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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涂聂聂·恋上你的蓝

纷纭大千世界里,我只想遇见一个你这样的人。

厅里吊着兰花水晶灯,浅粉色的碎花沙发摆在中央,刚从欧洲出差回来的爸爸半躺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坐在棕红的地毯上爱抚我的脚趾,那团纱布缠在脚趾上很丑,看来这几天连鞋子都不能穿了。一想到下午我的脚被某个狂妄自大的人紧紧握在手里,心中就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要是爸爸没有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受伤来接我回家,某人会不会好心背我回来……

“聂聂,你在笑什么?”

“啊?没什么,我……在给你找我们开学典礼的录像。”

爸爸狐疑地打量我,放下手里的杂志,摸着我的头问:“爸爸走的这两个月,你都干什么了?卡里怎么少了那么多钱?”

我赶紧说:“我报名去学跆拳道了。”

“还有呢?”

我挠挠头,眼睛飞快地转着,总不能说送了双鞋子给一个男生吧?想了一会儿,我才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班有个同学是福利院的孤儿,我去看他了。然后看他们福利院那么多孤儿,多可怜呀,连球鞋都是破的。所以我去买了很多鞋子送给他们。”

爸爸听到“福利院”几个字,好像有些怔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半信半疑地皱眉反问我:“真的?”

我点头如捣蒜:“真的!”

爸爸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欣慰,可是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就赶紧移开了视线,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一样。

他低头继续看杂志,搪塞我说:“我们聂聂终于长大懂事了,值得表扬。”

“嗯……学校还给我发了奖状呢。”我心虚地跑进房里把那张奖状拿出来,虽然是偶然所得,但至少表示我没做坏事吧!

爸爸难得看见我拿奖状回来,微微一笑,随口问:“开学典礼怎么样?很隆重吧?”

我兴高采烈地打开笔记本里的视频,晃着他的胳膊:“快看,那天你没去,太可惜了!”

爸爸不以为然地说道:“哦,开学典礼我经常参加的,没什么意思。”

我大声喊:“可是这次有我啊!”

爸爸忍俊不禁,说:“几百个学生穿一样的衣服,哪能认得出你啊?”

“不一样……”我嘟囔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终于,画面从教学楼转到主席台,然后扫向下面的学生,我指着屏幕大叫,“看那里,看那里!那个穿红衣服的就是我!”

爸爸大吃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虽然那抹红色特别小,但是我头上的红发卡还是很有标志性的嘛!

爸爸拉着脸叹气:“你这丫头,怎么尽捣乱呢?”

我嘟着嘴说:“你又不能参加我的开学典礼,学校里那么多人,我怕你看不见我啊!”

“老师罚你写检讨了吗?”

“没有,只罚站。”

“你啊……”爸爸又开始叹气,“看来周末要请你们老师吃饭,你要好好表现。”

我不乐意地甩下遥控器,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冲爸爸做鬼脸说:“我才不跟老师一起吃饭,没胃口。”

“聂聂……唉……”老爸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完全拿我没辙。

第二天,我一瘸一拐地去上学。

爸爸要开车送我,可是我执拗地要坐校车去,不然怎么可以碰上那个忧郁的蓝,向他索要精神赔偿呢?好歹我也是去上他的课才受伤的,他却一点儿歉疚的意思都没有,真是差劲。

不知道是不是那封表扬信的缘故,身边的同学对我的态度渐渐好转了。上车竟然还有人和我打招呼,关心我的脚怎么了。我看着自己漂亮的小脚丫上多了一团纱布,很郁闷地把昨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自觉地屏蔽了费东蓝这个具体的名字,换成了“某人”。

周围的女生听完我的描述,竟然纷纷对某人产生了兴趣,不停地问:

“那个教练帅不帅?”

“他好像很酷哦!”

“他星期几上课啊?我们找时间去看看他吧!”

把她们都打发走以后,我纳闷地问身边的邵梧州:“难道教练很帅的话,我的脚伤就可以被忽略了吗?”

邵梧州纯良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许久,低声说:“你的脚多久才能好呢?这几天肯定行动不便,不如让我护送你吧。”

“呃?”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护送?我还从没被谁护送过呢,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捧了起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一样。

邵梧州白皙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粉红色,嘴唇抿了抿,忐忑不安地说:“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赶紧说:“谁说我不愿意,有人当护花使者,还是免费的,为什么不愿意呀?”

