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忙叨叨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收拾这收拾那,等着郁孤洗完澡好去洗漱。
“出水芙蓉!”郁孤猛地一下子推开了浴室门,摆了一个振翅欲飞的造型。
果然是只围了一条浴巾——浑身精肉搭配美少女战士浴巾,实在是很不像话。鸥鹭不忍心看这画面看久了,赶紧从衣柜底下拖出一件陈年老T恤递给他。“多少穿点儿!我这里供暖没那么好!”
“你像话吗?!”郁孤抖开这件白T恤套上,指着胸前鲜红的两行字嚷道:“小小一支烟,危害万万千!如实招来!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这里怎么还有个中国联通?!”
“我的……”鸥鹭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她自己也不愿去回想当年穿着这么一件能当单肩裙的“战袍”在人最多的地方发了两小时宣传单的悲惨往事。哦,里面还穿了件长袖。
“没收!”
“拿去拿去!明天穿着去上班!‘范诗哲’牌的呢!”鸥鹭还是不忍心看他,超大码松垮老头衫搭配美少女战士半裙,屁股上满满的玫瑰、翅膀、爱心,实在是太美丽了。“要不,我再试着找条裤子给你?”她徒劳地在衣柜里上下打量着。
“不!人家就是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你!”他把换下来的衣服自己拿着去塞在了箱子里。
“变身变回来就赶紧去睡觉吧!”她重新绾了绾头发,准备去洗漱。
“你这大坏蛋是真不想我?”郁孤回来倚在门框上。
她无奈地看着他没说话,心里一阵冒火:我怎么能证明我想了啊?我想了怎样,没想又怎样啊?这些天的各种事都和你有关,要不去想你都没办法啊!
“大坏蛋!无言狡辩了吧?我回来也不跟我亲亲,也不投怀送抱,也不给我讲讲这些天都干了什么,肯定是把我忘了!”他,他竟然还噘上了嘴!!!
鸥鹭深吸了一口气,谈恋爱还真是累啊!觉得你旅途劳顿,不愿意马上拿这些琐事来烦你,原来也是错。过去出差回来有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今天突然心血来潮跑我家里来,就要说我哪里不好么?她咽了口唾沫,说:“你要听的话,我汇报就是了!”
刚一张嘴,郁孤就把一块糖按到她嘴边,她只好接过来吃进嘴里。超级大的一块糖,香甜的巧克力皮里包着酥脆的果仁和微酸的果干,满满嚼一嘴。
“好不好吃?”郁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咽下嘴里的糖,一头扎进他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腰。郁孤慌忙嚷道:“喂,你干嘛!这就是块糖,超市买的,我没要给你下药啊!”
“闭嘴!”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却把脸颊贴在他胸前,眼泪忍不住地往外冒。
过了一阵,他扳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白鸟鸟?这糖是芥末味的么?”
“不是。”鸥鹭吸了吸鼻子,说:“你去找个稳当地方坐着!”
“干嘛?”
“我要汇报,有很多事情要汇报!”
“好吧!”郁孤去她床边按了几把,倚着床头坐着:“这儿还算牢靠吧。”
“糖放哪儿了?”
“你茶几上。”
“等下,马上回来。”她到茶几边找到糖盒,连着剥了六块吃完才回来,拉开被子给郁孤盖上腿,自己坐在被面上,说:“郁总,我家里人知道你真实身份了。”
“嗯,你告诉我了。然后呢?”
“我爸很生气,说你上次撒谎。我妈很犯愁,说条件差太多以后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三观差异问题、干家务问题、谁带孩子问题、穷亲戚打抽丰问题等等。他俩立场是不反对也不支持,略微偏向于不支持。”
“白鸟鸟,你自己觉得你跟我三观差异大么?”郁孤脸色倒是没变,还是笑嘻嘻的。
“大啊!简直太大了!”鸥鹭狠狠地点了点头。“地球上哪有跟你三观一样的人?!”
“这就对了,人家是月亮上来的美少女战士!”他摆了一个月野兔变完身的标志手势。
虽然知道他是在强行开玩笑活跃气氛,鸥鹭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话说当年把make-up翻译成‘变身’的人还真是有才啊!哎,不对!跟你说正事呢,我妈还关注了一下买房子的问题,不过呢,不管是哪种情况,她下一步都会拿辛苦钱在西岩买房子。”
“可以买,还会升值,记住别选任何名字里带骄傲的‘骄’字的楼盘,这个集团盖的所有楼都很坑爹!”郁孤严肃地说了一声。
“好的,记住了。哦,我妈还说你长得龙睛虎眼!”
