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贤急于想打听正事，见她不急不慢地说着这些事，也不好催她，只好一边随口应付着，一边吃着。
罗蕾觉得自己耍弄够了，才慢悠悠地说：“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职员，我不是什么都能对你说的。到时候再想绝交，那就是你自找没趣了。”
萧贤说：“知道，不会让你为难。我就想知道，苏俊青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是上面有人吗？”
罗蕾嗤笑了一声：“上面有人？这是必须的。但现在政府提倡公开办事，一切都有固定的程序，如果没有本事，就是上面有人，也帮不了你。不然，还叫什么商业社会？苏俊青的精明就在于他知道别人想要什么、自己想要什么。他把二者结合在一起，先给予，再索取，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么大一笔资产，就是傻瓜也能守住，何况南星集团的老板也是一名不错的企业家，怎么就没守住呢？”萧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南星的老板是挺能赚钱的。但你没有看他的资产结构，他所谓的赚钱，就是靠人脉和资源。他以前是公务员，而且还是级别相当高的公务员，下面的人吹捧他分不清，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凭着官场的人脉，他获取了旅游资源，经营的产业是旅游和酒店，这都是服务业，需要靠人员消费来维持，旅游先不说，而酒店的客源来自于哪里，一多半还不是公款消费。你没仔细看男性酒店的经营账目吧？都是下面的城市来省城开会、度假所定的，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他以前的关系。这样赚的钱，有技术含量呢？”
“那地产呢？”萧贤问。
“地产就更没什么技术含量了，更需要靠人脉关系。你能拿到地，即使不盖房，转卖地皮，一样可以发财。尤其现在我们的政府就是依靠土地财政吃饭，有了地皮，你想赔钱都难。南星的老总就是没看到这一点，因为是自己的实力获得的盖楼资格，所以对地产项目不珍惜，一个楼盘，拖拖拉拉地盖了几年，中间还经历了金融危机，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折腾完了，再想依靠楼盘翻身，可兜里没钱了，只能抵押了。”
萧贤一听，正谈到了自己最想明白的地方，马上问：“是呀，既然抵押了，为什么最后却归苏俊青一人所有了？他上面的靠山也太黑了吧？不怕其他债主举报？”
“你想举报吧？”罗蕾嘲讽地说：“这就是算计。反正现在木已成舟了，我再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了。记住，商业社会首先要抓住的是机会，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会，然后就是合同，用合同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明白了这两点，你就无往而不胜了。”
萧贤用心聆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罗蕾喝了一口酒，继续说：“苏俊青为得到南星的地产，和南星的老板签了几次合同，第一份合同是正常的投资协议，规定了投资数目和回报方式。这时，苏俊青并没有表露出要得到地产的迫切心情，只表示看重南星的实力，但投资其实就是放高利贷。”
“高利贷？”萧贤说：“这不受法律保护吧？这样的合同会有效？”
罗蕾说：“你要把高利贷的利率写上，法律当然不保护了。中国的所以借贷公司都是用收取管理费的方式来代替利息。但巧妙的不是这一点，南星老板向别人借钱，都是相同的条件，所以，他对此没有丝毫怀疑。他自以为自己人脉广，随时都能接到钱，但苏俊青早就布好了一个局。一旦放出第一笔钱，就通知其他债主上门逼债。这时，南星的老板就不得不拿投资的钱去还债，这就违背了和苏俊青签订的专款专用的投资协议了。”
“这都是苏俊青安排的？”萧贤有些不解地说：“为什么？他不想南星的飞机飞起来吗？”
“那几架飞机飞起来有什么用？”罗蕾说：“就是趟趟满员，回报率也是非常缓慢的，你会去坐南星的飞机吗？南星的老板管理酒店的水平都一般，还能管好天上飞的？本来钱就紧张，一还钱，就更维持不了了。没办法，只好再来找苏俊青，让他加快投资速度。但这是，苏俊青可以借他有隐瞒来提出新的条件了。那就是从公司投资性质转为私人借款，利率不变，但要让债权人放心，就要变更南星房产的法人。”
