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丹再次看到索索时,从他的言行举止与面容表情中,她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原本,她还以为这只是错觉。
又或者,这只是因那件事产生出的些微不妥……但是,当萨尔玛回来后,且她们两个都表现得越来越不自然,越来越互相避着对方时——她却开始真的察觉到了些许不正常的“盲点”。
“……”
但对此,她却没有立即声张。
尽管有些怀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们两个曾发生过什么事,但截止至此——她却仍只是怀疑。
(……)
毕竟,一个女人。无论是怎样的女人,当知道自己喝了一个男人的尿时,势必会显得不那么开心。这很正常。
同理,一个男人。无论是怎样的男人,当知道自己的尿被别的人喝下去时,无论是出于何种情况,都势必会显得不那么高兴……这也很正常。
“…………”
所以,对这俩人的沉默;她仅是佯装不知。
而在接下来的旅途中,通过和索索继续加深感情,以及时不时和妹妹聊天排解她的抑郁——渐渐地,她也开始觉得不安与不悦感正逐渐远离这两人的脑海——尽管他们还是不太敢看她,但她也还是没有继续深想。毕竟,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友;另一个则是自己最爱的妹妹。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之前的那件小事,会对三人施加任何可能或即将可能到来的影响——绝对!
所以,她只是继续边走边玩,边听索索为自己讲那些根本听不懂的古事。
所以,她只是继续边走边看,便听萨尔玛为自己讲那些没什么趣的故事。
她只是走着。
他也只是走着。
而她,也只是默默地走着……
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偶尔瞥一眼索索,
然后,继续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再继续默默地向前走、向前走…………
***
两天后。
游览过周遭的景致后,三人回到了黄金城。
这几天,萨尔玛再没有搅扰过索索。
原本,他这几天一直过得胆战心惊;即便欧丹就在身边,也始终不敢大声说话、嬉笑打闹——而这一切,则只是因为萨尔玛。
“……”
结果,直到最后他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礼物。
明明最开始说好的是当天就要给礼物,可是最后,三人却都将这件事忘了个精光;之后的第二天,虽然一直想着要赶快找一件礼物出来,但因为发生了那种事……
因为那种事…………
他又回忆起了那件事。
一想到当时的事,他就觉得对不起欧丹;而一想到当时自己的确有快感的事,他就更加觉得自己根本不算个人、也根本配不上欧丹的爱……
……
他原本还打算一回来,就去拜访老先生再问问她欧丹的事;可是现在,他哪还有怀疑欧丹的资格!!
“……”
结果,他只能继续处在自我厌弃与自我鄙夷中,继续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
现如今,他既希望萨尔玛已经忘了那件事,又怕她真的已经忘了那件事。
究其原因,他是既害怕萨尔玛会继续认为那件事很羞耻,又怕这种挣扎的感觉只存在于自己心头,而只被那个女人看作是一桩可有可无的小事。
……毕竟。
他是个人。
而不是什么伪装成人的牲畜。
如有可能,他是真的希望这件事也给萨尔玛带去了极大的冲击、以及极大的罪恶感,但与此同时……
“噶呜……”
他痛苦的抓住了头。
至于刺痛感,则从太阳穴的两侧一点点渗透了过来。
他希望……
渴望……
乃至于祈愿……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想着想着,
渐渐地,他汗流浃背。
罪恶感笼罩在心头——既希望女友忠于自己,又不想着忠于女友的那种人——他觉得,那种人是畜生。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竟也有成为畜生的那天。他……
“呜…………”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
淡白色的咬痕,渐趋映现在了嘴唇的边缘。
不痛。
但心很疼。
可是,他却害怕这个样子被西玛和斯泰因看见;现如今,他既害怕她们会因自己顾虑的这件小事瞧不起自己,又怕她们会觉得这只是自欺欺人、自作多情——毕竟,一直以来索索所获知的关于女性的讯息,都是她们“并不在乎另一半忠贞与否”的信息;所以……
“哈……”
所以,他尴尬且迷茫地靠着墙角。
目光惶恐。
神色迷离。
(这样的人,竟然也敢对欧丹说“我不会背叛你”……)
(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怀疑欧丹的事情……)
他浑身绵软无力。
他……使不出半点力气。
然后,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额头上的汗珠,则静悄悄地从额头滚落至鼻梁。
再然后……
“嘿!”
