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被母亲这样一个问题吓了一跳,她还是没有向母亲说起他喜欢雪花的事情。虽然他母亲知书达理,但是绝对讲究门当户对,这个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向他们公开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先和她逐渐产生情感,之后来个先斩后奏,母亲,父亲不认也得认。
这就是他的计谋,一个看上去不成熟,但是内心却很坚定的计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女生,甚至甘愿为她做一切事情。
包括这个林家!
“有!我不撒谎,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见到她我是有些心动,那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是那么吸引我,我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个女生,仅此而已。”林清知道母亲现在就是想看他的态度,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模棱两可,母亲的心意一定会动摇。只有咬定牙关,坚定自己的态度,才有可能博得母亲的胜利。
林母两行晶泪拂过面颊,映着阳光的光斓熠熠生辉。她尽量告诉自己不能哭,却还是哭了。眼泪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无论你待它多好,在你需要它的时候,它会毫不留情面地反咬一口。
林清没有打断母亲,他知道这样的话很伤心,但是他无可奈何。这样的话他早晚都会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早些说出来,接受起来,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吧。
这个地方,好像跟地球不一样,全部的时间都像是春暖花开,没有春夏秋冬之分,完全就是一个季节。唯一感受到时间一晃而过的就是三大家族比武大会还有两天就要拉开帷幕。
程子凡其实刚开始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已经离开他们家一段时间,由于自己挂了一个摸金校尉的名号,每个月还能在张皓岚那里领一定的星币。虽然对于大家庭来说是很多,但对于程子凡和雪花这么一个开销不是很大的家庭来说,还是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存的。
而令他更为惊奇的是,三大家族比武大会与新生等级考核时间逼得很近,比武大会之后的一个星期,就是等级考核。
这倒是个很尴尬的问题。
一个晚上,林清贼眉鼠眼地窜进了程子凡家门口,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一直往下滴,连衣服都浸湿了好多。而雪花是一个爱干净的主儿,在不停地打扫卫生,将房间的里里外外仔细地擦干净,当他手上的抹布在大门上来走时,突然深灰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吓得她差点踉跄在地上。
扯开嗓子大喊,“有人!”她很害怕,她以前受过这样的刺激,也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突然一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然后被当头一棒,之后迷迷糊糊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意识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一帮人重新追上了她。程子凡听到她的叫喊,三下五除二地赶了过来,意念一闪,瞬间释放出一颗星心,眼前未知的威胁让他更加有些后怕。
林清知道躲不住了,只能厚着脸皮,挠着头,尴尬地出现在了门口。“是我,我是林清!”
两人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悬着的心才掉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装神弄鬼,正常一点会死啊!”程子凡真的要抓狂了。他一直是以保险见长,他当时真的很害怕。因为如果出来的那个人不是林清,而是另外一个人,实力比他高强的人,他要是抵挡不住,那可怎么办?
雪花瞳孔变得有神,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晃晃悠悠,应该是刚才惊吓过度而引起的。林清摸了摸她的头,用亲切的口吻向她问好,直到她亲口说自己没事,他才敢放心。
“我说你们那么害怕干嘛,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整得跟有仇人似的,搞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们了。”林清自己装神弄鬼的,反倒还找起了理由。
程子凡将受了惊吓雪花扶坐在位子上,没好气地对他说,“你的意思是还要怪我们雪花喽?”他灵机一动,接着念道。“天那么黑,而且又是我们雪花一个人看见,万一遇上个什么坏人,她就是个弱女子,怎么招架得住?”