邵梧州终于笑了,柔软的头发被风吹拂着,有的扫在他的脸上,有的掠过他的鼻梁。他的头发在室内看上去乌黑,在阳光下却呈亚麻色。我原本以为他染了发,后来才知道是天生的,难免觉得神奇。为什么我就没长一头会变色的头发呢?

校车在各条街道上转来转去,总是很准时地到达站点接上学生。可是今天早上在一个大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造成了轻微的堵车。等交警来疏通道路,校车已经比平时晚了20分钟。驶入学校的时候离上课只差5分钟了,车刚停稳,大家纷纷跳下车,拼命地往教学楼跑。

我很无辜地落在了最后面,脚疼得想跑又不敢跑。邵梧州陪着我慢慢走,还安慰我说:“没关系,这是特殊情况,今天堵车,加上你的脚又受了伤。如果老师要罚你,我会帮你说话的。”

“谢谢你,邵梧州。”我有点儿感动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过。

“不用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他又脸红了,低着头笑。

我的脚尖不能着地,只要脚趾一受压迫就疼得我浑身颤抖,所以只能艰难地用我的脚跟支撑着走路。刚走了一小段,头上就冒汗了,刘海湿成一缕一缕的。

邵梧州犹豫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扶着我的胳膊。

他的手心很烫,贴在我冰冰的胳膊上,有一种略微的刺激感,让我的心不听话地一通乱跳。我抿着嘴偷看了他一眼,又强自镇定地借由他的搀扶往前走。

“你们这么走肯定会迟到。”一个慵懒而且拖得老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吓得弹了一下,回头瞪着那个害我受伤还不管我的家伙。

费东蓝今天穿了一件红T恤,一条普通的运动裤,脚上却穿着一双崭新的运动鞋,而且正是我送的那双。

顿时,我不由得高兴地冲他打招呼:“嗨,早上好!”

费东蓝将他肩上的书包拎下来甩给我,霸道得几乎不容我反对,说:“我背你,还有两分钟打铃。”

我张了张嘴,看着身边的邵梧州。他还在扶着我的胳膊,仿佛不愿意松手。可是这么下去我们真的都要迟到了。何况邵梧州是好学生,从来不违纪的,我也不想拖他的后腿,于是很认真地跟他说:“让他背我去吧,反正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你也快点儿走,这样我们就都不会迟到了。”

邵梧州小心翼翼地扫了费东蓝一眼,温柔地和我说:“那……我背你吧?”

我自行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他们俩的身高和体型,斟酌着怎么说才能不伤害邵梧州。

不过费东蓝没什么耐心,不由分说地将我的两只胳膊拽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而易举地就把我背了起来。果然人高马大就是好,他背着我走路也不喘,一边走还一边说:“学习委员,时间紧迫,这次就打扰了,不过你还有很多机会护送她的。”

我暗暗在费东蓝胳膊上掐了一把,谁让他自作主张?邵梧州这样敏感善良的男生会被他吓坏的。

邵梧州只轻轻答了一声:“快走吧,希望别迟到了。”

我们几乎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费东蓝一直到教室门口才把我放下来,所以走廊上很多同学都看见了这一幕——

我穿着红色背带裤,趴在穿着红色T恤的费东蓝背上,旁边还有个帮我们拎书包的邵梧州。

这下子,谣言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唉声叹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发现同桌换了人,竟然是黄子雯。

她仿佛受过什么艺术熏陶一样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很文艺,说话也轻柔婉转:“聂聂,我跟老师申请换了座位,来帮助你学习。”

“哦……”我无语地望了一眼天花板,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光明正大地抄作业了?

课间操的时候,我跟老师请假没下去,黄子雯也留下来陪我。

其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留下来,我本来想偷偷躲在教室里抄作业的,这下子计划泡汤了。

黄子雯穿着长长的裙子,脚下一双雪白的帆布鞋,柔顺的长发从来不干燥、不打结,几乎可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了。

她擦完黑板回来,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早上是那个费东蓝背你过来的?”

我点头说:“是啊,我的脚受伤了嘛。”

“那邵梧州怎么和你们在一起呢?”

