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思淼还没来得及说出别的话来，就被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
三个医生走了两个，留下主治医生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就麻烦换个地方，不要影响患者休息。”
“对不起。”
一排人齐刷刷地低下头去道歉，态度好得不得了。
然后，季思淼紧张地上千了一步：“医生，我姐姐怎么样？”
主治医生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一群急切的人，然后指着祁一辰问道：“是你把她送来的？”
“是。”祁一辰点了点头，心中忐忑得像是个不小心打碎了母亲心爱花瓶的小孩子。
主治医生写了一张处方递给季思淼，显然是故意要将情绪激动的她支开：“这是你姐姐的药，先去付清我好帮她上点滴。男方跟我来一下。”
祁一辰忙不迭地抽出信用卡递给季思淼：“拿去用，然后帮她要最好的病房！”
“我呸。”季思淼一脸吃了虫子一样的表情将祁一辰的信用卡拍到了地上，“你当我们要饭的？路易斯，拿上钱包跟我走。”
“这就来。”路易斯冷冷看了祁一辰一眼，蓝色的瞳孔深处隐约有一丝解气的目光在。
他将一脸担忧的季琰塞给了季慕粼的母亲，自己则跟着季思淼离开了。
祁一辰跟着主治医生进了办公室里。他当然不会知道，如今发生的一切与三年前季慕粼所经历的那一幕格外想象，只是双方调换了位置而已。当初季慕粼也是在祁一辰昏迷的时候忐忑不安地与主治医生谈论着他的病情，而如今，祁一辰仿佛是为当初的不知感恩付出代价一般，亲自体验了一番季慕粼当初的担惊受怕。
他看着主治医生那不断摇头的样子，恨不得将对方的脑袋给拧下来。
有话直说啊！
摇什么头啊！
以为自己是TVB里的高端大神吗？
祁一辰烦躁地握紧了双拳，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姿态等待医生开口。
半晌，主治医生才说：“你们说起来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年轻人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分寸呢？那种药是可以随便用的吗？多伤身啊。”
这三年来，祁一清的手段虽然不干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很称职的弟弟。没有了祁家的财产作为两人之间的姐弟之后，祁一清对他反而不像是以前那么仇视了。虽然他仍旧处处想要证明祁一辰是错误的、而他祁一清才是正确的那一个，但两兄弟之间多少也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祁一辰不会忘记母亲的遗书里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和祁一清和好如初兄友弟恭。就算只是为了母亲的遗愿，祁一辰也不敢贸然将祁一清和璐璐所做的那一切供认给季慕粼的主治医生听。
所以这个纵欲无度甚至滥用药物的锅，祁一辰就只能自己背了。
主治医生不屑地看了祁一辰一眼，又说道：“你们真的爱玩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和季律师都是从国外回来的人，那方面比较开放我也没什么好说——反正作为医生，我也没有那个立场说。问题是，年轻人啊，你谈恋爱要负责人，不能只顾自己爽。你女朋友是什么身体状况你会不知道吗？”
祁一辰一愣：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
主治医生看到祁一辰那一脸茫然的样子，顿时露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来：“你说说看你这样对人家女孩子，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
祁一辰只能苦笑，心中暗想着国内的一声还真是颇有邻居大妈的风范。
然而主治医生接下来说的话顿时让祁一辰笑不出来了：“她的身体有很大的隐患，应该是积劳成疾。可以想见之前怀孕的时候就不安稳，后来特地用中药温养，可是保住了小孩却损伤了自己的身体。你再用那种药，她才会病成这个样子。”
祁一辰越听越心惊：“那怎么办？医生，如果我慢慢帮她养的话能够样好吗？”
“她还不到三十岁，当然是能够养好的。问题是你做的到吗？”主治医生丝毫不掩饰自己那不信任的眼光，“你们的事情之前微博上有报，我也大概知道。我告诉你她现在需要人天天照顾着，而且情绪不能受到刺激——你不是要找她报仇吗？哈，当然作为医生我不该说这种话，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老子实在是看不过去。”
祁一辰被主治医生说得无地自容、也无言以对。
他只能承诺：“我会尽力照顾她的。要住院也好，需要什么特殊的药物也好，我都会一并负责。”
主治医生冷笑了一声，随口说道：“那我给你写一张处方。她的身子还是要靠中药慢慢养，你拿着处方单去一趟中医部。”
“我知道了。”祁一辰认真地点了点头：和季慕粼的身体比起来，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初白帆给他发邮件所说的话，又想起来曾经看到季慕粼在法庭上差一点晕倒的虚弱模样。
当时他竟然以为那只是季慕粼的苦肉计，那是多可笑的想法啊？
如果没有猜错，当时季慕粼的身体就已经出了问题了吧。
祁一辰后悔得不得了，走出主治医生办公室却看到季琰抬着头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他。
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孩子，祁一辰此刻也没有心思与他计较：“让开。”
季琰冷笑一声，奶声奶气地说：“我不让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打我吗？祁一辰，你是不是回心转意想要重新和妈咪在一起啦？可是怎么办，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呢。你觉得妈咪和这容忍一个不对自己孩子好的男人吗？”
祁一辰顿时意识到这个小家伙的确是个天才：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说的出那样有心计的话来？
可是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还意味着孩子想要季慕粼幸福快乐，但现在他所说的话分明是故意从中作梗。
祁一辰不禁皱起眉头来：那个小女人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一个孩子都带不好，养得这小家伙嚣张得像是个纨绔子弟？
他难道不明白这样的话是给季慕粼添堵？
祁一辰冷哼一声，伸手就将季琰给提了起来：“给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