他觉得有理,只是连忙道歉,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说了好多好话,以后才步入正轨,说了此次行动的安排。
“两天以后,就要进行三大家族比武大会了,地点依旧是在城主府的比武场。”林清虽然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是碰到了他,亲口跟他讲的时候,又讲不出口。
“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雪花听清楚了他的话,横插一杠。她有些记仇了,他的突然出现,真的吓得她很惨。
林清一筹莫展,眉头紧皱。“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什么见死不救的,不就是个比赛吗,说的跟赴刑场一样。”雪花突然变了口气,无力地质问他。
林清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恐惧,太害怕了,语无伦次,连什么话说在前面,什么话说在后面,都没弄清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程子凡。“事情是这样的,后两天就是三大家族的比武大会,就是林家,云家和意家。因为在永城,三大家族不管是势力,财力全部占有优势,所有人都清楚,一切来源于永城人民。所以为了取悦,报答人民的恩赐,都会举行三大家族比舞大会,虽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奖励,但也都是秉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
程子凡双手环住膝盖,平倾着头。“那不是挺好的吗,你都说了输赢不是目的,那还那么紧张干嘛?”
林清接着道:“可是今年不同啊!”
雪花和程子凡的眼光又一次被他的话凝聚到了一起。“今年我参加了星力测试,代表我也成为一名真正的星师,理所应当地就要参加今年的比武大会,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也就好办了。可是前一阵子,母亲才给我道出了一定要赢得比赛的事实。说是我们家和意家从小就定了婚约,那个时候云家还没有出来。两家也都十分愿意信守承诺。可是,几年后云家的实力增长,反超了我们林家,永城很多的实力高强的星师大多都是云家供给的。他们今年,以他们的实力威压,赢得比赛的男方就可以迎娶城主的女儿!”
“你说的城主的女儿,不会就是意雨姐姐吧?”雪花灵光一闪,突然说道。
“嗯,意家就一个女儿,除了她还有谁?”林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炯炯有神地盯着雪花。雪花当然不清楚,林清喜欢她很久了,只是以为他伤心才不走心地看了她一眼。
“这件事情,意雨清楚吗?”程子凡淡定地问他,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应该不清楚,这几天她也没跟我提起这件事,你想以她的暴脾气怎么可能知道了这些事情还守口如瓶。估计意风叔叔还瞒着她呢。”
“那你喜欢她吗?”程子凡突然一本正经问他。
“你怎么也这样说,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我们之间本来就是朋友关系,怎么能把这种纯洁的朋友关系变成男女之间的夫妻关系呢!”他生气了,骂得苍白无力。
“那你还要赢的比赛干什么?你又不喜欢她,你要是赢了,你是要娶她的,你懂不懂?”
雪花默默地离开了,她总觉得这些事情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们不介意自己在这里听,但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为了让自己舒服点,他还是去了房间。“我房间里有些吃的,我去拿给你们!”
两人没有回答他的话,林清是第一次这么无视雪花的话,平常她说什么就做什么,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林家好歹在永城也算个大家族,父亲最看中的就是面子,要是我输了比赛,云家就会当众毁掉婚约,那个时候我们林家的面子往哪儿搁?我不为别的,只为了保卫我家的尊严,有错吗?”林清歇斯底里地怒吼,他想发泄内心的痛苦,他憋了那么久,在家里忍气吞声的日子他受够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我懂,我懂你的想法。”程子凡将头抬起来,面容和蔼。“那好,我问你一句,如果你赢了比赛,你娶她吗?”
林清彻头彻尾地蒙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就只想着自己一定要赢,可是他没有想过,他如果赢了之后,面临怎样的后果?他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共度余生!
这是怎样的悲哀?和自己不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朋友变成了爱人,既熟悉又陌生。
他不知道想了多久,犹豫了多久,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坐着,你看着他他看着你,只言不语。
雪花躲在门角听着他们的诉说,她拿着一个细小的篮子,装了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小酥饼,用手撑开虚掩的门,装作若无其事,满脸欢笑地出来。“小酥饼来了,你们也聊了那么久饿了吧?这些小酥饼是我今天上午刚做的,还新鲜呢。”
程子凡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帮你,你是我兄弟,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挺你!”