“他帮我们拿书包啊。”

黄子雯似乎很紧张,反问:“仅仅是拿书包?那你为什么不澄清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我挠头问:“为什么要澄清?”

黄子雯压低嗓音说:“大家以为你脚踏两条船。”

我很冤枉啊,明明一条都没踏上。

可是绯闻这种东西,越描越黑,所以我耸耸肩说:“无所谓。”

黄子雯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邵梧州?”

“啊?”我摆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拜托,我们刚认识两个月而已!最多算是比较熟的朋友吧。”

“那就是说你不喜欢他。”黄子雯如释重负地吁了长长一口气,然后轻松地笑起来,“那就好了,我真担心我们俩喜欢上同一个人。”

我对于淑女黄子雯的直接表示很惊讶:“你……喜欢他啊?”

黄子雯说这种话都没有脸红,很有礼貌地对我说:“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他相处。聂聂,这个周末,你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

我仍然处于震惊中,呆呆地问:“呃……出来干什么呢?”

“比如说去福利院啊!我想你可以制造机会让我接近他。”

福利院……我可不想再收到一封表扬信了。不过我又实在很八卦,想看看黄子雯要怎么追邵梧州。毕竟邵梧州那么腼腆,要是黄子雯用她淑女而温柔的微笑对付他,那他的脸一定红得像个大苹果。

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情不自禁“嘿嘿”地笑出声来。

斜阳将树影拉得很长很长,草地上栖息着几只麻雀,互相梳理麻黄色的羽毛。

广场和花园里都是三三两两的学习小组在讨论学习,远处操场上是正在进行训练的体育小组。而我往口袋里塞了本漫画,准备找个地方躲着,等体育小组的活动结束以后再回教室去。不料,我刚找到一棵僻静的大树准备坐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

抬头,正对上费东蓝那张冷漠的脸。夕阳的余晖照映过来,他的鼻梁在脸侧投下了深深的阴影,令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某部动漫里的腹黑男主,我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心虚地解释:“脚受伤了嘛,不能运动。”

“不能运动也要参加活动,我们今天主要讨论将来开展什么活动,不是训练。”

我撇撇嘴,跟在他后面一瘸一拐地往操场走,突然想起来周末去福利院的事,于是我赶紧拉着他问:“喂,忧郁的蓝,你周末有空吗?”

他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你又要给我买鞋?”

我跟他打哈哈笑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和黄子雯、邵梧州约好了周末去福利院做义工。”

“什么?义工?”费东蓝皱着眉头看我,“你们想去做什么?帮我们洗衣服还是打扫卫生?”

费东蓝以为我们会做家务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问:“请你们吃饭行不行?我们买很多好吃的去福利院请大家野餐,行吗?”

费东蓝哧哧地笑着:“在福利院野餐,亏你想得出来。快说吧,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黄子雯可不像那种善良到愿意和孤儿做朋友的女生。”

我觉得自己撒谎的技术在费东蓝面前越来越低劣了,只好老实交代:“黄子雯想借这个机会和邵梧州彼此熟悉一些。”

“她喜欢邵梧州吗?”费东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脸皮真厚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你在福利院就好。到时候我找你玩,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费东蓝摇摇头,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始终散发着极度不屑的目光。我也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白眼。

街道的两旁落满了叶子,我仰头望了望稀疏的树枝,才发觉秋天真的来了。

穿着黄褐色线衫的邵梧州从街对面跑过来,递给我一杯草莓圣代,说:“我们在这边坐一会儿吧,吃完了再回去。”

我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接过圣代,挖了一大勺送到嘴里。或许是天气并不太热,我被冰激凌的凉意激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邵梧州看着我笑,眉眼都弯弯的:“你慢点儿吃。”

“嘿嘿……”我傻兮兮地冲他笑,等被冰得麻木的嘴恢复了知觉,才试探性地问他,“你周六有时间吗?”

他迟钝地点了头,问:“有什么事?”

我心虚得不敢看他,望着头顶的大树支支吾吾地说:“嗯……我们去盛园福利院学雷锋吧?我还邀了别的同学,校长不是鼓励我们去助人为乐吗?”

邵梧州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好啊,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我脑子没转过弯来,愣了一下:“接我?”

