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皇冠酒吧发生的一切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季慕粼只听祁一辰说最近一段时间郝思佳都不用指望能够自由行动了。
没有人能够算计祁家的继承人。
祁一辰说完,故意与季慕粼开玩笑:“所以你可千万别胆大包天地算计我。如果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但如果背着我搞小动作的话,我可会生气哦。”
这本来只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祁一辰没想到季慕粼竟然就生气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呵呵,算计你?宝贝儿,我如果要算计你,你估计都反应不过来,懂么?”
祁一辰还是第一次见季慕粼生那么大的气。她的眼睛里凝聚着一片黑云,将他所熟悉的那些光彩全部遮蔽了。
祁一辰没来由的觉得心慌,可惜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季慕粼就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都在忙手头的两个案子。季思淼的案件最终达成了庭外和解。因为有路易斯牵线搭桥,爱德华以前干过的那些骚扰女性的事儿全都被整理了出来。而且爱德华和祁一辰手下艺人签约的合同是没有篡改过的版本,杂志社总部所说的摄影师每个人都有定制合约的话自然不攻自破了。
爱德华灰头土脸地被遣返了美国,而季思淼虽然丢了封面模特的机会,但经纪公司那边倒是给她换了一个更加靠谱的经纪人,听说是准备将她捧成新的小花旦。
为此,季思淼特地请了季慕粼和路易斯吃饭,难得的大方了一回。一顿饭吃完之后,季慕粼却让路易斯先行离开,自己单独和季思淼留了下来。
季慕粼严肃的表情让季思淼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吃下去的美味食物此刻在她的肚子里团成了团,让她难受得想吐。
季思淼面对季慕粼的时候总是觉得不安和心虚。所以季慕粼此刻让她单独留下来,季思淼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肯定又有哪里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
于是,季思淼立刻向她道歉:“姐姐,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是什么我改好吗?”
“你又在脑补什么啊?”季慕粼简直哭笑不得。她正了正颜色,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告诉给了季思淼听。
季思淼目瞪口呆:“你是说爸爸他……”
“我知道妈不希望你和爸有任何关系。”季慕粼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季思淼慌张地摇了摇头,“爸爸一直都很严厉很吓人,可是我知道他对我很好。我只是没有想到……那姐姐,你这么多年来都是在调查爸爸的案子么?对不起,我和我妈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他是自杀死的。”
“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些事情而已。还有……我妈也有权利知道。”
“妈妈不会在乎的吧。”季思淼苦笑了一声: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弄僵到这个地步。她的妈妈的确爱慕虚荣,但是并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只因为父亲没办法提供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可她也不至于做到连葬礼都没有去的地步。
季思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姐姐。其实爸爸去世之后我曾经听到妈妈半夜里悄悄在哭。”
“她会哭?”季慕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季思淼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紧张地说:“姐,你说……妈妈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啊?”
季慕粼皱起眉头:“说明白一点。”
季思淼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思路,说道:“爸妈虽然不合,可是妈妈最在乎面子功夫的啊。就算她真的一点都不爱爸爸,肯定也会去葬礼的。我们两个都知道那才是妈妈的作风啊。”
季慕粼愣了一下,忽然发现季思淼说得没有错。
当年她还没有从失去父亲的悲痛当中恢复过来,对于连葬礼都没有出席的母亲也只有满心愤恨而已。但是如今一回想似乎真的是季思淼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父母在人前永远是最恩爱的好夫妻。她的母亲那么拼,怎么可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
“过几天我回家一次。”季慕粼打定了主意,并且狠狠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
她从来没有看季思淼这么顺眼过。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帮父亲沉冤得雪最关键的证据很可能就握在自己母亲的手里。
难道说,她的母亲真的对父亲还有一点点的真情存在么?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季慕粼松开了季思淼:“等一下我要去白帆的第二轮庭审,你先回去跟妈妈说一声我要回来的事情——记住不要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知道了!”季思淼用力点了点头,这才与季慕粼告别。
好在季慕粼有足够的专业素养,否则,她真的是连白帆的官司都不想要去打了。幸好今天只是控辩双方进行证据陈述,顺顺利利地就结束了。
走到检察院门口的时候,季慕粼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她对着路易斯示意了一下,让他先带着白帆离开,自己则走上前去:“伯父是找我有事么?”
“拿去。”祁老板冷笑一声,甩出一张支票来,“你想要多少,自己往上写。”
季慕粼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伯父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要让我拿上支票离开你儿子么?不好意思,现在早就不流行这一套了。”
祁老板轻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么?”
“我是谁啊?”季慕粼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自从上一次被祁一清绑架过之后,季慕粼和祁家人打交道的时候就总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她从来不屑于玩什么曲线救国,但是如今面对祁家的人她却不得不小心谨慎地注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何况,季慕粼虽然已经在心里将祁老板定了罪,可她手头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她只能和祁老板打太极,毕竟季慕粼毫不怀疑如果祁老板真的发现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消失。
而祁老板也是做贼心虚,所以反而不敢确定季慕粼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慕粼看出了祁老板的摇摆不定,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然后说:“伯父,我希望你不要小看我的人格。我对阿辰是真心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图什么。我的家庭当然不能和祁家比,但是我的出身也是干干净净,金牌律师的名头也不至于配不上你儿子。”
祁老板细细观察着季慕粼的表情:“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祁家的门。”
“那就不进。”季慕粼傲然一笑,“我喜欢的是阿辰,而从来不是什么祁家。你们的财富地位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打不了的。我自己能够赚足够的钱、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我眼里看到的是祁一辰这个人,不是什么祁家大少爷的身份。”
听着季慕粼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祁老板反倒不确定了:难道说自己的情报有误?季慕粼真的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死亡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但是,祁老板没办法冒险。
“总之,祁家没有任何的职位留给你,阿辰也有自己的青梅竹马,最终他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祁老板为了把季慕粼挡在门外,甚至都将郝思佳给捧了起来。
这话听得季慕粼简直想笑:他还不如说让林优嫁给祁一辰亲上加亲呢。
季慕粼潇洒地一甩头发,道:“伯父,祁家的职位我不稀罕。我提出要来你们这里工作说白了只是想到让阿辰开心而已。现在是您不希望我来,不是我无理取闹将他给我的机会拒之门外——这么说您明白吧?”
祁老板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在乎的就真的只有阿辰一个人?”
季慕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还要在乎谁?”
她的表情不屑一顾,将一个年轻女子被人怀疑、感情遭到质疑后的轻蔑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季慕粼藏在身侧的手心里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必须要加快速度了。祁老板实在太敏锐戒备,这样下去她的调查恐怕很快就会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