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
我变得成熟、市侩
你还会为我再念一次,你写的那首诗吗?
——《繁荣之邦》
***
人世间最大的谬误,莫过于男人像女人般活着,而女人又像男人般活着。
“……”
然而,萨尔玛却觉得;自己这近三十年的人生,却似乎一直在像男人般生活。
她自以为自己玩弄了很多人。
也自以为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
可是……在别人眼里,昔日的自己,又何尝不像那个依偎在男人怀中的女人一样?
为了钱?
为了权力?
即便,她从不为钱、也从不为权——人们也还是不尊重她。即便她学着像姐姐那样杀人,也还是得不到尊重;即便学着像姐姐那样骄横,也还是得不到尊重;即便学着像姐姐那样谨言慎行,也还是得不到尊重——可是…为什么?
她不缺钱。
也不缺权。
在拥有力量之后,她已很久没再从其它男人身上,寻求自己想要的那份“自信”了。
……
……
甚至,就她来说,她甚至怀疑对男人们来说,那些什么都不懂、却和自己一样有权有钱,甚至是不如自己有权有钱的同样性生活混乱的女性——要来得更令人尊重。
“…………”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正如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每由自己占优的恋爱,最后却只能落得个遭人同情的结果。
“……”
男人们在面对同样游戏人生的其它女人时,不是不会过分纠缠吗?
他们会榨取那些女人的钱。
会利用那些女人的权。
也会在利用结束后,将他们所认为的已经没有价值的女人踹到别处。
(……)
一直以来,萨尔玛其实希望自己被这样对待。
她希望男人们能拿她当人。
她希望,他们能拿她当一个可利用的、愚蠢的、毫无价值的、可鄙的女人。
……
…………
然而,
似乎每一次,事情都在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想救你。”
·“是的,我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但我还是爱你!”
·“我觉得我能拯救你。”
·“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我觉得我能救你。”
·“我会保护你。”
·“在我身边,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我值得你信赖。”
·“萨尔玛!!”
·“我不会离开你。”
·“萨尔玛,不要再一个人硬撑下去了!!”
·“我能救你。”
·“我会救你。”
·“我会保护你。”
·“我会……”
……
假的。
都是假的。
假的!!!!!!!
……
…………
萨尔玛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读懂他们的心。
她也不想自己的心被其他人读懂。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女人。
她自由。
她浪漫。
她主宰着自己。
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怨!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在乎!!!
“……”
是的。
她知道男人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她太清楚了。
就像那边那对索索非常感兴趣的“情侣”一样。男人,说到底,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不过是那种东西!那种丑陋的、可鄙的、令人作呕的、令人难以注目、难以喜爱、难以信赖、难以…………下咽的生物。
“…………”
她有些晕。
在这边,她已经喝了一些酒。
颇显醉态。
倘若这次,是与姐姐和玛莎一起,兴许……
不。
不对。
姐姐不在。
玛莎也不在。
这里只有我。
也不对。
这儿不只有我。
这儿有我,有姐夫(笑),还有姐夫带来的一个狡猾的小孩。
(……)
话说,将小孩子带进酒吧,这真的没问题吗?
这儿可不是纯洁的地方。
男人们,女人们,各自有着各自的欲望,各自在各自的环境中发泄着各自的欲火,展现着丑陋、挥洒着卑鄙……呵,呵呵…呼…………咕咿。
……
醉了。
那时候,真不该答应他回来看看的。
萨尔玛勉强强撑着眼皮。
倘若这次带自己来的不是别人,而是索索之外的其它人。今晚,或者说今天,只怕一定会是个不眠之夜吧?
但好可惜…………
他太蠢。
蠢!!
单纯的男人。
幼稚的男人。
总结起来就是蠢!!
“……”
萨尔玛讨厌幼稚的男人。
她讨厌那些不该爱上自己,却偏偏在相处一段时间,又看了许多自己假装出来的“善良”、“哀伤”、“美好”后,就难以自抑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的蠢男人们。
……她讨厌他们。
无论那些人个子多高,年纪多大,相貌多好,情史多丰富,实力多强。
在她看来,男人的幼稚只有一种:
负责…………
总想着为不该负责的人负责的男人。
总希望成为别人救世主的男人。
总被美丽的容貌、姣好的身姿、伪装出来的性格迷惑的男人们呐!
……她讨厌他们。
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
所以,她讨厌索索。
她想上他。
但她讨厌他。
她想和他发生关系,想为他启蒙。
但她讨厌他。
她想抢走姐姐的玩物,想没日没夜的和他纠缠、玩耍、迈上高峰。
但她讨厌他。
她深深清楚、知道、明白自己有多讨厌这个男孩。她反感他的“天真无邪”,反感他的愚蠢、他的不自知、也反感他心底里藏着的那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以为是。
可是……
可是,当视线交汇,当那自卑自鄙,在相会瞬间便赶忙移开的瞳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自以为是的傲慢时——她却总希望,或者说总想着要…………要将他的这份傲慢,抑或说“不自知”抓牢在手心儿。将它捏碎。再告诉他:其实你和他们一样,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你也是人。
……
……
是的。
你是人。
你不是高于人的某种东西。
你好色。
你无耻。
你其实与你最轻蔑的那种人并无两样。
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好,很专情;我知道你瞧不起****的****——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你和姐姐一样。
嘴上说着爱我的话,嘴上说着最爱我的话。可是,实际上,却觉得我这种人是垃圾,是人渣,是活在这世上就已经很难了的、没有别人、没有你们就根本活不下去的可怜虫。
我……
……
萨尔玛用力摇了摇头。
她勉强微撑着身子,遥看前方。
在前面,那个被她叫做“姐夫”的男人的在灯光下阴暗、寂寥的身形,正渐趋与自家姐姐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她知道的。
姐姐从来没瞧得起过自己的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贞洁。
贞节。
亦或是真洁?
她咬不准。
她也曾试图做些什么,来引起姐姐的注意,来叫她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已经能照顾自己的人生了。我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你了。我已经…………
但是。
她是小孩子。
在姐姐眼中,她永远是不成熟、也不成器的小孩子。
像个小孩子一样变成****。
像个小孩子一样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尽做些自以为管用的事。
但其实呢?
萨尔玛·薇娅其实什么都没做到。
她什么都……
……
在灯光的氤氲中。
她眯着眼,瞧着那兴致勃勃的索索;以及那假装捂着眼睛、实则从指头缝不住向外看的西玛。
“……”
渐渐地,
从她心中,蓦地萌生了个有意思的点子。
她敢保证。
实施起来,效果一定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