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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直以来,军训当中有一个十分有趣的项目叫做“拉歌”,是一个十分另类的群体歌唱比赛。电视台里的唱歌比赛都是比拼的歌唱技巧,谁唱的好听,谁能够用真情感感染观众……

可是,军训里面的这种另类的歌唱比赛比拼的是嗓门,获胜的班级就是声音最大的那个了。

军训操场外是一栋宿舍楼,宿舍楼的走廊里面都安装着声控灯,每个军训班级唱军歌的时候都面向着这栋宿舍楼,扯着嗓子一顿吼叫,只有我们班级能够把所有的声控灯喊亮,这也就说明了我们的实力。

傍晚来临,拉歌之后的学员们在操场上静坐休息,保定这个地方也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略微感受到清爽的气息,月亮似圆未圆却十分明亮,反而映衬的星星不是很活泼。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札何枝可依?”此情此景,我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装逼情怀,想当年曹孟德是在何等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诗句呢?我刚刚毕业,胸中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抱负,也想在这一个行业里做出些成绩,能够得到同行业的尊重……

正当我神游宇外,感叹人生无状的时候,讲台上有人拿着话筒唱起了一首歌,那是姜玉阳的《丢了幸福的猪》,充分体现出一个男人在面对即将逝去爱情时候的无助感,那是一种挽留心爱女人的哭诉低语,被女人甩掉后的痛哭流涕……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种不适感萦绕在我的身上久久的不肯消除。

“哇,这个人唱的好好听啊!”盼盼和媛媛已经成了花痴状。

动物世界中,雄性动物都会有各自吸引异性的手段。有的雄性动物会互相的争斗,看谁身强力壮,以此吸引异性:有的拥有漂亮的羽毛,以外表的美丽吸引异性;还有的动物可以用鸣叫的方式,用歌喉来吸引异性。可是,人类是一种有独特思维的动物,男性与女性之间是互相吸引的,而且吸引的手段方法也是多种多样……

李岩看到媛媛的表情后,心情明显的波动了起来,说:“就这娘炮劲儿,有什么啊!”

“我也感觉这歌唱的实在是无聊透顶……”我当时确实这么说了,因为我那个时候很年轻,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在我和李岩的心中,盼盼和媛媛已经是我们追求的对象了,而在讲台上唱歌的这个猪头已经让我们俩产生很严重的危机意识。

“你们两个野蛮人懂什么叫音乐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媛媛一句话就彻底让李岩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孙教官哼了一声,大声喝道:“没想到老王竟然出了这一招,咱们班里有能谈个吉他唱个歌的吗?有人在宣战,咱们也不能弱了气势啊!”

拉歌是拼的团队实力,一直以来我们二排三班都是无有敌手,唯一能勉强跟我们叫板的只有二排五班,是一个姓王的教官。当兵的人都爱争一口气,所以,当对面冒出来一个文艺青年的时候,孙教官也迫切的需要己方队伍中站出来一个能够匹敌的人。

“谢谢大家给我的支持,我是二排五班的朱文玉……”猪头唱完了歌就鞠躬回到了队伍里面。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下一个走上讲台的是盼盼,马尾随着步伐左右摆动,平添了一股英气,她清唱了一首《映山红》,嗓子十分的清亮优美,唱功也十分的到位,不仅如此,意境积极向上,相应党的号召,寓意上也要强过那一首靡靡之音《丢了幸福的猪》。

盼盼走过我的身旁,与我来了一个击掌,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但是,处于青春骚动期的人在思想方面会很敏感的,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揣测盼盼此时此刻心中该是怎么样的心思。

追求女生的过程中出现其他竞争者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这就好比攀登一座山峰,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快些慢些都是无所谓的,因为自己终究会成为那个第一个登上峰顶的人。

只是,这个会唱歌的猪头会不会成为我另一个竞争者呢?我该不该做出什么举措来应对这种潜在的威胁呢?我怎么样才能把这种不利情况消灭在萌芽状态呢?

我看了看李岩,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懑,还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的花痴状媛媛,我立刻清楚他此时此刻也已经有了危机感。

“平时都挺能嘚瑟的啊?一到关键时刻怎么就没有一个顶用的呢?”孙教官心有不甘。

二排三班所有人的眼神来来回回的流动,最终汇聚在李岩和我的身上。

一个团队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大家都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平时嘚瑟最厉害的人身上,自从军训第一天跟教官叫板事件之后,李岩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刺儿头,顺带着我这个帮凶,我们两个人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标志了!