他指了指我的脚,腼腆地笑着说:“不是说好了要护送你吗?”

“哦,谢谢你!”我连忙道谢,很有兴致地打量邵梧州绯红的脸色。

然后,我们坐在长椅上吃完圣代,踏着夕阳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我觉得脚趾又肿又疼,好像比昨天更厉害了。我又是怕疼的胆小鬼,走一步就“咝”一声,终于引起了爸爸的注意。

爸爸替我拆开纱布检查了一下,脸色大变:“都发炎了,赶紧去医院。”

“啊?医院!”我一想起医院里那股碘酒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浑身发冷,可怜巴巴地拽着爸爸的袖子撒娇,“不要去医院好不好?我们找个诊所包一下。”

爸爸吓唬我:“再不消炎会化脓,到时候把你的脚趾切掉你就高兴了。”

我紧紧皱着眉,不过是破了皮,哪有那么严重?可是迫于爸爸的威严,我老老实实地被他拎上了车后座。

在医院的过程十分凶险,我是不愿意再回顾一遍了,反正那个小伤口缝了两针,一时半会好不了。

轿车缓缓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夜景,霓虹满目,繁华旖旎,忽然瞥见前面那家熟悉的跆拳道馆,我赶紧喊停,跟爸爸说:“我要去给教练请假。”

“那天教练知道你受伤了吧?”

“他不知道原来有这么严重,我还是进去说一声吧。”

爸爸便将车停在了路旁,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找费东蓝。

室内的灯都开着,亮如白昼。跆拳道馆空旷又安静,时不时传来“呀呀”的声音。

我扶着墙慢慢往里走,走到一扇玻璃窗外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看进去,费东蓝在里面上课。他穿着白色的训练服,额头上束着一条发带,头发也没那么乱了,动作干净利落,可是他的表情永远都那么淡漠,整个人透着一股孤绝的冷清。

孤儿,我忍不住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个名词。孤儿就是这样的吧,外表坚强得不得了,从来不把一丁点儿心事外泄,让人琢磨不透。

我趴在窗玻璃上静静地看着他,完全忘了请假这回事。

直到他转身的时候瞥见了我,朝我走过来,我才心里一惊,赶紧假装刚来的样子朝他挥挥手:“我正好要进去找你。”

他站在门里面拉开一道缝看着我,问:“什么事?”

“哦,那个……”我把我的脚尖竖起来给他看,“我的脚趾发炎了,刚才去医院缝了针。”

他微蹙了眉头:“嗯?都已经止血了还缝针?”

“医生说口子太大了不好愈合,走路的时候伤口又容易裂,就缝了两针。”我解释了半天,终于绕到了主题上,“所以我是来请假的,等到伤口完全长好了我才可以来上课。”

费东蓝若有所思,说:“那恐怕你跟不上这个班了,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别的老师吧。”

我马上抗议:“什么?我才不要!你收了我的钱就要给我上课。”

费东蓝漠然地瞥了我一眼:“我可没收你的钱,是财务收的,你找财务去给你上课吧。”他说完就把门拉上了,都不给我还嘴的机会。

我在玻璃上拍了几下,大叫:“喂喂……忧郁的蓝,我要去告你,你要赔我医药费、学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他大概是被我激怒了,猛地又转过身来打开门冲到我面前说:“还要不要告我摸了你的脚非礼你啊?”

我被这句话吓傻了,张大了嘴瞪着他。

这个时候我们离得很近,他额头和鼻翼上的汗珠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那双长长的眼睛,像在恐吓我一样散发出威慑的光芒。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天他握住我的脚认真包扎的神情,脸忽然烫得厉害,眼皮也跳了起来。

“老实点儿,养好你自己的脚!”费东蓝朝我训完这句话,又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我魂不守舍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又觉得疼得钻心,扶着墙慢慢走出去。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看着别的孩子跟着家人出去郊游野餐,而我刚刚去机场送走了爸爸,心情很失落,不知道这一次爸爸又要多久才能回家。

邵梧州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外,看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担忧地问我:“你的脚还很疼吗?要不我们打车去吧?”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我的脚好多了,就是我爸爸出差了,我又要一个人在家。”

邵梧州用他纯良的目光盯着我,很体贴地说:“你要是觉得闷就上网找我吧。”

我故意拍手大笑:“好啊,我每天晚上都找你,烦死你。”

他低头笑了,柔密的头发遮了脸颊:“我不怕你烦。”

我看见不远处人行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叫:“喂,黄子雯!”