“噶!!”
猛然间,他突然感到胸口遭到了一记重击。
慌怖地睁开眼睛后,突然映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西玛的那张活泼、可亲的笑脸。
“哥哥,你的信。”
她盯着索索,过一会儿,又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这个,是之前那个拆咱们家魔法灯的女人给的。不错哦……姐妹丼。”
“什么?!”
索索慌不迭地夺过她手里的信:
“上面写了什么?!”
“嘿~~瞧你急的。”
小鬼重重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貌似满不在乎地将视线上移:
“不就是约你出去嘛……自己看喽,地址都写好了。”
呲啦——
信明显有被拆过的痕迹,可索索没心情揭开封胶,他直接撕开了信封。
“啊啊,以后呀,人家可得多点儿心机。”
小鬼如此说着,又在索索身边踱出几步:
“即便是那种看着就很可靠,很保险的男人,也有可能是情场老手。啊啊…………这件事,人家已经记住了。”
“……”
索索并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信很简洁。
除了用简单的地图标示了见面地点外,萨尔玛只在上面写了一句:明天十点。
(……)
明天。
十点。
欧丹说,明天是她和玛莎到护送V女士回廷那的日子。
因为走的是水路,所以很快……但即便如此,一来一回也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而自己与萨尔玛的比赛时间…满打满算,应该是四天后。
四天后,就是和她的比赛了么……
“……”
索索颔首。
他想了一会儿。
然后,又想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即便小鬼在他身边又蹦又跳、又吵又闹,甚至哪怕她假装想朝他放屁——索索也没有理会。
毕竟他是真的在想事情。
(……)
(或许,她是想威胁我主动认输。)
(…这没什么的。)
(毕竟我已经有了欧丹。只要有她,就算诅咒再可怕,我也不怕。)
(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却必须牢记。)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趁这个机会,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无论如何,都必须和她将之前的误会彻底解决掉!否则…我今后的人生,将一直被这个女人掌控。)
一念及此。
他将信缓缓折好,又将之塞回了衣兜。
***
在某个一脸蠢样的金发女人的带领下,欧丹缓步前行着。
“……”
她谨慎的品评着对方的实力。
肌肉很小,却很结实,而且非常紧绷。看来,她是练家子。
虽然昂着头,但走路的姿势相比起真正的贵族来说,却稍有些古怪。看来,她的身份也非贵族或勋贵。
(……也就是说,她不是V女士喽?)
欧丹稍有些失望。
她曾听玛莎说过,说V女士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虽然看不见长相,但却能从给人的感觉上判断出她是一位强者——至于这个女子……嗯,虽然她也是强者。但从她的一言一行,以及走路时毫不放松的姿态上看…欧丹却敢断定这只是个单纯的“学院派”。
(会选用这种不可靠对象作为保镖的,不可能是了不起的角色。)
一边如此想着,欧丹一边稍有些吊儿郎当的加快了脚步。
(只有那些学院出身的乖乖女,才会觉得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就能够应对一切麻烦。)
(大概,她就是那种人吧——那种一见到厉害的家伙就总想着决斗,且经常在一场比赛中将所有底牌露个精光——她应该就是这种人吧!)
“……”
会选用这种学院派,V女士估计也是无能之辈。
啊哈哈,虽说用这样的语言形容黄金城的幕后老板有点儿不太妥当……但欧丹还真是想知道,那位蠢得如此可爱,却又被玛莎给予极高评价的女士,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