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上一个人们描绘出的影子，却偏执的认为那便是自己看到的真实。
——《幻影》 德威纳
***
梦醒了。
回到现实，现实却沉重得令人想死。
……
姐姐。
姐姐，已经离开了。
萨尔玛和她一起吃了早饭，也亲眼送走了自己的姐姐——可做过这一切后，她却回到房间，继续在昨晚姐妹俩共同睡过的床上躺着……却也只是躺着。
（……）
索索。
这个名字，意味着一种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事物。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
她这样想。
可是，虽然这样想着……但她却仍旧对当前的这种空虚，感到无所适从。
（…………）
我追求的事物，
我迫切需要的事物。
我所自认的高贵，
我所应得的惩罚。
这一切，
我的这一切——
……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什么都抓不到的虚弱的双手。
她愣愣地看着那微微泛白的掌心。
她……
……
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身体得不到她想要的男人的身体。
她的心也抓不住她想要的男人的心。
这一刻，
她感觉自己近三十年的前半生，似乎都白活了。
快乐？
是啊。
从前，的确也有许多快乐的瞬间。
可是……
可是，相比起那些快乐。不知为何，眼下的令人心痛的折磨与恍惚，却更令此刻的她感到心醉不已。
爱。
不爱。
爱。
不爱。
？
所以说，爱是什么？
……
……
她用被子蒙住了头。
平时，她几乎从来不会将男人带回自家。
仅有的几次，也总会在一夜风流后，将曾盖过的被子送人甚至是丢掉。
而姐姐……
不。
不是姐姐。
她之所以要用被子蒙住头，
之所以想从这被子上寻求某种不知名的慰藉……
她，
不是为了姐姐。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男人。
借着被子，
她希望能得到那个男人的气味，
希望能得到那个男人存在过的证据，
更希望能得到自己仍存在于此刻的证据——
她……
……
她知道。
她知道，当自己将自己在这份爱情中放得很低——其它人，同样会以自己看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她的爱情。
她知道这样做是不明智的。
她知道这样做永远也得不到索索。
她知道这样做只会令他越来越疏远自己……
可是，
她忍不住。
只是看见他，甚至于——只是想起他。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
有时候，她甚至想，倘若他当时真的答应了姐姐的请求——或许，这个男人在自己心目中，也会像其它那些轻易就能得到的男人一般。就此贬值、贬值、再贬值到直至自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的程度吧？
可是…………
……
可是，坏心眼儿的他，却没有那样做。
（……）
他是真的讨厌我？
抑或，仅是想要挑逗起我更进一步的欲火？
……她不知道。
但是，她的身体、她的心，却早已对这一切，有了十分清楚明白的……答案。
***
“嘿，斯泰因。你还记不记得他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没兴趣。”
“告诉你，我知道！”
“……哦。”
“大概是零点左右。诶…躺了那么久都睡不着。依我看呐，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小姨子……嘻嘻去了。”
“应该不会吧？”
“切，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干巴巴没什么情趣吗？”
西玛不屑地撇了下嘴：
“我再和你说一遍——那个萨尔玛啊，依我看，她一定是爱上哥哥了！”
“那索索呢？索索也爱上她了——？”
“那倒看不出来。”
如此说着，小丫头却又话锋一转：
“可是，男人们的事你还不知道吗？她自己送上门，哥哥他又不傻！”
“……哦。”
斯泰因应了一声。
他随口答应着，织毛衣的手却一刻都不曾停止：
“既然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他干嘛非要上她？再说，这是爱不爱的问题，和傻不傻有关系吗？”
“唉……你呀！”
西玛站起身，学着泼妇的架势叉起了腰：
“蠢！蠢得令人发指！我说，就因为这样，你才一直是处男啊！”
“……这和我是不是处男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
西玛叫道：
“你这家伙根本不懂女人心！你甚至连男人都不懂——要我说你可真怪。明明是男人，面对我这样的大美女不仅整天无动于衷，对索索也经常爱搭不理的——可依我看，你又好像挺喜欢他——我说！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可是会一个人孤单生活一辈子的！”
“美女？谁？？”
斯泰因抬起眸子，他朝西玛全身上下扫视一圈……最终，却只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小丫头，想自称大美女，至少把头发先留起来吧。……傻瓜。（笑）”
“你、你——！”
西玛气急，她作势要打他，却冷不防被斯泰因丢过来的零食打在了胸口。
“多吃点儿，长长身体——你至少得等到有像我一样的美貌时，才好有这种过度早熟的想法。”
如此说着，
斯泰因摇摇头，就又低头织起了毛衣：
“有些话虽然是对的。但从你嘴里讲出来，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混蛋！”
小鬼叫骂着，闲着的手却开始拼命撕起了装零食的口袋：
“等着瞧吧！等我长大了，到时候，我非得找一个又高又帅又疼人的大帅哥！可就算到了那时候，你这傻瓜，也一定还是个处男！”
“……处男？”
斯泰因瞥了眼小鬼，他莞尔一笑：
“这话你可以对索索说。但我可不是…………”
话未说完，
突然，从半敞开的门外，闯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啊！”
西玛一声惊叫，可当她注意到来人是谁时，却又立刻将表情换成了一脸的谄媚：
“姐姐~~”
她声音有些甜。但在斯泰因看来，这样的脸色突变，却无疑是绘满了市侩之色：
“姐姐，你怎么来了？哥哥呢？哥哥没和你一起吗？”
“……”
闷声闯入的不是别人，正是萨尔玛。
萨尔玛……这女孩，斯泰因对她有很深的印象。但是，此刻的她在他看来…却似乎和印象中的那个气焰逼人的女人，有着些许不同。
（……）
这样的眼睛。
这样的嘴角。
以及这样的，未发一言，便将视线对准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的急迫感情……
（…………）
她的确爱上了索索。
可是，这种爱和不久前的那种稍有含蓄、积极进攻的爱…却似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这种区别究竟是什么？斯泰因却说不出。
“索索呢？！”
她只问了一句。
漫长的寻觅，漫长的搜寻后，她只向屋子里的两人问出了这样一句。
……西玛没有回答。
斯泰因则告诉她，昨晚，索索就出去了。
……
……
结果？
结果，萨尔玛只是含混的应了几声，就随便掏出把银币来，往西玛的手里一塞，叫她俩随便买点东西，说她不叨扰了后便推门而出……那步子又急又快，就好似在她眼中、心中，除了索索便从没存在过其它人一般地…………焦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