这个夜星光黯淡,其实,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是有星星的,只是星星的光亮程度不一样。今夜的云厚,隐去了一部分的星星,所以路上看起来,总是那么奇怪。
夜里斑驳的影子全部都围上了光晕,格外的醉人。林清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忐忑不安。
他一直想着程子凡的话,竟然步子越走越慢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星力等级比程子凡高,但是相对于星心,他自己确实望尘莫及。他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轻松松的突破心一上阶。而自己,每天看上去喜笑颜开,其实每天都在逼迫下苦苦地修炼,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心一上阶。所以他才去找他,没有突破上阶,他自己都可以肯定自己打不赢云家。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了,云东在不久之前突破了心一上阶。他一个下阶星师如何也打不赢的,所以他冥思苦想之后,选择让程子凡替他参赛。对外宣称是林清由于高强度训练,身体出现不适。由其朋友代替参赛。
代替参赛人在三大家族比武大会上是允许的。而且代替参赛只能找年龄相仿的,其实谁也知道,永城就那么三大家族实力最强,自然相同年纪的实力就数他们数一数二,他们如果找外人,实力肯定不如他们,也就终将注定失败。
其实林清猜的一点也没错,意风把这件事情一直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他没有告诉意雨,像她这样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意雨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十分听他父亲的话,可是,一些关于她自己的私事上,她绝对是当仁不让的。意风犹豫了很久,他至今只告诉了小玉一个人,毕竟小玉是她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她都比他清楚。
“老爷,你找我?”小玉刚刚梳洗了妆容,服侍完意雨睡下,便被意风叫去了大厅问话。老爷待小玉一直不错,所以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嫌隙。可是两人毕竟身份有尊卑之分,所以交流之时,小玉心里是带着敬畏之情的。
意风这么晚把她叫出来,也就长话短说,直接步入了正题。“如何?小姐那边这件事情和她交流了吗?”
小玉内心惶恐,急忙腿软跪下。“老爷,小玉一直想找机会跟小姐说,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昨天只跟她顺便提了一下男女之间成亲的事,小姐就变了脸色。我怕要是再问下去,就……”小玉头一直是低着的,眼神一直看着地板,连头抬都不敢抬起来,生怕看到老爷那双眼睛。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我知道她性情不好,但是这件事情早晚是要说出来的,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办妥,过两天就是三大家族比武大会。绝对不能让我难堪!听到了没?”意风没忍住的怒火直接发泄了,劈头盖脸地骂过来,吓的小玉魂不守舍,低声呜咽。
“是……老爷……。”老爷你平常一直待人温和,从来不打骂下人。而今天发那么大脾气,小玉从来没见过,所以很惊恐,很害怕。但是她不恨他,因为他也懂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老爷也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他也是为了整个家族,为了意雨好。
小玉怔怔地站起来,身体有些微微发颤,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陪意雨从小一起长大,所以老爷有时候也会把他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她的房间,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比其他的下人有高档豪华的多。
眼泪夺眶而出,在房间里她整夜未眠,眼睛肿成了馒头,她不想为难任何人,她只是想好好地服侍小姐,服侍老爷。她知道这样的破坏感情的话,老爷是说不出口的,所以才会交给她讲。可是他讲不出来,她又怎么可能讲的出来呢?她不忍心,但她却无可奈何。她不恨他,他只好忍着心里剧烈的疼痛,死死地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小姐。
意雨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意雨竟然半路碰巧遇到了林清和程子凡。可是与以前不一样,以前一见到面老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而今天,程子凡和林清完全面如死灰,表情僵硬,就像是生了场重病。
意雨也知道还过一天就是三大家族的比武大会,林清实力不是很强,所以有压力,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应当。可她纳闷了,程子凡一筹莫展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在曾天琪讲完星师学习星师技能一定要惩恶扬善后,就下课了。意雨二话没说,直接把程子凡椅子一拉。瞬间重心不稳的程子凡,屁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声音铿锵有力,引起了全班一阵骚动。
“你干什么?没事干嘛拉我椅子,没睡醒是不是?!”程子凡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端端地准备收拾东西,开开心心地,却被她这样一弄,兴致全消,气得他想打人。
意雨不怒反喜,脸上的笑容也看不出来是装的。“终于开口讲话了,我以为今天你哑巴了呢,喂!程子凡,你今天和他怎么啦,两个人都摆着脸色!”意雨做了个手势,将全班的注意力打散。接着好心好意地将他扶起来,热切地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