郁孤眨着眼睛晃了晃脑袋,说:“丈母娘就是火眼金睛!”
“滚!”鸥鹭活动了一下,说:“我家的事情汇报到这里,然后汇报公司里的事。”
郁孤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坐这儿说。”
鸥鹭叹了口气,靠在他肩上,说:“嗯。郁总,你那天是怎么训林主任的啊?”
“我说她这些年在处理人事上没有任何进步,病根就是不尊重别人。”
“总裁,你咋这么耿直呢?何苦呢?她又改不了!”
“换别的人在公司里出状况,部门负责人不声不响地不当回事,我也很生气。何况摔的是你?要不是因为她们两个是女的,我会更狠!来,给我看看,你到底伤得怎么样?”
“等会。”鸥鹭挡开他的手,“总裁,你说的倒是对,可是结果是让林主任很烦我呀——你都因为我训她两回了!”
“她今天怎么样对你了吗?有的话赶紧告诉我!要是她还想往我枪口上撞,那就是糊涂了!以为我不敢真开么?”郁孤的表情严肃起来。
“别别别,她没怎么样,她老样子,倒是我心情郁闷,跟她顶嘴了。别动气!”鸥鹭赶紧伸手按着他的两道浓眉。“我要给你讲的重点不是这事!”
“大坏蛋!老实点!”郁孤把她的手攥在手里。
“接下来这件事呢,你可以当笑话听。我今天收礼了,一盒‘初无’营养液,适合元气大伤的人,不,无气大伤的。”
“谁送的?”郁孤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周瑟瑟周主任那边,或者是你想想,你训林主任的时候还有谁在边上?不过无所谓啦!”
“怎么无所谓?公司里有人眼神这么差,不知道是哪个我怎么敢把重任派下去?”
“那我就借坡下驴,麻烦总裁去调查这个不解之谜吧!我继续讲,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子:那天准备的时候,刘江声博士去了,跟周主任说了些什么。林主任来了把刘博士撵走了,周主任又跟林主任说了些什么,林主任说‘我知道小白是郁总的人’,我想赶紧溜角落里呆着,慌不择路,踩空了就从台子上掉下去了——真的不是被林主任吓掉下去的!”
“大坏蛋,敢骗我!还说什么……”
“哎,苦肉计是真的!将计就计罢了!之前我就在愁年会到底怎么办,我本来就特别不喜欢那种‘敞开玩’的场合。而且,突然这么多人知道我是你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当着全公司说什么干什么。摔了一跤,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我真的轻松多了。”
“这倒像你风格,我的人!”郁孤笑着抖了抖被子,“坐累了,咱们躺下吧。”
“你先躺,我还得下去刷牙。”鸥鹭往旁边让了让,转过身看着他,说:“我就当给你讲睡前故事了,今天有人说让我向白局问好,白局是谁啊?”
“哈哈哈哈哈!”郁孤笑得在被窝里踢了一下。
“所以啊,有人觉得我手里既有白局又有郁总,简直是双枪老太婆啊!不去推翻林主任****统治天理不容。”
“刘江声?!”郁孤的笑容顿时不见踪影,“他到底是成天想闹什么?”
“郁总,我在给你讲故事,不是在打小报告!他的事情改天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鸥鹭改成趴在被子面上,歪头看着他。“听见他说了些超出我理解范围的话,所以今天下班时候,我就实话告诉办公室的人了,我家没人叫白局,郁总招我进公司是看我穷得可怜。注意,故事的精彩部分刚刚到来!”
“叙事拖沓!”郁孤也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她。
“那么未完待续,下回分解?”她打了个哈欠,继续说:“等我坐车回到家,手机里铺天盖地的微信,都是问我怎样靠卖穷卖可怜勾引你的!做饭之前的工夫,我把这些都回了!”
郁孤还是微笑着,说:“然后我花钱给她们办一场十州好声音?给她们一个比惨的平台?”
“不!我才不是这么说的!”鸥鹭稍微离得远了一些。“传说中,你不是有个私生子么?”
“滚!我还有私生奥特曼呢!”郁孤伸手来捏她的鼻子。
“我告诉她们呀,我是靠周末去石桥儿童福利院当义工,创造遇见郁总的机会才得以装白莲花上位的!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怕那里会人满为患!”
郁孤哭笑不得地翻了个身,拒绝看她。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看我这几天有多郁闷?你睡吧,我去刷个牙!”鸥鹭拍了拍他肩膀,坐起来去找拖鞋。
“不许走!”郁孤又是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手。“亲个巧克力味的才能走!”
“哪有巧克力味!”
“牙缝里有!”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