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希望,它就能存在,反则……我也不介意任事态按着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薄商洛看着余笙说,“只是这样的话,不出一个月,余氏将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没有半点恐吓,而是说出了余氏现在最真实的情况,哪怕他知道余笙不想知道或者说不想听到这么直接的话。
“如果我说希望它继续存在,你会帮我吗?”余笙一脸真诚的看着薄商洛,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薄商洛看着她,没有回答,余笙再问:“能吗,你会帮我的对吗?”
说完,不等薄商洛回答,她突然站起来,向着阳台走去,还一边说:“其实,现在我心里很乱,也很纠结跟犹豫。”
她是恨曲知,也很余杭,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又做不到视而不见,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余叔叔吗?”
对于薄商洛的称呼,余笙既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很合理,而且她知道薄商洛这样称呼余杭不是因为余笙,早在还不知道余笙是余杭的女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称呼余杭了。
所以她纠结的不是薄商洛对余杭的称呼,而是他的问题,跟他好奇的点。
“那是一件我很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她看着薄商洛,很久很久才开得了口。
说完,余笙又陷入了沉默,眼神也沉了下来,甚至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薄商洛刚要喊停,不过在这一秒看到余笙突然释怀一般的神情,他又闭了嘴。
“我上次跟你说过吧,对我很重要的人,因为曲知的原因,死了。”余笙说得平静,至少比她以为的要平静许多。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薄商洛看着她平静又痛苦的她,一句话也不说,欲要上前去抱她,意识到薄商洛有这个动作的余笙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下意识的动作,让薄商洛微微抬起的双手僵在原地,只是看着她,他知道,现在的余笙,在防备他,甚至排斥他。
余笙转身,双手肘靠在横栏上,看向远处,但是眼神却是空洞的。薄商洛从侧面看过去,那一眼,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到这个问题,他宁可不知道,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样子的余笙。
愧疚,后悔,甚至是自责,余笙流露出来的神情都是让薄商洛担心跟心疼的。
知道她现在排斥别人的靠近,薄商洛就往左跨了一步,学着余笙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薄商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笙打断了。
“庄言。”她突然说,“他叫庄言,五年前,他刚出道……或者也不算出道,只是小有名气。他是一个创作型的歌手,也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把唱歌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人。”
余笙说起庄言的时候,虽然难过愧疚,但是更多的却是自豪跟欣赏。
让薄商洛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关系,或者这个叫做庄言的人在余笙心里的地位。
“五年前,曲知带他接拍了一部戏,里面有一场火灾戏,但是小制作的剧组并没有把安全隐患做好,假火灾成了真火灾。所有人都跑出来了,他为了救跟他一起搭戏的小孩儿,又折了回去。最后人是安全的救出来了,但是他的嗓子却被烟呛到了。”余笙突然看向薄商洛,冷漠的说,“再也发不出他想要的声音了。”
发不了声,这对歌手而言,无疑是最大的灾难,甚至是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由始至终薄商洛都没有说话,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待在她的旁边听着她把话说完,顿了顿之后,余笙又继续说。
“我以为他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他不是。”余笙突然控诉道,“医生告诉他,他的声带永远都不可能恢复的时候,他整整一个月,不跟任何人说一句话。一个月后他只给我留言了一句话:永远都不要去演戏。然后在家里吃安眠药走了。”
薄商洛一怔,直到前一秒,他才知道余笙一直不拍戏的原因,不是对镜头有恐惧感,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那个名为庄言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吃醋。”吃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的醋,他不知道该不该,但是他知道的是,余笙的心里,庄言占的位置比他系那个心的要多得多。
余笙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无视薄商洛的话,又继续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接那部戏吗?如果你知道,也许会震惊,也许会……理解吧。”
薄商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歌手,因为我是余家千金,因为余杭说他配不上我。”一连三个‘因为’说出了余笙心里的愧疚。
她说得平淡,但是不难听出她平淡的背后是一阵阵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也是这个时候,薄商洛才真正的懂得,她不愿意见余杭,甚至不愿意跟他再有任何瓜葛的原因。
作为余笙的男朋友,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还是只要的情绪,薄商洛的情绪也相当的难以言喻,只是……他只能选择沉默。
他不想再给余笙增加心理负担。
“其实我恨的不是余杭跟曲知,而是我自己。”说完,余笙转了个身,靠在横栏上,自嘲的笑着说,“因为我真的不觉得为了我,他值得去这样做,最后还赔上了他自己的一生。”
余笙不爱庄言,但是她却心疼庄言,也很在乎这个人。
“但是余氏是唯一还有我妈妈留下来给我的东西,我又不能袖手旁观的看着它被余杭整垮了。”余笙很纠结,相当的纠结,她看着薄商洛,希望薄商洛能给她一个答案或者意见。
她该怎么做。
薄商洛挪了挪身体,上前揽过余笙的肩膀,很轻很轻的说:“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庄言自己的选择。”
余笙张了张嘴,还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薄商洛吻住了唇,半分钟他才放开余笙,抓着她的双肩。
“余笙,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薄商洛顿了话又说,“但是我嫉妒的发狂。”
虽然庄言不在人世了,但是他却活在余笙的心里,也许是就连薄商洛永远都代替不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