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难熬,终于下班了,我们四个像往常一样在园区的食堂一起吃晚饭。
“什么?你要去天津分公司?”李岩吃惊道。
“对呀!领导今天跟我说的……”我回应着李岩,同时观察盼盼对于这个消息是什么样的反应,来衡量我表白成功的概率有几分。
“据说天津分公司是在一个荒芜的郊区,周围就几个小村庄,顶没意思的地方,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媛媛说。
我一直等着盼盼发表意见,可是盼盼只是略表现出吃惊的神色,随后,就一直在吃自己的咖喱鸡块盖浇饭。我的天空因此蒙上了一层阴霾,我觉得自己对盼盼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盼盼并没有在乎我。
“等一下,我和盼盼要去园区体育馆游泳,要不要一起凑热闹……”媛媛问。
没等我反应,李岩得意的用脚踹了我的腿一下,谄媚的说:“那是自然,两位美女去玩耍,总要有个左右护法什么的……”
我也一个劲儿的点头,只是心头的苦闷仍然无法消除。
随后我们回寝室取了泳裤和泳镜,在女生寝室楼下面等待。
“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你情绪不对啊!你咋的了……”李岩点燃一根香烟,顿时一股深沉的装逼气氛蔓延开来。
我受宠若惊,敷衍道:“就是感觉要离你而去,心里有些不舍……”
“你这屁话我爱听,只是……”李岩双目中透出一股睿智,接着道:“只是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不知道那高瘦的平胸妹子有什么好的……”
这句话我听得很刺耳,所以反击道:“媛媛那一身肉对你吸引力就那么高吗?”
李岩冷笑,一脸鄙夷,说:“其中的趣味,你是理解不了的……”
我顿时垂头丧气,一旦他表现出这种经验老手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这个菜鸟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加上盼盼对我的态度,我觉得今天抑郁了。
“其实,对于盼盼,你并不是没有机会……”李岩弹了弹烟灰,一副吊人胃口的样。
如同在泥潭中挣扎的我,似是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说:“愿闻其详……”
李岩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摆开一副学者的模样,开始说……
“媛媛和盼盼两个人的性格处于两个极端,媛媛性格开朗有什么说什么,她表现出来的喜欢我只能作50%看;盼盼不够开朗,做事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自我保护,这种性格的人经常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心里一动:“这么说,盼盼实际上喜欢我,却表现出对我满不在乎吗?”
李岩一脸的不耐烦,继续道:“其实,你们两个在这一点上有些相同点,把情感深藏在心底,把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却一直畏缩不前,就像两条无限接近的平行线,彼此注视,却永远没有交点产生。”
“这话深奥了,小弟有些不懂……”我本能的回避这个问题。
李岩没有理我,继续说:“如果想要突破这种关系,必须有一个人打破僵局,主动一点,一旦打破这种互相试探的微妙平衡,你立刻就是天堂啦!”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媛媛这样的女生不好追啊!表面上看跟我走的很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因为一些小事不搭理我,外放的性格特点最是棘手,可是,这种挑战性最符合我的口味……”李岩这一番话分析的头头是道。
媛媛和盼盼从寝室楼说笑着走出来,李岩我俩在门口微笑迎接,在这等待的几分钟内,我的想法有了改变,我要变得主动一些……
我不断的对自己说“要主动一些”,可实际的情况是——面对这标准的游泳池,我这个旱鸭子只能望着水里的莲花不能上前嗅其香馨了。以前在沈阳读书的时候,也到游泳馆玩耍过,可我只能在一米深的水里跟小孩子一起玩,从来没进过标准的泳道,公司体育馆的泳池都是标准的泳池,为了掩盖尴尬,我只能在休息区不停地做热身运动。
媛媛、盼盼、李岩三人一边踩着水一边向我招手,喊着让我下水,两位美人的胖瘦性感身材并没有让我战胜内心的恐惧,我就是站在岸边瑟缩不前……
突然,我脚下一滑,身体腾空,屁股重重的在岸上撞击了一下,人已经落入水中,全方位沁凉的感觉袭满全身,这些水冲击着我的口鼻,惊吓过度的我四肢胡乱的挣扎,想要抓住身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最好是可以抓住水道线……
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立刻手脚并用的缠绕在上,伸长了脖子向上寻找空气……
当我睁开我的双眼,盼盼的水眸直勾勾的看着我,脸上都是水珠,那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吃惊,应该是被吓呆了的样子。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环抱着她,呼吸在彼此的鼻翼间激荡,我因惊吓而加速的心跳在这一刹那速率更甚,身体都有些颤抖……
这么的情景,该是够主动了吧!
“不好意思……我没下过这么深的水……”我憋了好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盼盼笑了笑,突然对我大声喊道:“你给我放手……”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的确没有半点的亵渎之心,只是内心对水池的恐惧,让我厚着脸皮干笑着说:“求你让我抱一会儿……”
“你不要脸……”
“啊?我……”
终于,我开始从恐惧中走出,转而这香艳场景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勇气,也许是李岩教导我的“主动”唆使我,我突然说了句:“其实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吗?”
