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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心潮澎湃

索索确信,自己已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出于对朋友的爱惜,爱莎·诺尔不愿伤到索索的自尊心,所以勉强提出了“一起跳舞”的邀请。但假如仅因为这个要求,便洋洋得意,自认为对方“喜欢”乃至“爱”上自己,就大错特错了!……不否认现在的爱莎可能对自己有好感——当然,兴许只有一点儿——那是稍微触碰便有可能粉碎的泡沫,而现在的索索,却完全没信心不碰碎它——所以,与其将未来交给难以捉摸的天意,身为弱者,他倒更情愿直接选择最妥帖的“命运”。

只要拒绝就好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随便应允只会让生活变得更糟糕。

稍微动脑就想的到吧?对爱莎来说,索索·茶·艾尔米只是个能一起交战的家伙,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能吸引异性的条件。

所以……

所以,为了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就必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努力磨练自身。即便不直接说,索索也懂的……他这样的家伙,除打破气氛是能手外,便再没有突出的特长。一旦和爱莎一起前往舞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人们只会看到,在一个身材火辣的大美女身旁,站着个毫无气质,行为猥琐的家伙——而接下来,爱莎也会认识到这些并开始逐渐疏远索索——结果?这自然是最糟的结果了!

(这一次,我是对的。)

拒绝尽管会让爱莎伤心,甚至很可能惹得她生气,但相比起直接出局的结局,却实在强太多了。

(我是对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

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吧!还不是被我猜中了!

原本就逐渐冷却下来的心,开始恢复到正常的温度。索索终于能谨慎思考接下来的办法了。凭着直觉,他甚至断定自己哪怕赶往会场也只是自取其辱,但看爱莎犹豫的神情,他又实在不好将拒绝的话更进一步说出口。

“武道学院那边,你也有要好的朋友吧?”

怎样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将事情引向最好的方向呢?

仔细想了,却没法得出结论。无论如何回答,指不准都会被爱莎讨厌——但现在,索索已经豁出去了:“虽然咱们也是朋友……嗯,但你看,随便把别人丢到一旁,会不会有点儿问题?”

爱莎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她质问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

“……”

索索咬着嘴唇,他已经没辙了。

“啊……这个,也不是这样。就是、就是那个……”

没法诡辩。

这样一来,即便爱莎这样大咧咧的女孩,也一定会生气吧?毕竟,尽管不情愿,但好歹主动邀请了男生,结果对方却这么不给面子——换位思考,索索唯一敢确定的,是自己若遭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失落到想大哭一场。

“总之。”爱莎一字一顿,并且倔强的盯着索索的眼睛:“你就是不愿意?对吗?”

“……”

总感觉继续拖延,自己能想出更好的说辞。但是,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允许索索继续狡辩了。

尽管一直是那种傲慢的表情,但这一次,少年却从对方微微朦胧的眼瞳中,看到了似乎不属于这个女孩的某种东西。……尽管只是自认为,尽管也可以说是自以为是,但爱莎给人的印象,难道也有这种惹自己怜爱的表情吗?

眼眸中微微闪烁的,似乎是泪光。这简直是犯规。

……但为什么?

难不成,她是真心想邀我一起?还是说,她除了我再没有其它可以一起的朋友?

索索不相信真心。

但是!不得不说,自己已经给对方营造了很好的观感。试想想看!一个生长于战斗民族的少女,在异国他乡,与一个由于各种原因不得不隐瞒真正实力的少年的相知相遇……多像童话里的故事啊!然而,就在少女满怀希望,想将这通话谱写下去,并邀请对方一起去舞会时——那个天杀的小子,却突然说“对·不·起”?