邵梧州闻声抬起头张望,又轻轻问我:“你还约了谁?”

“没了,我们三个人。”我怕他多心,又补了一句,“还有费东蓝在福利院等我们。”

邵梧州只“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黄子雯加入之后,好像气氛有点儿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邵梧州的话又少又冷,刚才他还很温和地跟我说话谈笑,转眼间仿佛变了一个人。我自顾自地想,莫非他是不好意思?那我这个电灯泡应该识相点儿。于是我拉着他们俩飞快地上KFC去买了几桶吃的,然后直奔盛园福利院。

费东蓝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不过好歹说话算话,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可是这次除了那位副院长姚阿姨,连院长都亲自来接待我们,阵势似乎有点儿太过正式。我和邵梧州都不善言辞,黄子雯就担任了发言人,和院长进行了高水准的谈话和交流。

我暗暗拉了一下费东蓝的衣角,嘴唇微动地跟他悄声说:“你也太夸张了,我们就是来玩的,你怎么又当叛徒通敌卖国?”

费东蓝同样不动声色地回我一句:“你是来玩的,有人不是。”

于是我看着黄子雯不停张张合合的嘴巴恍然大悟,原来她早有准备啊,难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费东蓝就知道黄子雯来福利院有这样的目的呢?我以为纯粹是为了接近邵梧州而已。我又暗暗扯他的衣角,问:“那你也不赖,我都没看出来。”

“傻丫头,这叫一箭双雕。”费东蓝说这句话的时候没看我,可是那种调侃的语气落在我耳朵里痒痒的。

我长这么大,除了爸爸还没人喊过我傻丫头,而他的嗓音听起来竟然和我老爸有几分相似。我的心突然“怦怦”乱跳起来,偷偷瞟了他一眼,耳根竟然有些发烫了。

“喂,你很热吗?脸怎么那么红?”费东蓝突然低下头问我。

我吓了一跳,环视一圈才发现谈话早已结束,黄子雯和邵梧州跟着院长出去参观福利院了。我心虚得一边挠头一边说:“是啊,很热,这里都没空调。”

费东蓝好笑地睨着我:“大小姐,现在都秋天了。”

我嘴硬地说:“谁说秋天就不热啦?”

他终于不再关心我的脸,指着我的脚问:“你的脚好了吗?”

我晃着脚说:“开始愈合了,痒痒的。”

费东蓝很有经验地叮嘱我:“不要挠哦,挠破了就够你受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回道:“其实受伤了也有好处,我可以不去升旗,不去做课间操,不上体育课,不参加小组训练。”

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懒鬼。”

我早就习惯了别人说我懒,反正我本来就是懒鬼,于是也不介意,嘻嘻哈哈地说:“虽然我很喜欢偷懒,可是我很想去上你的课哦。”

费东蓝不以为然,反问:“你很喜欢跆拳道吗?”

我对跆拳道似乎没什么很特殊的感情,可是我为什么那么想去上课呢?我神游八方,傻傻笑了两声,一句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跟跆拳道相比,我好像更喜欢你。”

费东蓝那张脸顿时黑得跟乌云密布似的,嘴唇紧紧抿着。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话,简直想找条地缝钻下去。可我是谁啊,我是涂聂聂,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一个费东蓝呢?我把脖子一伸,英勇无畏地站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你怎么了?干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说:“没怎么。”

看他终于也拿我没辙了,我得意扬扬地笑:“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费东蓝仍然漫不经心地说:“告诉别人有个火星人喜欢我,别人还以为我是你的同类。”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出去找邵梧州和黄子雯。

一楼的餐厅里,黄子雯就像个称职的幼儿园老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给一帮排排坐的孩子分零食。邵梧州给她帮忙,偶尔搭两句话,可是看上去并没有很高的兴致。

本以为面对黄子雯这样有着天使脸孔的女生,邵梧州会很腼腆,可是我趴在窗外观察了许久都没看见邵梧州脸红。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或许应该给他们一点儿相处的时间吧!我决定不进去当电灯泡了,又瘸着脚沿着走廊往阴凉处走去。