李岩表现出一贯的狠厉与果敢,一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虎哥你放心,绝对抢了他的风头……”

我的心里一阵颤抖,李岩表现出来的信心并不是“一定比别人唱的出色”,而是“一定抢了对方的风头”,以我对他的了解,事情绝对不会向着正常的轨迹发展。

果不其然,他一把将我拉起,在我的耳边低声诉说……

听了李岩的想法之后,我瞪大了眼睛,反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李岩胸有成竹道:“是不是出问题不该是我考虑的问题,我考虑的问题是我这么做能不能解决我自己的问题……”

我脑海中无数个羊驼飞过,他的这句话十分拗口,这里面包含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可是同时,这话语之中又有一种捅破天都无所谓的浑劲儿……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上讲台,李岩就像一个混世魔王一样,步伐虎虎生风,脸上得意的神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富有张力。我一步步跟在后面,胸腔里似是装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我视野中的景象不住的乱晃,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毛茸茸的了。

大四毕业之后,在我离开家乡出来工作之前,我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在外面惹事,可是回想军训这几天在李岩影响下,我们俩做过的几件事,到底算不算是惹事?

李岩把一个话筒塞在我的手里,我的思绪因此被打断。

“大家好,刚才几位同仁演唱的歌曲非常具有感染力,感情也十分的丰富,技巧方面也无可挑剔,只不过……”李岩一手指天,摆出一副如同古代剑侠未曾一败的那种狂傲,大声喊叫:“在我摇滚小王子面前,这一切都不值一哂,哈哈哈……”

几千的军训学员瞬间轰乱了,下面议论纷纷,不用想也知道都在议论这嚣张至极的两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很快大家也就都清楚,这两人就是在军训开始第一天与教官叫板的那两个人。

李岩向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可以开始,我的情绪却让我的嘴不听使唤,我看向班级所在地位置,二排三班的人用手中的手机屏幕充当荧光棒,以此为我们俩鼓气,四班的盼盼和媛媛两个人也热情的挥舞着双手……

美人的支持让我瞬间充满了力量,对于B-BOX一窍不通的我开始了我口技架子鼓的处女秀,上台之前李岩告诉我关于B-BOX的一些技术要领……

“蹦次哒次……蹦次哒次……”滑稽的节奏感从我嘴里喷薄而出,每一个爆破音的发出都伴随着我些许的口水……

这样跛脚的B-BOX引得哄笑声潮水般涌了出来,我眼角瞥见孙教官铁青的脸色,二排三班的同学们也笑得前仰后合,只是……

盼盼仍然舞动着手中的手机,笑靥如花,笑容当然是因为我滑稽的声音,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她确实是支持我的。我的信心又一次被鼓舞,节奏感越来越强……

“我在水里,也上陆地,阳光照射着我没有意义。我在梦里,在你怀里,我在草里非常隐蔽……”李岩开始唱了。

没有任何的炫技,就是凭借着自己的天然的嗓音吼出这几句话,歌声的确不是很动听,却充满一股阴沉的情绪,歌词也不是像情歌那么缠绵忧伤,而是用直白易懂的语言描述了“冷血动物”这个族群的特点!

后来,我主要的查询了《冷血动物》这一首歌曲,才知道了谢天笑这个摇滚歌手。

我认为音乐中都含有一种情绪,表现出创作人的一种情感,一直以来,情歌算是比较泛滥的一种题材,我仍然记得校园里拿着一把吉他泡学妹的那些人。毫无疑问,刚才上台的那头猪就是属于这种一把吉他到处装逼的人。

李岩不擅长以文艺青年的样子装逼,如果遵循这种规矩,我们无法战胜对手,可是,李岩偏偏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他擅长的是打破规矩,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大众面前唱起了摇滚,并且是小众的摇滚。

我在水里 也上陆地 阳光照射着我没有意义

我在梦里 在你怀里 我在草里非常隐蔽

飘在水上 一切正常 咀嚼着泥 我很忧伤

趴在树上 并不惊慌 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死亡

才会死亡

我一步一步走向明天 我一夜一夜的睡眠

一句一句把话说完 永远失去了昨天

总有一天都化作云烟 不可能再有人世间

瞪大的双眼看看月亮 仍然高挂在云上

也飘在水上

飘在水上 一切正常 咀嚼着泥 我很忧伤

趴在树上 并不惊慌 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死亡

才会死亡

我一步一步走向明天 我一夜一夜的睡眠

一句一句把话说完 永远失去了昨天

总有一天都化作云烟 不可能再有人世间

瞪大的双眼看看月亮 仍然高挂在云上

也飘在水上

飘 飘在水上 飘 飘在水上 飘 飘在水上 哎 飘在水上

飘在水上

飘在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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