……

不行啊。

……这样子不行啊。

“……我并没有说不想和你一起。只是…我只是,对跳舞不那么擅长。”还有补救的机会吗?索索的身子在发抖,却出人意料的并不是由于恐惧:“和我一起的话,你、你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说话的时候,他眼角余光也止不住的向上瞟。

尽管没有道歉,但索索更愿意相信,这番话绝对比道歉更管用。

“呼。”

果然,爱莎虽然仰着头,却显然是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啊啊,算啦!这个先不管。总之!”她眼中的泪花儿逐渐消失,昨天那副不服输的神态又一次活灵活现的回到了脸上。“跳舞的事用不着担心!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

索索怀着些恶意,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心,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个女人忧虑那么多。平时的自己,应该是更自私、也更阴暗的家伙。可自从今天早上开始,生命中的一切就都仿佛变了,相比起那些摸不清头脑的烦恼、搞不懂问题的愁绪,他更愿、也更希望停留在这一刻,为爱莎的哪怕一个微笑痴迷…乃至陶醉。

“我这个人呐,尽管从远西来到了奥尔玛奇兰,可根子里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女孩!改不了,也没法改!”

她大大咧咧的说着。可即便是这种自损的话语,在索索眼中似乎也有种别样的美感。

“本来想让你教我跳舞,可既然你不会,那咱们俩也正好搭对儿了。”她叹了口气,突然用手胡乱揉了揉头发:“就这样啦!反正咱们是朋友吧!……这次你帮帮我,下一次我会照顾你的。”

话音刚落,她仿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你很强,用不着我帮。但是你看,平时你不是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实力吗?这样的话,如果有谁不长眼,想欺负你,我不是也能帮上点儿忙吗?”

“……是啊。”

索索稍微有些消沉。

他心情很差,假如是一般的女孩,肯定不会对喜欢的男孩说“我保护你”这种话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和爱莎所处的情境,和通常男女并不相同。由于一线,尽管自己是没任何能力的废物,却已经给对方营造了“强大”的假象——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有所误解,爱莎会采取其它方式表达羞怯也是应当的。

这么一想,他的欢喜便从心泛溢到外,逐渐填满了整个灵魂,并浮现在了脸上。

笑嘻嘻~~

“啊,你怎么了?”爱莎楞了一下,旋即也笑了起来:“喂喂,你用不着笑话我吧!我知道,我知道你用不着我保护啦……诶怎么还笑!再笑!再笑我,我就生气了。”

“我不是在笑你。”

索索懂的,他本该什么都懂的。

无论是爱莎不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还是自己绝对没机会这件事——身为没能耐的弱者,他本该通通知晓,也本来就通通知晓——但是,该死的!即便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他也还是没法、也不能抑制住内心的奢望。

…总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儿,只要再表现的再好点……没机会就会变成有机会。

尽管这只是错觉。

尽管很清楚这只是错觉!

但是…但是啊……!面对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孩儿,谁又能阻止心中的憧憬呢?

【这样一来,你还想摆脱我吗?】

然而,

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索索再度听到了那个仿佛从炼狱钻出的声音。

【你很聪明,不会报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个优点。】“一线”的声音非常严肃,但不知为何,索索总觉得它好像在嘲笑自己【那么,该轮到你自己选择了。究竟是寻找抛弃我的方法,还是顺从当前形势,继续装作强者,欺骗这个人类——只要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

“怎么了,索索?”

不知什么时候,爱莎已经走到了前面。

她回眸一笑,宛若盛夏绽放的绝美花朵:“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心中的喜悦难以掩饰,索索有心不想理会“一线”的声音。他刚想要和爱莎说话,可眼前的场景,却冷不防变成了另外一幅画面。巧的是,另外的这套,也正是自己曾见过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如一尊石像站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眼中盈溢出的也只有对索索的刻骨憎恨与厌恶。

自己不可能不熟悉的。

就在昨天,这个女孩儿曾如此看过自己。

【那么,提问时间到了。】

没有实体,更仿佛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冷淡声音,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恶意,在索索耳畔轻声质询。

【假如你没有我,昨天那件事,真的可以平安结束吗?你真的……还能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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