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岫怀着猎奇的心情,抱着行李包,跟着鸥鹭搬到了邬江家。
虽然邬江已经紧急收拾了,单身汉住的房间总是积重难返,空气清新剂的虚假繁荣的香味骗不了人。这清新剂也是新买的,沉甸甸地站在台面上。
看着邬江满脸郁闷地被于泉带走,远岫扑通一声倒进豆袋沙发,说:“比咱们租的那个屋子宽敞多了。”
鸥鹭没有回答,走进邬江临时给她们俩布置的房间,从床上扯下新买的刚拆包装的床单,塞进了洗衣机,换上了自己带来的。
“哎呦,你这洁癖劲儿的!”
“刚拆包装的东西怎么也得洗洗!”鸥鹭非常坚定,蹲在邬江洗手间里找有没有洗衣机滚筒清洁剂。没有。记下,明天买。
“我累了,我要睡!”远岫踢掉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进来,
“睡吧。我说咱们也住不了几天,就睡自己床单得了。新床单别动,人家过后还能用。”
“好,全听你的!我关心睡谁,不关心睡什么床单!”
“女流氓!”
“小心点,流氓这几天跟你睡!”远岫把牙杯放在水龙头底下,检阅着邬江没带走的瓶罐。“算是有品味,但并不讲究。”
“啥?
“我说你暧昧对象2号。”远岫指了指一个香水瓶,“牌子是非常正确的,但是灰落这么厚,说明平时并不怎么用。”
鸥鹭没有接话,她觉得这样不太好,有一种窥探隐私的嫌疑。她按下了洗衣按钮,在手机上记下了“橡胶手套、消毒液”。
“经济条件较好,但是真的不太讲究。”
“还在分析呢?”
“嗯。出去住护肤品都不带!”远岫开始刷牙。
鸥鹭给千帆留了个言,告诉她自己不再住在她家了,还引用了于泉的话说伏波“不太冷静”。她斜眼看了看邬江家的镜子和洗手池,在手机上记下“去污粉”。
卸妆洗漱完毕的远岫并没有立即去睡,而是在邬江家转悠着,继续分析着邬江的生活状态。邬江自己的房间锁着门进不去,远岫指着门口说:“最能揭秘的都在那里面。”鸥鹭把远岫留下的卸妆棉片和几根头发扔进垃圾桶,望着邬江紧锁的房门,心想来不及分类收拾的杂物一定都一股脑堆在里面。
第二天,她起来去阳台上摸了摸还没干透的床单,下楼去买昨天记下的东西。
邬江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住得是否习惯,还缺不缺东西。她只回了一句很好,谢谢。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在热火朝天地刷厕所刷浴缸刷厨房灶台,远岫活生生被她逼出去玩了两天,晚上一回来就被她抓来帮着抻床单、熨沙发套。
“你究竟是来豪宅度假还是来卖身为奴的?”远岫不情不愿地把最后一个抱枕套上。
“都不是。只是觉得麻烦了人家,得帮着做点什么。”鸥鹭拿着吸尘器吸着豆袋沙发上的灰尘。这个不能拆了洗,她觉得十分不爽。邬江家角落里的灰尘都不知道积了几年。
“我觉得你在毁掉自己和房主的可能!”远岫在吸尘器关掉的间隙说道。
“本来也没什么可能。”鸥鹭又对豆袋沙发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我开会窗,这屋里滴露味太大!”远岫走向了厨房,接着尖叫了一声,“妈呀,这厨房比我们自己家厨房都干净!”
“他只是不收拾,又不怎么做饭。不用的厨房当然新!”
“你你你太恐怖了,我要是他的话,今后都不敢再让你进门!”
“我也不准备再进门。千帆家事情解决了,我们立即回去!其实明天我就想回去了!”
远岫靠在墙上,瞪了她一眼说:“真是劳碌命!”
“没办法啊!”鸥鹭耸了耸肩,换了吸尘器的集尘袋,把线收起来,放回壁橱。
“话说,你同学那个对象,他要过我微信。”远岫突然说。
“然后呢?”鸥鹭现在已经觉得不奇怪了。
远岫走到刚收拾完的沙发上歪下,说:“看你同学不是好惹的,我就打了个哈哈没敢给。”
难怪千帆和远岫这么不对付。鸥鹭说:“那你看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男方家不缺钱吧?她要是还能忍着不分手的话就去跟公婆好好哭一场,原来答应买一居的房子现在能提升成两居也好啊。”
“她自己也不缺钱,再说这事情,怎么忍得了!”
“那就自己也去搞几个!以牙还牙,这年代谁不会约炮似的!”
鸥鹭知道远岫也就那么一说,自己也就是一听图个解气。“高论!”
“不过啊,这事想想还真挺丧气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搞多少都不嫌多!和这个分了,换的下一个人也不一定不乱搞,这会不乱搞不一定结婚几年后还不乱搞。就这么回事!”远岫的情绪低落下来。
“所以啊,你们一个个都别忙着往外推我好不好?”
“不!!!从来没谈过恋爱还是非常失败的!!!”远岫抬眼瞪着她。
鸥鹭苦笑了一下,去把擦柜子的脏水倒掉,把抹布洗干净。
她不是没谈过,还谈过两任。只是时间都不长,对方都是在她觉得一切正常甚至向好的时候提出分手。
情商低的事实,她已经欣然接受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千帆没有新的回复,就只发了一条问平安。发完拿起拖把,消灭了卫生间地板上新出现的几根长头发。其实在自己家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穷干净,但是在别人家,尤其是在异性家,她尤其紧张,不想留下一点痕迹。
明天千帆就回来了,她躲得越久,形势可能越被动呢。她觉得千帆倒是不怕分手,但伏波要是真犯了倔脾气,破罐子破摔去跟华萧萧过,千帆可是要活不了了。远岫刚才说的话糙,但也不无道理。千帆恐怕终究得跟伏波的父母谈一谈,是伏波有错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