白楼后面的小院子清净无人,草地上落了许多干燥枯黄的树叶。我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玩,一边听歌一边打游戏,自得其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楼的窗户后面站了一个人,我只用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并不在意。但那个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仿佛被监视了一样。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看,原来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女,漆黑的头发用蓝绸子绑在一侧,身上穿着一件有点儿泛黄的白衬衣。可是,我刚刚看清,一眨眼,那个少女就不见了。

大白天见鬼了?我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简直太阴森了,于是飞快地爬起来,连跑带跳地往有阳光的地方逃。

刚从楼后面拐出来,阳光就直射过来,刺得我睁不开眼,迎面又撞上一个人,吓得我“哇哇”乱叫。

“涂聂聂,你怎么了?”

当我听见温柔的嗓音才知道是邵梧州,紧张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安宁了,我拍着胸脯说:“吓坏我了,这地方有鬼。”

邵梧州大概也是被阳光刺了眼,眯着双眸微笑:“哪里有鬼啊?”

“后面啊!”我很严肃地拽住他的衣袖,指着楼后面说,“刚才我就在那里,二楼有个奇怪的女生一直在看我。等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邵梧州根本没关心有鬼那回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福利院里很多孩子都是不正常的,行为古怪也没什么。你别躲着了,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我仍然觉得后怕,手脚冰凉,一边哆嗦一边问:“玩什么?”

“黄子雯要带小朋友玩捉迷藏,要我们也加入。”邵梧州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走,我们过去吧。”

腼腆的邵梧州居然主动牵我的手,这令我有点儿吃惊。不过想一想,我的手那么冰,就让他拉一会儿好了,说不定能把我的手捂热。

当我们俩手拉手走到一群小朋友中间时,我察觉到黄子雯的脸色不太好看,脑子里像通了电一样“噼啪”直响,赶紧甩掉邵梧州的手,笑嘻嘻地凑到黄子雯面前:“其实你们玩就好,不用叫我。”

黄子雯的笑容一成不变,甜美得几乎腻死人:“是邵梧州硬要叫你一起玩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想叫我过来?

天哪,我还是当了超高瓦数的电灯泡!

接下来,一堆大朋友和小朋友在福利院玩起了捉迷藏,真是幼稚极了。

第一轮抽签就被黄子雯抽到了,她蒙上眼睛在原地数数,其他的人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躲藏。

因为事先说好不能躲进屋子里,所以大家都往四周的树丛和花园跑去。我对这地方不熟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想躲的地方都被小朋友们先占去了,只得另外找地方。

我走进了迷宫一样的花园,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茂密的树木遮蔽了幽深的小路,依稀看见小路尽头有一座倒塌的建筑。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大概是要拆了重建的房子吧,福利院只有那两栋楼的确不够用。那就躲在这里好了,看样子这地方很难找呀。我有点儿兴奋,快步往前走。走到那建筑面前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座很老的教堂,屋顶已经塌了,墙体也十分破旧。不过从教堂的大门和几根巨大的廊柱还是能看出曾经辉煌的痕迹。

远远听见黄子雯已经数到了“1”,我不假思索地往废教堂虚掩的门里跑进去。

教堂内部空旷杂乱,由于屋顶坍塌了,中间有一堆乱石和被砸烂的椅子。四周的石壁上有浮雕和壁画,有一些看不清了,有一些却保存得十分完好。这也算是历史文化古迹吧,怎么就一直遗弃在这里呢?

我想找地方坐着,看见耶稣像的前面有一张长椅,先用手试了一下,只有薄薄一层灰,比其他的椅子干净多了,看样子这里还时常有人过来。

高高悬在石壁上的圆形窗户都贴了红蓝相间的玻璃纸,因此教堂里面光线很暗。

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仰头就看见十字架上痛苦的耶稣,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儿害怕。偶尔听见外面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都会警觉地竖起耳朵来,我每动一下,椅子还会“吱吱”作响。黄子雯怎么还没找来?我按捺不住了,决定出去再找个地方躲。

帆布鞋擦过地板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时候显得十分刺耳,我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手搭在生锈的门环上轻轻拉了一下。

