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人渣，臭不要脸的……放开我……”蓝菲终于开口了，哑着嗓子大喊大叫，眼睛瞪得溜圆，视线看似落在我脸上，可仔细一看，她的焦距还是恍惚的。
明显是神智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
“野哥，我姐怎么了？”前面开车的蓝溪也被他姐的举动吓坏了。“玛德，贺子轩这王八羔子到底对我姐做了什么？……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抽筋扒皮……”
我没功夫搭理蓝溪的狠话，只顾着安抚蓝菲。
把她的双手重新控在身体两边，不顾她挣扎不休的举动，我低头直视蓝菲的眼睛。“蓝菲，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贺子轩，我是王野……仔细看看，我是王野！”
同样的话重复了好几遍。
蓝菲终于听进去了，挣扎的动作和缓了一些。
眼睛瞪得大大的，又长又翘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王野？”
“对，王野。我是王野，看清楚了么？”我直直地看到了她的眼睛深处。
小丫头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眼慢慢浮上了一层水光。
瘪着嘴，吸了吸鼻子。“王野？”
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我心都化了。
“对，是我！”
“你怎么才来？”蓝菲仿佛是确认了眼前的我不是幻觉，“哇”的一声哭了出了，扭着身体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你怎么才来？”
嘴里重重复复只是这一句话。
我松开她的手，让她抬手抱紧我的脖子，也伸手抱住她，双手来回轻抚她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贺子轩是混蛋！……他找人拉我上车，还给我打针……”蓝菲一边大声哭，一边控诉。“那两个女人还打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混蛋，他们都是是人渣！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一边给蓝菲做保证，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
除了贺子轩，原来还有两个女人。
老子虽然对女人一向比较宽容，却也不是什么绅士君子，没有“不打女人”的好风度。
敢动我家丫头的，管他是男是女，统统都特么的要付出代价。
“……我要打回来，也给他们打针！”蓝菲抽抽搭搭地说。
这丫头能想到的最激烈的报复手段也就是这个了吧？
我叹息失笑。
“好！”
蓝菲哭声渐歇，想起什么似的，又抖了一下，很快又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王野……贺子轩有没有……”她满脸惊惧地抬头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没有没有，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蓝菲扭头朝前面看。
一看前面液晶显示屏上的时间都快到六点半了，浑身又是剧烈的一颤。刚刚因为挣扎和哭泣而刚刚浮上红晕的俏脸上，瞬间又被一片煞白所取代。
“都两个多小时了……”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的确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何况蓝菲被注射镇静剂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很多时候会把自己的恐惧推到至高点。
蓝菲的身体又开始重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磕的“哒哒”作响，一双手紧紧攥着我T恤的衣领。“王野，你真的是在骗我，是不是？……贺子轩，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他说过……”
“不管他跟你说过什么，不管他打算要对你做什么？蓝菲，你所担心的事情，真的没有发生。”我用力抱紧了这小妮子，竭尽所能的给予她支持和安全感。
“王爷，你在骗我！”蓝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惊恐和惧怕，还夹杂着一丝我所不能理解的担忧。
下一刻，蓝菲为她眼中的这一丝丝的担忧作了注解。“你一定是在骗我……上一次，我们被大光头带走的时候……你还记得之后我问过你的话吗？我问你，如果我被那些人……被那些坏人……欺负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锥了一下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
蓝菲对那件事的记忆如此清晰，除了对事件本身的恐惧之外，我之后的态度也是她记忆深刻的来源。
我记得我当时没有回答蓝菲的那个问题。
那是是因为我不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说我一点都不介意吗？
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欺负侮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本身就太特么太窝囊憋屈了。
蓝菲当时的问题，无疑是在让我直面自己的无能和无力。
这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与此同时，我又不得不承认。当时之所以没有回答蓝菲的问题，除了自尊心之外，还有一种男人普遍存在的“处女情节”在作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点混蛋的想法。
蓝菲这丫头一直全心全意的对我，潜意识里，我也觉得她应该身心完整的全部属于我。如果被人……哪怕这种事情当时并非出自她的自愿，我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得劲。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劣质根。对于越是亲近，越是在意的人，反而越是苛刻。
因为我没有回答蓝菲的那个问题，所以她气愤羞恼的跑走了。虽然之后我们两个人又再度和好，并且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那个问题。我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在这方面的心思这么重，一直记到了现在。
因为太过介意，所以一直没有忘记。只是被她埋在心底里一直不说而已。
这就像是扎在心底里的一根刺，不想被人发现，只能默默的往里摁，于是越扎越深。其中的痛苦和煎熬，我把自己放在蓝菲的立场上能体会到的，也只不过是万一而已。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当时的自己的确混蛋透顶。
蓝菲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其实也只是把自己最细腻敏感的一面隐藏起来了，不让我担忧和为难。
我王野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这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倾心以对？！
想的越多，就越是对蓝菲感到心疼和怜惜。
她是我真实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那么多次的亲密，让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无比的熟悉，关系也无比的亲密，但我却是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体会到她内心的世界。
作为蓝菲的男朋友，我很不称职！
我再愧疚在反省自己。
心里酸软难耐，收紧手臂把怀里女人抱得更紧，不去理会蓝溪在后视镜里对我的怒目而视的病情。
低头亲吻着蓝菲光洁的额头，温声细语的给她做保证。“对不起丫头，对不起宝贝儿，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我保证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没有任何不同……我不骗你……
哪怕，我是说，哪怕就算发生了什么，你也还是我的宝贝儿，我最心疼的小丫头……别哭别哭，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假设而已……不信你问小溪，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出事呢？”
蓝溪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猛点头，也跟着对她姐做保证。“真的姐，野哥没有骗你……你才被贺子轩带走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那逼崽子根本没机会，我们也不可能给他那样的机会……姐，我和野哥还给你小小的报了一下仇……你是没看见，那小子被我们捶得连特么都不认识啦，整个就一个大猪头……嘿嘿，姐，我跟你说，贺子轩都差点被我弄去跟东方不败一起练葵花宝典啦！”
“什么葵花宝典？”蓝菲愣弄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丝羞恼的绯红，随即又恢复了苍白，嘴唇还颤抖了几下。“你们不是……你们不会真的把他那样了吧？不行的，听说他爸是什么大官呢……”
蓝溪从他姐颤抖的语调里听出了浓浓的担忧，赶紧补充。“姐，你别怕！我们没有真把他阉啦，只是胖揍了一顿而已……不过下次他要是还敢招惹你？我一定把他废了！”
兰溪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阴狠，配上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别说是南非觉得陌生，就连我都觉得这小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蓝溪愣愣地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家弟弟，眼中有担忧，有畏惧，还夹杂着一丝“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欣慰，表情很复杂。
“好啦好啦，这次我和小溪把他教训得挺狠。这小子应该长记性了，以后保证不敢招惹你，看了你都得绕道走。”我把蓝菲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一手抱稳她，一手整理着她脸颊上的碎发。“现在相信了吧？我和小溪都没骗你。”
别说边用手指轻轻摩挲她下巴和嘴角边上的伤口。“疼吗？”
蓝溪可怜兮兮地“哼”了一声。“疼！……不止疼，王野，我还觉得冷……车子里开冷气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我抬头看了看冷气口，还伸手去试了试。“没有啊，没开冷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