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营的动机呢？”一名董事说：“如果他经营的动机是帮助别人获得成功，那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无可厚非；但我们看来，却不是这样，他是在等着对方垮台倒闭，然后拿走最优质的资产。彼得，这对于我们美国人来说，是不厚道的吧？”
彼得说：“中国人做生意和我们不一样，甚至和世界都不一样。不是有中国模式吗？中国人喜欢权谋、喜欢以小博大，并把这种化险为夷的手段当作一种能量力的表现。所以，我认为苏先生是成功的。”
“我们没有否认他的成功。但是，做金融总是要冒风险的，如果苏先生以后在金融服务过程中，也这样算计客户的资产的话，那我们的麻烦和名声可就完了。”
彼得还想争辩，一位董事说：“先不要说了。你可以继续写你的报告，但我们有自己的看法。我想，这事先不急，我们可以请成小雅女士在董事会上对你的报告发表意见，同时，你也可以转告苏先生，对他的考察也将继续。我们愿意看到他完成一桩商业活动来证明他是真心为客户服务，而不是想借机谋取客户的资产。”
彼得知道这句话意味着暂时堵死了苏俊青想成为股东的大门。他叹了一口气，表示服从。
第二天，彼得直接来找成小雅：“成女士，我对你昨天的行为表示遗憾。你不应该在不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和董事们进行会谈。更不应该把你的观感传递给董事们。你应该知道，在苏俊青先生无法为自己辩护的情况下，你做这样的说明，有违公平。”
小雅说：“你不是也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带着董事们去考察吗？”
彼得说：“那不一样，我并没有在你不在的情况下，向他们介绍你的经营手段。”
小雅说：“如果你认为苏俊青的经营手段符合商业道德，那么我向董事们指出情况，你又何必生气和不满呢？”
“成女士！”彼得说：“对于道德和法律的问题，真要谈起来，那是要花很长时间的，这是在中国，你即使按照中国的法律来约束商业行为，在世界许多地方看来，也是不符合道德的。就拿你成女士的外贸生意来说吧，你不也是选择价格便宜的商品进行出口贸易吗？但你知道我们外国热是如何评价你们出口的工厂的吗？血汗工厂！那么，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符合商业道德吗？”
小雅说：“你说的有道理，对于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能是在挑选工厂时不逼着对方压价，并选择生产条件好的工厂进行合作。你觉得我还能做到哪一步吗？”
“你能这样要求自己，为什么要对苏先生那么苛求呢？”
“你错了！我对他不存在偏见，我是在指出一个事实。如果你认为我错了，可以说出你理由，能说服我，我自然不会坚持自己的观点。”
彼得说：“全世界的商人其实都有逐利之心，那么苏先生为什么就不能有呢？”
“可以有，但不能利用别人的困难去算计别人。”
“难道你没有算计他吗？我想，吴宏俊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和苏先生打官司吧？”
小雅笑了：“彼得，大概你忘记了那时我是处在反击的位置上吧？而且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这案子不是无中生有吧？如果是在美国，你认为这案子会怎么判呢？”
“在美国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彼得说：“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我告诉你，我不会退缩。或许，我们两人会在董事会及股东大会上再进行一番辩论。那时，成女士，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小雅看着彼得，彼得也望着他。小雅不示弱地说：“如果我输了，我会走人，退出ATM公司。”
“好！”彼得站了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样吧，将来我们要进行的是金融经营，现在我们就抢先一步进入状态。这是我拟的合同，算是我们之间的对赌协议。如果到时我输了，我所拥有的股份将以低于股价的形式转让给你，而你所拥有的股份，在你退出时，也以同样的方式转让给我。我的股份不如你多，但也有八七万至多，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样做，只是省去了谈判的时间。你觉得呢？”
小雅毫不犹豫地拿过合同说：“没问题，等你回到美国时，我会把签字的合同寄给你。”
彼得优雅地收起公文包：“不着急，我会把正式的合同寄给你。同时，我提醒你，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即使我们两人中有一个要离开时，也会用一个模糊的借口离开，我不希望引起股价地波动。”
小雅说：“没问题。”
彼得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成女士，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要告诉你，不能继续和你共事，是我最大的遗憾。告辞了！”
小雅把合同放进了抽屉里：“我不想弥补遗憾。中国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与谋’，既然我们理念不合，不在一起共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彼得点点头，然后拿起公文包离开了。
在苏俊青的办公室里，彼得把董事们的意见告诉了苏俊青，苏俊青脸色铁青地说：“又是成小雅，你不是说你能搞定她的吗？”
“有时候对某些人的判断是不能依常理来判断的。显然，我低估了她对你的厌恶。”
“那现在怎么办？”苏俊青说：“我们的合作取消吗？”
“没有！”彼得说：“董事们提议我继续写评估报告，然后向全体董事们进行汇报，那时，成小雅将在董事会上对我的提议进行辩驳，以后就交给董事们进行表决；如果没有达到法定的票数，那么就将交给股东们进行审核和表决，最后由股东们进行决定。”
“那要花多少时间？”
“时间少不了，但一旦开始行动了，那就离成功的目标近了。所以，苏先生，我希望在这个期间，你不要出什么乱子。同时，听听我们董事的建议，做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商业活动出来。”
苏俊青说：“这没什么问题。但即使你通过了董事和股东这一关，以后成小雅还是可以对我们的商业活动投否决票。”
“不会。”
“为什么？”彼得的镇定和肯定让苏俊青很吃惊，他不知道彼得为什么如此有底气。
彼得说：“我已经跟成小雅签署了对赌协议。如果谁在股东的表决中输了，那么谁将把手中的股份出售给对方。所以，苏先生，这不单单是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希望你在这期间不会有什么麻烦出现。”
苏俊青点点头。
彼得离开后，罗蕾走了进来，询问苏俊青谈判有什么结果。
苏俊青看了她一眼，自从赵勇华告诉了罗蕾和杨帆认识之后，在没有完全得到证据之前，苏俊青对罗蕾已经不那么信任了：“没有什么结果，还是一个‘等’字，没办法，成小雅已经发誓不让我成为股东了。”
“那就是没希望了？”
“有不是！起码彼得站在我这一边。给你个任务，去找一个好看的项目，让我赔钱做做，这样，美国的那些董事们就会高兴了。”
“赔钱？那就是做慈善了。”
“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件事我没做呢？高调做慈善，赚了名声，还不多花钱。就这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