我期待中的娇羞并没有在盼盼的脸上显现,她反而变得惊慌失措,双手用力的推开了我,我话刚说完就又一次陷入水中,呛了几口水后终于拉住了泳道线,一边咳嗽一边爬上岸,在岸边吐着水,窘迫到要钻进排水管道。
泳池旁有人开始跟着起哄,场面尴尬无比,隐约间我听见这么一个对话……
“出什么事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旱鸭子,可是为了揩油竟然直接往水里跳,被妹子直接按到水里喝了几口水……”
“哇……这种向死而生的咸猪手境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见识了……”
“实乃我辈楷模……”
我已经没有力气说“承让承让”之类的客套话了,李岩、媛媛、盼盼围坐在身旁,一个劲儿的问我有什么问题,我擦掉呛水流出的眼泪一个劲儿的摆手,说自己没事,我说我在休息区坐一会就没事了。
李岩和媛媛手拉手一起玩耍去了,留我在休息区,我回忆刚才的所作所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盼盼了吧!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我猜想她是因为气愤。
我无所适从,本能的避开这个话题,我难道要说自己这个旱鸭子在水里惊慌失措的抱着她说了句“其实我很喜欢你”?该有多么的丢人!
“对不起啊!刚才脚下滑了一下,我不会游泳,所以,慌忙下有点失礼了……”
盼盼顿了一下,说:“我问的不是这些……”
我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可是,此情此景,我刚才的勇气都消散殆尽,剩下的只有逃避了,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想去看电影,你有什么好建议吗?”盼盼问我。
“啊?什么?哦……”我好半天才缓和过来,说:“那个……尼古拉斯凯奇的《恶灵骑士2》正在上映,会很精彩……”可转念一想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像男孩子一样爱看这种神鬼的电影呢?
“好啊……明早八点去市区,不许迟到哦!”说完转身投入泳池,倩影犹在眼前,我呆立在原地……
突然之间我的心像是浸润在蜜糖里,甜美无比,即便是坐在休息区看着盼盼在水中玩耍,我也觉得一样的愉悦,快乐的时光非常快,很快时间就到了。大家都很累了,两个男生把女生们送到寝室楼下,我和李岩也就回寝室了……
“你今晚的举动真是够大胆的,也是够主动的……”回寝室的路上,李岩眨了眨眼。
我说:“这还多亏了师傅战略讲的透彻……”
李岩叹了一口气,说:“只是今晚的这种程度,即便是我也很佩服你啊……”
我尴尬了,可也不能承认这一切都是意外的脚滑了一下呀!为了转开话题,也是为了炫耀,我以得意的神态,说:“明天我要和盼盼一起去看电影……”
李岩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说:“什么?真的?”
我更加得意,说:“那自然是千真万确了。”
李岩神色转缓,低头分析道:“你今天的战略进攻实在是非常成功,这也验证了之前我对盼盼性格的分析,当你破冰成功的时候,你们两个的关系会有质的突破……”
“可我明天又该怎么做呢?情圣大人有没有什么战略指示呢?”我问。
李岩白了我一眼,说:“接下来还需要战略吗?只要别扭扭捏捏的,你们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十有八九了……”
“……十有八九了……”这句话让我心花怒放了一整晚,情绪高涨的我一夜翻滚不肯睡觉,也是想睡觉睡不着,大脑中就是反复的想着明天八点见面时候的场景。
我表现的如此兴奋,就是因为游泳馆发生的意外使我和盼盼的关系破冰,这是完全出乎我预料的,生活的不确定性一直存在,并且会贯穿人的一生,这也是生活的一种魅力。就在第二天的早晨,生活的不确定性又让我的情绪低至深谷……
第二天一早,我兴奋的收拾完毕赶往约会地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周部长的一个电话,我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妙,果不其然……由于工作调动的原因,周日的大巴车取消了,所以,部长让我今天上午乘坐上午十点钟的大巴车。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我昨晚处心积虑制造的约会计划全盘打乱,今天可是我和盼盼的第一次约会,我居然这样爽约吗?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步履维艰,内心纠结无比,我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因为我不知道见到盼盼后该怎么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可同时,我对这次约会又是这么期待……
我只剩下两个小时,垂柳下的盼盼半倚着树干,蓝色T恤、粉色七分裤、帆布鞋,长发融入垂柳随风摇曳的节奏中,我说:“你好美……”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期待着能牵着她的手……
盼盼说:“你好丑……”略忧郁了一下,还是让我牵住了手。
将盼盼的手握在我的手中,不知该用怎么样的力道,担心用力太轻她会逃脱,可如果用力过重,她会不会痛?我很想揉捏摩擦一下,可惹她生气就不好了。
“你这呆子别大庭广众下闹笑话……”盼盼脸红了,因为我们一动不动的以握手的姿势呆立原地,这像极了电视中领导会见的场面,过往的人们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即便是这样,我也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我拉着盼盼坐上公交车、下车,进入电影院,选了座位,买了票,最后在旁边的水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