大门“吱嘎吱嘎”地响,却拉不开。

我又用力拉了几下,整扇门都在晃,可是仍然拉不开。我下意识地透过门缝往外看,居然有一根棍子横在外面将门闩住了。

我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没看见,进来之后也没听见任何异常的动静,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

我又使出浑身力气去拉门,又拉又拽,还用脚踹了几下。大门外面的棍子仍然牢固地横在那里,而所有的动静在教堂里都形成了回音,一下一下撞击我的耳膜。我完全顾不上脚趾的疼痛了,疯狂地在教堂里奔跑,想找到别的出口,可是除了贴了玻璃纸的窗户可以透进光亮来,其他地方都密不透风。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打电话给邵梧州!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双手都在发抖,我脑子里也乱得一团糟,好不容易在通话记录里找到邵梧州。听见电话拨通后的彩铃声,我激动得几乎要哭了。可是老天偏偏要跟我开玩笑,彩铃还没响完,我的手机就没电了。我刚才打游戏把手机打到没电了!

这下怎么办?我茫然无措,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我又鼓起勇气走到门边,朝外面喊道:“有人吗?是谁在外面?不要玩了!”

“外面有人吗?黄子雯,我在这里啊!”

“邵梧州!”

我试着喊了几声,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被外面的风吹跑了,就再也没有勇气大喊了。长这么大,我似乎第一次发觉自己胆小如鼠,连呼救的勇气都没有。我狠狠地扔下手机踩了几脚,眼泪肆虐地涌出来。不一会儿,我就听见自己呜咽的声音在教堂里一遍遍地回响。

耶稣在上,还有四周诡异的浮雕和壁画,我连哭都不敢哭了,咬紧自己的嘴唇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里。

我遗憾自己不是基督教徒,不然还可以在这里诚心祈祷。现在,我除了一边发抖一边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涂聂聂!快出来!”

“涂聂聂!游戏结束了!”

远处有人在大声呼唤,我疑心是自己幻听了,揪了几下耳朵,呼唤声隐隐约约,但是确信无疑是有人在找我。我连滚带爬到门边大叫:“我在这里!有人吗?快来救我!”

“涂聂聂!”一个洪亮的声音渐渐靠近,随着风声飘了过来。

是费东蓝的声音?

我喜出望外,扯开喉咙用力嘶喊:“忧郁的蓝,我在教堂!快过来救我!”

嘶喊声仍然在教堂里回荡,可是我从门缝里看见了远处奔跑而来的身影,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淌,但是丝毫不觉得害怕了,用劲地晃着大门哭喊:“我被关在里面了,快来帮帮我!”

费东蓝很快跑到门口,“呼哧呼哧”喘着气问:“聂聂,你在里面吗?”

“是我,呜呜……”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地用袖子擦脸。

费东蓝将那根棍子抽走,用力推开了门。

铺天盖地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我泪流满面地仰起头,看见背光的身影缓缓俯身下来,仿佛天神降临。顿时,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一面毫无形象地大哭,一面嚷嚷:“好可怕,你们这里闹鬼,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来了!”

费东蓝将我从地上拎起来,很鄙夷地斜视我:“说什么胡话?是哪个孩子跟你恶作剧吧?”

我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呜呜呜……反正我以后都不来了!”

费东蓝却是一副嘲笑的口吻:“涂聂聂,我终于知道你怕什么了。”

我恼得用力推了他一把,撇着嘴说:“你幸灾乐祸。”

“本来也没什么事,看你哭成大花猫了。”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走,回去洗洗脸。”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大叫一声,赶紧用衣袖擦脸。

“好了,别擦了,越擦越脏。”费东蓝架起我的胳膊走出教堂,回头望了望,“这里的孩子很多,也不懂事,可能只是跟你闹着玩,你别跟他们计较。”

我委屈地瞪着他,脚下一瘸一拐走得很不稳当,小声抱怨:“我遇见你怎么尽倒霉呢?”

费东蓝语气阴阴地说:“那以后就当陌生人好了,假装从来没有遇见过。”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害我倒霉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得赔偿我!”

“又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还有营养费、车费……”我歪着头冲他喋喋不休,一边又笑得前俯后仰。

看着他的轮廓在阳光下渐渐清晰起来,心里莫名其妙地充满了亲切的错觉,仿佛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一直记挂在我心上的那个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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