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太平镇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飞速的疾驰着,仔细看他背上,似乎还带了个人。
那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但身形却胖的跟个圆球似得。他似乎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安静的待在那人背上,没有动弹一下。
余奕背着顾盼,正一心一意的赶着路,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昨夜走的匆忙,他只来得及将顾盼绑走,却忽略了被他落在客栈里的影兽。此刻人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若是再回头去找,恐怕耽误的时间可有不少。
况且他的那个主子平日处事心狠手辣,要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那么他恐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算起来影兽跟了他也快有十个年头了,虽然心里总有些不舍,但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回头了,只希望以影兽的聪慧可以自己跟来吧。
余奕心中想着,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似乎是想明白了一般。
一般兽宠都可凭借与主人签订的契约来确定主人的行踪,但余奕当初获得影兽本就是凑巧,再加上时间一久与影兽就有了感情,到后来他也不愿再以契约之力约束影兽。所以从他第一天获得影兽开始,就从来没有与它签订过任何契约。
此番若非是因为害怕耽误主人的大事,再加上他并不知道影兽已经遇险,他也定然是要回去营救的。
太平镇南城门处,楚恒正带着一干属下沿路散发着消息,意图以此引出绑走顾盼的那人。
此刻太平镇这个边陲小城都已经传遍了,北地楚家的三公子偶得一奇兽,乃是当今世上仅存的一只影兽。但不知这小兽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楚公子,引得楚公子大怒,将要在三日之后将影兽处死。
楚恒怕不能取信众人,又对外宣称,说他当日得到这小兽时也是偶然,又担心这影兽是个有主的,怕被人诟病,这才四下散发了消息,给出了三天的期限。
只这一件小事情,就让太平镇的一众百姓对于楚恒的印象再度好上了几分,此刻太平镇的百姓几乎都在传,北地楚家家教森严,教出来的子弟也个个都是谨守规矩的,比那些仗着自己身世好就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
这件事情叶浩倒是没有料到的,此番他与楚恒放出影兽的消息也不过是为了引出绑走顾盼的白衣人,对于民间的这些传言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楚恒负责的是太平镇的南门,而北门则是叶浩带着楚恒的另一半属下在负责。
叶浩一路从北门出发走的都是官道,这在跟他一同前往的楚家军眼里却是尤为稀奇。
通常来说在逃的嫌犯包括盗匪一般都会选择走山道,毕竟官道人多,指不定中间会出什么岔子,万一被哪路官府的人碰上了,那么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不说,到手的财物也会被官家收走,说不定到时候命都没了。
而山道人少,而且有些近路走的比官道还快,这对于一些打家劫舍的盗匪来说可谓是最佳的选择。
叶浩此番出城也是为了追踪绑匪而去,虽然明面上对外说的是带队回北地,但是楚恒留给叶浩的这些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叶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追踪绑匪一般都是走的山道,可为什么叶浩却一路带领着他们直往官道上追呢?
叶浩当先一人骑在马背上,心里对于这些楚家军的想法却是了然于心。
为什么选官道而不走山道,其实想想昨夜那人劫走顾盼时穿的一身明晃晃的白衣就能知道了。夜间劫人,不穿与夜色混为一片的黑衣,竟然穿了一身极为显眼的白衣,以此就可见的这人行事绝不可以常理论之。
所以今日追踪,众人都以为应该走山道,可他却偏偏不选山道,直接带领着众人一路朝着官道疾驰而去。
一路走着都有事先安排好的楚家军在前散布着影兽的各种消息,只要那绑匪走的是这条官道,叶浩就不信他会不回来营救。
从太平镇开始,叶浩一行人足足走了八百里路,这才找了家酒家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按叶浩的心思,其实只要能将顾盼救下,就算是让他一个月不休息他都能坚持住,但是他如今可不只有他一个人,身后还跟了好几十的楚家军。从早到晚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就算是他自己可以不眠不休的连夜赶路,但是总该让这些替他办事的楚家军休息一下吧。
酒足饭饱之后,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可叶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也没半点睡意,叶浩干脆披上外衣走出了客栈,一跃上了房顶。
吹着微凉的晚风,闻着深秋里空气中浓郁的桂花香,叶浩紧绷的心神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手中灵光一闪,忽然取出了一坛槐香果酒,也没拿杯子酒碗,直接就着酒坛子猛的大灌了一口。
浓香的槐果,配上苦辣的酒酿,塞满了整个口腔。他慢慢的将口中的酒液咽下,感受着从口腔一直辣到喉咙里的刺激,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却忽然吐出了不少。
看着悬挂在高空的一轮明月,他此刻就连心情都似乎轻快了许多。
如水的月光撒下淡淡的银辉,似乎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外衣,明亮而又有些神圣。若是除却他眉间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倒还真有几分像那下凡的天神。
忽然之间,天空落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像是黑暗的夜里忽然出现的一道闪电一般,在黑色的夜空划下里一道白色的弧线。
看着忽然出现在夜空中的白色身影,叶浩微醺的酒意已经完全苏醒了,他蹭的一下站起,目光直视向从天而降的那人,全身的精神都紧绷着。
从那白衣人一出现叶浩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待到靠近了些叶浩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