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丹……”
“没事的，咱们只能这样做。”
“欧丹……”
“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欧丹…………”
尽管听了很多次女友的安慰。
尽管听了很多次女友的劝说。
但是、
索索却还是，向她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咱们……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欧丹）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我知道…可是，咱们就这样将萨尔玛埋起来难道不会太……”
“闭嘴。”（欧丹）
“你知道我现在不好受？”（欧丹）
“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要体谅我的心情？”（欧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问？”（欧丹）
“要是真体谅我，就求求你别说了……我们不要再提萨尔玛的事。至少，你先让我忘掉她变成尸体时的模样——好吗？”（欧丹）
“…………”
索索轻咬着嘴唇，他缓缓垂首。
“索索。”（欧丹）
“索索。”（欧丹）
“我爱你啊，索索。”（欧丹）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始终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欧丹）
“……”
他点了点头。
可是，他的视线却还是不自觉地瞥向了身后刚埋好萨尔玛的土堆。
他……
……
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他却还是不敢相信萨尔玛已经死了。
他甚至在心底里再次怀疑起了整件事只是这对姐妹向自己开的又一场玩笑——毕竟，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先是见到欧丹，然后在回去时看到萨尔玛，然后和她一起走，然后又被她告白，然后听着这对姐妹在争吵，然后听着她们好像是和解了——她们明明已经愿意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可是……可是，你却突然告诉我——萨尔玛，死了？
她就这么死了？？
（……）
索索惶恐地抱紧了头。
他将身子微微靠向欧丹，他期待着这只是自己正在做的一场噩梦——他期待着这些，可是……
“索索。”
“索索，抱紧我。”
……
他照做了。
欧丹的小小的身体，依旧是那么的令人安心。
可是萨尔玛……
“索索。”
“索索。”
耳旁听到的，依旧是欧丹的声音。
那只是她的声音。
很给人以亲近感。
只是和她拥抱着，就好像已经将一切烦恼都丢到了脑后。
“索索，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们就像这个样子。”
他听着怀中少女的嗯咛。
他听着……
“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
“……”（索索）
“索索。”
“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对吧？”
“你说过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你说过想和我组建家庭——对吧？”
“……”（索索）
索索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将脸轻埋到欧丹的肩头，并微微磨蹭脸颊，以寻求温暖。
“我会的。我说过我会的。”
“索索，我不会背叛你……”（欧丹）
“我知道。”
“……咱们，结婚吧。”（欧丹）
“……”
“就算是为了萨尔玛好。仪式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补办——但是，我想听到你亲口说想娶我。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你愿意，爱我吗？”
“……”
索索想到了死。
他觉得，现在的情景就像是欧丹想与他一起共赴死亡。
毕竟、
在失去了萨尔玛的此刻——他已经想象不到，欧丹仍愿意与自己一起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愿意。”
但是、
面对他预料中的死亡，他却超乎自己预料的选择了……应允。
“欧丹，我爱你。”
他伏在她耳边。
这一瞬，他只觉得身体与灵魂无比轻松。
“你愿意……嫁给我吗？”
声音。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源自怀中少女（34岁）的……轻微颤抖。
“我愿意。”
他听到了她。
他听到了她的话，
听到了她的声音，
更听到了她的心律——
于是，
就在这里，
他与欧丹再度吻在了一起。
彼此热吻着，拥抱着，扭动着…就好似这个吻不仅将爱情带向这里，更将生命中一切美好与憧憬连同希望与绝望一并……牵引到了此处。
……
然后，
他们回到了屋子。
又紧闭了门扉。
在这宽阔的、
静谧的、
寒冷的房间中——
“我，”
他听到欧丹说，“我想换一件衣服”。
……
好的。
好的。
理所当然，不是么？
然后、
再然后…
他眼睁睁看着欧丹迈着小步子走上了楼梯。
然后，
他、
他盯着自己的双脚。
他依旧在发抖。
但不是出于兴奋、
而是……恐惧。
（快了。）
（就快了。）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可是……）
（可是既然她想随萨尔玛而去，我…）
他用颤抖着的双手强行按住了颤抖着的双腿。
他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呼——吸，
呼——吸。
冰冷的空气进入身体，
进入身体，变成了温热的空气。
手脚冰冷难耐。
但是、
但是！！
他，是男人……
……
……
做过了的选择，不能后悔。
不能后悔！！！
假如这便是自己必须面对的命运，那么，他甘愿如此！！
他甘愿承受！！！
甘愿……
他…
他……
……
（啜泣）
他不想死。
嘶哑的声音徘徊于胸腔，他奋力想抓住最后的稻草，但是、在宽阔的河面上，却没有任何一棵可供虫儿驻足的港湾。
泪水汹涌而下。
身体的颤抖频率，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死、）
（死，）
（我马上就要……死？）
“……”
这是他的命运。
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
可是，他怕疼；所以，哪怕是必须要死，他也希望能落得个孬种般的死法——不要太疼、不要太难受、不要拖太长时间，而且……
……
嘶……
好冷。
这里真的好冷。
他宁愿面对死亡，可是，在面对死亡之前，他倒更希望能令周遭暖和一点儿、再暖和一点儿……
……
……
说来，欧丹已经好久没下来了。
……
她好慢啊。
…………
“！！”
突然，索索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从沙发上站起并冲向了楼梯口。
“欧丹！！！！”
他嚎着，
然后……
……
“怎么了？”
他看到了，一位仙子。
恬静优雅，衣衫雪白，而比她的衣服更美上一筹的，则是她这个人本身。
（……）
索索不懂得该如何形容。
他、他用词匮乏。
在他眼中，欧丹只是穿着件露着肩膀的薄纱连衣裙，也仅是像平时一样慢慢走下来……可是，
可是这种美。
这种美，无法描述。
或许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在女人中，相貌明明只是中上程度的欧丹、在此刻的他眼中…却着实是，超出了人类所能想象的范畴。
他……
他向着自己的妻子伸出手。
“欧丹。”
他说：
“牵住我的手。”
只是一瞬。
他从欧丹脸上，看到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凄美的微笑。
他听到她说，“我们到阁楼去”。
他随她走去。
掩上门……
……
之后，
春色无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