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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傀儡的心

一想起索菲亚,并且,一想到那小鬼现在正在那个索菲亚那儿——索索便觉得,有些话,自己实在是非问不可。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郑重问道:

“你说,索菲亚是你制作的傀儡?”

“是。”

斯塔因皱了下眉,但他的回答却还算干净利落。

“城主也是?”

“没错,他也是。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还要问一遍?”

是啊。

索索也想知道。但,究竟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相比起自己的做法,此刻的他,倒另有想要斯泰因这儿得到的答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的……”

索索感觉有些混乱,但至少,他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以及你之前告诉我的所有事的理由…我都想知道。”

“是么。”

斯泰因沉吟一会儿,突然又笑了:

“你和那个跟踪我的小姑娘走得很近,这是故事的开始。起初,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伙伴——但当看到你挺身而出,救下相识不久的城主后。我便确信,你值得我相信。”

“所以呢??!”

索索不敢相信。

他觉得斯泰因是在骗人,相比起这些没营养的答复,他更想获知更有用的讯息!

“所以你就连自己的事都肯告诉我?”

“是的。”

对方颔首道:

“我希望你相信我,因此,我必须给出能令你相信我的理由。”

如此说过后,他便再次嫣然笑道: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尽管可能只是错觉,但索索总觉得又哪儿不对,可究竟哪儿不对呢?他却实在想不出来。

……

“比起现在谈的这些,我觉得,咱们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哦。”

“更重要的……”索索愣了一下,却马上又回过了神:

“你是说,那个侵入这里的幕后黑手?!”

“当然……不是。”

面对自以为猜中了什么的索索,斯泰因却依旧以笑容回答:

“那个男人,对我或那个小姑娘来说,已不再是什么威胁了。”他悠然道:“虽说之前的确是让他在这边大闹了一场——但请别担心。我已经让傀儡堵在了他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哪怕他是超人——也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地下世界,哪儿会有什么太阳?)

斯泰因的冷笑话险些将索索逗乐,虽说对方的本意,或许并不是这个。但至少在少年的心目中,压抑的气氛已随着危机的解除,而渐变得缓和起来。

“是吗,这样就好。”

【你确定?】

索索猛地一惊,他迅速看向身后。可那个方向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影。

“……”

只是愣了一会儿,他便立刻回想起这可能是那个该死的“一线”的声音。

【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一线那个讨厌鬼。我是另一个你。】

“你怎么了?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斯泰因注意到了索索的异样:

“虽说傀儡并没有提出警告……但作为武者,假如你真的有感觉到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没什么。”

索索的惊诧之情并没有在脸上维持很久。身为“神秘的”“武者”,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丢脸。

(你怎么又出来了!赶快回去!)

【看样子,你似乎是准备相信这女人的样子。但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句——这个人,或许并不如你认为的那般值得信赖。】

(我可没信任他!)

心思完全被误读的索索,迅速对另一个自己做出了反驳: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与其信任这种人,我甚至还不如信任你!)

【嘻……你怎样狡辩,我不关心。只是有一点必须提醒你:在地下世界,千万不要尝试相信任何人——他们都是些卑劣愚顽的杂种,干的是欺骗杀戮的买卖、长的也都是偷鸡摸狗的心眼儿。再这样单纯下去,吃亏的绝不可能是她们,而只可能是你!】

“……”

索索抿着嘴,他不知该怎样回答。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那就是,他觉得另一个自己虽说可能是一个好人,却着实是叫人烦透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什么时候想杀我,你尽可以来,我随时奉陪!)

对于这种人,他不想与之浪费过多口舌。毕竟无论如何,在这场辩论中占下风的,都必然是在智力和口才上均不占优势的自己。

***

在那之后,索索和斯泰因一起到城主喜欢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叫奥菲加的那个家伙的酒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斯泰因没有喝酒。

原因似乎是索索也不想喝酒。

结果,两人就像傻瓜一样,在灯红酒绿的缤纷世界中,也不理会周遭事物,只是单纯的吃饭。

……

一碟盐卤的花生米,一盘半生不熟的牛肉、以及用来给牛肉调味的香料。即便在地下世界之外,这样丰盛的一顿饭,也足够令索索回味好几天——可出乎预料的是,面对如此珍馐,心中有事的他,却始终兴不起大吃特吃的念头。

“……”

少年呆滞的坐着,然后,又用小刀割下了一块肉。

至于花生米,则是从西方阿尔巴帝国传来的异国佳肴;尽管索索对外界的事充满了兴趣——但这种东西,他始终是吃不惯。

斯泰因?他也一样。

结果,牛肉很快便见了底。而花生米则几乎一口未动。等到索索醒悟到再吃下去,可能会延误某些事的时候——时间已近傍晚。酒馆中的人也多了起来。但不知为何,大家都没有做各自的事,而是或偷偷、或正大光明的将视线投向这里。

“……”

索索本来想不通,但很快,他便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自己这个了不起的远东武者,会和“城主的妹妹”一起外出,本就是罕见之事。更别说这两人是在奥菲加的酒吧中共饮了。

“……咕。”

这些炙热的目光,令索索感到很不愉快。可是,他却不敢对此有任何声张。

“……时间差不多了。”

在吃掉盘中最后一块牛肉后,斯泰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水,而后,便将叉子轻轻指向了索索身后。

“你看那边。”

索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在一众并不重要的白痴武者之中,穿着深色连衣长裙的奥菲加、正朝这边静静凝视。

“唔……”

他一惊,险些站起身来。但呆滞片刻后,索索却又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该与对方打招呼。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就连她,也是我在这第六区中安放的一枚傀儡。”

斯泰因的声音,非常轻。

然而,索索却非常准确的听到了他所说的每一个词。在歌声与碰杯声、女人的娇叫声中,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并非常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就连这个貌似很高傲的女人,也不过是一只傀儡。”

“但……”

索索不敢相信:

“但今天她差点儿杀了城主!”

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句蠢话后,索索转而又道:

“就算城主是傀儡,不怕死。但你难道不怕自己的做法,会导致他是傀儡这件事暴露吗?”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斯泰因又喝了一口水:

“他们虽然是傀儡,但我好像从没有说过:这几个人,会完全听从我的掌控。”

“你——!(小声地)你什么意思?”

“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他们是我制造出来的傀儡,同时,我能够在紧急时刻停止他们的机能——但无论如何,身为制造者的我,都无法窥探这些‘人’的心。”

说过这一句后,斯泰因神色迷离,并引用了一个在索索看来一点儿都不精准的典故:

“就好像,制造出人类的神明,同样无法从自己的造物中挽救自己一般。”

“……”

索索再次沉默了,他咬着嘴唇,认真思考起了对方会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含义。但很不幸,直到最后、他依旧没能搞懂。

“好了。”

最终,仍旧是由斯泰因给出了结论:

“我带你来的目的,一个是随便吃点、另一个则是她——这个女人似乎开始关注你了。”

“你的意思是,她喜欢我?”

索索哑然失笑。

“你说呢?”

“不可能吧。”

“……对。那当然不可能。既然如此,这件事究竟是福是祸,你便等安顿下来后再好好想想吧。”

“……”

闻听此言,索索不由再次哑然。但很快,他便给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并不妥帖的答案:

“可是她并不重要,不是么?”

“是啊,是啊。”

临离开前,斯泰因终究还是喝光了杯中的水:

“她并不重要——你说的没错。”

咚!

话毕,结账。

“走。”

出门时,斯泰因并没有去看那些身材惹火的女郎,而只是忧郁的扭过头来:

“现在,我带你去找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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