罗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着萧贤，看他是否明白。
这恰恰是萧贤最关心的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做？避开法律的空子吗？”
“不仅仅是这样。”罗蕾说：“主要是抢时间。私人借款会让借债者甘愿付出一切，因为不这样就拿不到钱。而且还会隐藏苏俊青获得南星房产的企图。毕竟，私人之间需要的是钱，而不是那么一个庞大的需要变现的、还有纠纷的资产。苏俊青就是抓住了南星老板的这个心情，提出了变更资产法人的要求，条件很简单，规定的期限内还钱，资产就归还。当一切都变更完毕后，苏俊青又让人在网上揭露南星以欺骗的手段获得投资的消息，让所有的债权人都涌入了CBD，围攻南星老板要钱，这下，事情就闹大了。CBD内有众多的国际知名企业，看到这样目无法纪的讨债行为，自然负面影响是非常大的，而要杜绝这样的现象再次发生，就只有尽快解决南星的问题。一查账，南星已经是资不抵债，只能强令破产，让所有的程序都纳入法律轨道，不管是赔了还是赚了，都得认账。但南星最有价值的资产已经过户更名，不在南星资产之列了。虽然这里面还有债权纠纷，但和全部的资产相比，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苏俊青只要再拿出极少的一部分钱去清除债务，剩下的就都是他的了。怎么样？这一场商业大战从构思到上演，是不是完美无缺？”
听了罗蕾的话，萧贤这才真正觉得苏俊青不是以前轻易被自己识破网络漏洞的那个不起眼的人了。想到小雅要面对这样一个狡诈的人，他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罗蕾说完，看见萧贤不做声，知道他在想着这档子事，也不打断他，自顾自地吃着。萧贤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苏俊青会利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对付小雅。
“哎，你知道苏俊青打算用什么法子对付小雅吗？”
“这个问题你也好意思问我？”罗蕾不满地说：“我还是苏俊青的职员，知道了也不会跟你说的，但目前我还不知道他的打算。”
罗蕾这么一说，让萧贤更加不放心里。他问：“那你知道苏俊青在政府高层都由什么关系吗？”
“怎么？你要跟他比背景？那他肯定比不过成小雅。”罗蕾说：“现在跟他在一起的就是市长的公子，也就是你的情敌赵勇华了。但目前赵勇华的心思都在杨帆身上，只能起到敲边鼓的作用，帮不上什么忙。”
萧贤有些不信：“他做这么大的事，不靠关系？”
“当然了，关系没有是不行的，但也都是让法院查封资产、督促政府快点让南星破产这些事，只不过是争取了一些时间罢了。这案子，以后换谁也说不出哪不合适的。”
这么一说，萧贤的心里越发开始担心里。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借以掩饰自己不安的心情。
罗蕾看着他：“怎么？害怕了？”
萧贤微微摇摇头，没有说话。
罗蕾放下餐具说：“我看你还是先别担心成小雅，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刚才说了赵勇华的心现在就在杨帆身上，估计现在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你就那么有把握不会失去她？也太把杨帆不当一回事了吧？我可警告你呀，杨帆是我的闺蜜，你这样一个态度，她不收拾你，我都要收拾你。”
萧贤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上了保险了，什么人都打不破的。”
“呵，又开始得意。才吃的亏就忘记了？你知道杨帆现在是在干什么吗？校长办公室的主任！就是负责行政还兼管外事。赵勇华在政府里的人脉很广，到时随便找个人就能让杨帆办事不顺利，最后只能去找他赵勇华了。时间久了，你这个正牌男友还能保得住？要是我就会不要你。”
罗蕾这么一说，倒让萧贤警觉了：“是呀，我怎么没想到？不过，赵勇华已经碰过钉子了，还会继续去碰？”
“你追杨帆就没碰过钉子？”罗蕾说：“你还是先把成小雅的事放一放吧，不管怎么说，她有资产，苏俊青想对付她，一时半会还下不了手，但苏俊青和赵勇华要对付你，那就方便多了。”
“我还巴不得他们来对付我。”萧贤说：“我就一条命，一无所有，能把苏俊青拉住，我划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