转身走了出去。
等林霜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鸥鹭进去帮她换了鱼缸水，浇了花。等到鱼重新漂游在清理过的鱼缸里，鸥鹭又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孩儿们，记住，我才是你们亲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