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粼检举的案子牵扯实在太大，所以短短一周之后检察院的书信就已经送到了。书信当中的措辞非常严厉，就连季慕粼这个举报人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果然，国家机器的力量不是个体所能够比拟的。上层所展现的雷霆之怒直观地反映在了这一封短短的书信中：需要接受调查的不仅仅是祁家的人，季家也同样难辞其咎。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季慕粼说要重新调查当年的重度贪污案——这不等于是在国家调查人员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么？
只不过，最先找上季慕粼的并不是什么负责调查的警探。
她听着门禁系统里传来的愤怒咆哮，默不作声地为祁一辰打开了大堂外的电子门。
路易斯已经让季慕粼赶回自己的住处去了。而季思淼则一门心思要倒追所以也整天不见人影。现在家里只有季慕粼和她的母亲两个人在。
这样也好。
季慕粼松了一口气，心想：只有母亲在的情况下，祁一辰冲到这里来和她吵起来那她也不至于太狼狈太难看。
季慕粼正胡思乱想着，催命一般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毕竟，她已经没可能回头了。
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既然调查已经重新展开，季慕粼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话语权。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配合检察机关。否则，她会连自己都搭进上层建筑的滔天怒火中去。
季慕粼盯着手中的门把，好像那上面随时会长成一张血盆大口来将她连人带骨头吞掉似的。
门外的人不耐烦，索性不再按门铃，攥起拳头就砸起了门。
季慕粼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再这样隔壁邻居要报警了好不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无奈地拉开了房门：“进来说吧。”
“不用。”祁一辰冷冷地看着她。他的视线陌生得让季慕粼感到绝望。她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遮住无名指上的戒指。
季慕粼好声好气地劝道：“拜托你了，别在走廊里吵。”
祁一辰听着季慕粼的轻声细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季慕粼这样小鸟依人的模样曾让他心跳加速，可如今看来却只剩下了满满的厌恶。
季慕粼与祁一辰四目相对，一瞬间就被他眼底的低温冰冻。
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万千情绪只化作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祁一辰一个箭步跨进屋来，反手带上了门。
季慕粼在“哐”的一声巨响当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样的祁一辰好可怕，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但是，如今的一切难道不是她的错么？
要说无辜，祁一辰和她一样无辜啊。
祁一辰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对不起？你还有脸跟我说对不起？”
他的心脏仿佛快要裂开了。名为背叛的尖刀切割着他的血肉。他无法相信面前的小女人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难道不明白自己正在毁灭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一切么？
季慕粼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没有做错什么，祁一辰也同样有着愤怒的权利。他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所以像是今天这样爆发冲突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且，不论初衷如何，季慕粼的的确确是背叛了祁一辰。
“对不起。”季慕粼只能再一次道歉。
祁一辰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这对不起里头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在，反而像是破罐子破摔呢？”
季慕粼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果然很了解我。”
祁一辰愤怒地按住季慕粼的肩膀，一把将她抵在墙上，五官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你在耍我？”
“并没有。只是，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悔过？我说对不起，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你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季慕粼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但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倔强无比。她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沉默不语地与祁一辰四目相对。
她的眼中有无奈、有悲伤、有同情和惋惜，但的的确确没有半点后悔的表情。
季慕粼这个倔强的样子看得祁一辰有些心疼。可一想到她做的事情，祁一辰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想要伤害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在伤害我、伤害我的家人么？季慕粼，我应该跟你说过了。祁家的人再不堪，他们也仍旧是我的家人。你要对他们出手，那就是与我为敌。”
“我知道。”季慕粼惨然笑了起来，“这种事情，我当然都知道。”
她的笑容刺痛了祁一辰的双眼，却也让他愈发暴怒。祁一辰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掌，那巨大的力量几乎让季慕粼以为自己的肩骨就要被捏碎了。
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又失去了几分血色而已。
祁一辰的眼底逐渐酝酿起暴虐的情绪：“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觉得自己很伟大么？”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季慕粼终于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你还知道疼？”祁一辰冷笑一声，松开了她的肩膀然后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腕，“你给我过来！”
季慕粼惊呼一声，虽然有心挣扎却完全不是祁一辰的对手，最后被他一把摔进了卧室里。
卧室门咔嗒一声反锁上了。季慕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没有退路，心中也终于升起了恐慌的情绪：“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祁一辰冷笑一声，伸手向季慕粼抓了过来。
季慕粼狼狈地后退，却根本没有祁一辰的速度。她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看着上方那个双眼通红的男人，季慕粼只觉得恐惧油然而生。
她浑身发抖泪眼迷蒙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可惜此时的祁一辰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只想要好好教训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她怎么敢背着自己调查自己的家人？她怎么敢一声不吭地就提起诉讼？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有通告发到了祁家的各大产业之中，要求他们在调查期间全部停业整顿——这是多大的经济损失啊？
祁天耀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十岁。
祁一辰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乎父亲的死活，可是看到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被强行关闭的公司里那落寞的样子，祁一辰却难受得差一点哭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当看着自己家业的大厦即将因为自己最爱的人而毁于一旦的时候，祁一辰心中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撕拉——”
季慕粼身上的衣服完全经受不了祁一辰的残暴动作。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暴露出来的白皙之上，眼底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化为灰烬。
季慕粼害怕了。
她哭喊着求饶：“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祁一辰！你不要这样啊！”
可是祁一辰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
他甚至已经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家族的变故而急火攻心，还是说他更因为季慕粼的隐瞒和自作主张而愤怒。
分明他才刚刚告诉过季慕粼不要背着自己搞小动作。
她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都可以跟自己说，就算他帮不上忙，也可以帮着出出主意啊。
可是她呢？
祁一辰的动作粗暴无情，像是在对待一个廉价的玩具。
他无法忍受季慕粼的独断专行。他想：季慕粼或许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吧。那些调查员拿着他们家公司的财务报表直接来兴师问罪——那样机密的情报外人根本是看不到的！
季慕粼能够将它弄到手，肯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看了他的资料。
一想到自己全心全意宠爱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欺骗自己的事情，祁一辰就气得快要疯了。
这时，祁一辰的眼角有光闪过。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季慕粼手上的戒指反射的光。
呵呵，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求婚？
屈辱感将祁一辰的自制力焚烧殆尽。他粗暴地伸出手，将戒指从季慕粼的手指上拔了下来。
季慕粼却一下子疯了一样反抗起来：“还给我！不准碰我的戒指，那是你给我的！”
“我可以给你，也就可以收回。”
祁一辰随手将戒指往房间一角扔了出去，然后狠狠一巴掌打在季慕粼的脸上。
这一个耳光打得她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他竟然打她？
季慕粼呆愣愣地看着上方这个暴虐的男人。
祁一辰看到她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的眼神，一瞬间有一点心疼。
但是那短暂的怜惜很快就被怒火给淹没了。
他冷笑着低下头去：“既然是个女人，就给我有一点女人的样子。你从我这里偷走了那么多情报，怎么着也应该给我一点补偿不是吗？”
祁一辰说完，粗暴地吻住了季慕粼的嘴唇。季慕粼愤怒地扭动身子，甚至用指甲抓挠着他的身体。然而祁一辰根本就没有将这样弱小的干扰放在眼里。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向下，口中说着轻贱恶毒的话语，狠狠给曾经捧在掌心怕化了的人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