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白说过西格玛射线很像是一种生物电。
但她没提那种生物电也有一半的属性是射线，它同样会在衰变的过程中产生辐射。
在她过往以为的认知前提下，我们任何的生理活动都会生物电，产生的辐射可以忽略不计，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和变化。
而现在玻璃隔断内的那几个病人，正是告诉了我，即便是生物电衰变产生的辐射，也不可小视。
我是不太懂冯白这些说法，如果要是细想的话，我感觉自己会被冯白的理论知识越拐越远。
我只知道一点，借用医学上说的，药效越快越好，副作用也就越大。
当得知整个小牛山遍布了西格玛射线，而且是如此“便捷”就拟构出来这么多的场景，我就知道没那种“毫无影响”的好事。
一定会有副作用。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副作用会是冯白说的那样。
现在我大概是弄明白了，她所说的“恶化”最主要的是如“灵魂”般内在的发生了恶化。
我觉得冯白的这个猜测也许会是真的。
因为冯白提到了“灵魂”，这是我在金阳见到古修之后，古修之也曾对我提到过的话题。
同样把这个当成是常识一样来对待的人，还有纳兰亭和奥斯西时。
我仿佛是听到了“科学三巨头”对我“科普”出来的理论似的，虽然我其实是满脸的懵而不懂。
但已经好过了最开始的什么也不相信，我相信有“灵魂”。
不过我有些不能理解冯白说的“灵魂”会和这种奇怪的西格玛射线相关联的说法。
于是我按照冯白所支持的理论，一步步地去问冯白。
“冯医生，你说过，射线会通过捕捉和衰变影响到我们的记忆，对么？”
“没错。”冯白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所说的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她的语气很笃定。
“我不明白……”
“什么？”冯白问我。
“射线改变的不是只有我们的记忆么？怎么会让他们变成另外的人……难道说记忆就是我们的意识？”我继续说道，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完全被替换，你觉得被抹掉原来所有记忆的他还是原来的自己么？我们不都是从一无所知变成如今的模样的么？所有的性格形成和肢体举动都伴随着记忆的发生，记忆和脑电波又是同时出现的，正是它们形成了我们，也就是‘意识’，或者你可以换个说法，‘灵魂’。”
冯白这么回答我，她似乎很确定，记忆代表着一种意识，也是催生一种人格的基础，等同于是我们各自“灵魂”的区别。
“意识、灵魂什么的真的可以和自己的记忆划上等号么？”
“是。”冯白回应我。
“就因为他们记忆混乱了，你就能把他们关押起来么？”我比不上冯白他们，有看起来那么复杂高深的头脑，但我比他们更关注他们似乎从来不关注的地方——被关押的感受。
“我没觉得他们是什么受到‘恶化’的‘病人’，也许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是因为被关押着，所以精神才出现了些错乱，或者只是不想待在这里而已，也许……也许这是他们的反抗呢？你没有权力随意替别人做决定？更不该把他们关押起来的……不应该……”
之前冯白告诉我正是因为他们的攻击性，才有人丧生，所以她才会说如果我见过他们之前发狂的模样，我也会和她做同样的事。
可我觉得玻璃隔断里的人包括巫漫漫在内，至少都不应该被如此对待，他们现在仿佛是被当成囚徒一样。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这段话的内容它显得语无伦次，也许冯白只会觉得我现在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情绪激动。
所以冯白现在正盯着我，如同是在观察一个奇怪动物，眼中透露的是意外。
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在自己意识的某个瞬间，把玻璃隔断里的人当成了我未来的模样，而一旦这么思想着，内心就会觉得无比恐惧。
“你好像很激动，是感觉到什么了么？有没有受到了影响？”冯白突然这么问我。
“是有些激动……”我最开始没有明白冯白是要对我说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玻璃隔断里除了巫漫漫之外的所有“病人”都开始表现了暴躁的反应。
他们和之前的巫漫漫一样，开始毁坏周围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东西。
然后那些白大褂又分别开始处理其它玻璃隔断中的人，方式和对待巫漫漫时的一样。
“你瞧，恶化很奇怪，它把他们变成了一类人，即便是隔着这种特殊的钢化玻璃，似乎也不能阻止他们相互受到影响，”冯白的目光看向那些发狂暴躁的人，继续说道，“也许我要把玻璃换成防辐射的才行了，你怎么样？仅仅只是激动么？有没有产生什么特别暴躁的感觉？比如想要撕碎你面前的所有东西，包括我。”
冯白说得很淡定，我这才明白过来，她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和里面类似的人。
“没，只是激动了一下而已，我没事……”我急忙解释。
“记忆还混乱么？现在还会让你感觉头疼么？”她接着问我。
我忽然意识到冯白为什么会怀疑我也是被“恶化”的原因，难道说是因为记忆混乱？
“冯医生……”我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仅仅因为我说过记忆有点乱，就怀疑我也是‘病人’么？不，我觉得他们不是什么病人！我当然也不会是！”
“好吧，他们不叫病人，那他们是不是也不算是犯人呢？”冯白这么问我，“如果不是为了要弄明白原因，他们都已经被我送给了警察，等待他们的只会是牢狱而已，认同我么？”
“……”我点点头，不过直觉告诉我，冯白不会把这些人交给警察。
“从这里出去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去坐牢，或者被送进精神病院关押，老实说他们原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如果留在这里，我反而会想办法治好他们，我保证，况且研究可以是癌细胞的方向，这可以造福许多人，不是么？”她接着说道，“而且除了这里你还能找到更适合的地方么？”
“是。”我回应了她一句。
这句话听着好耳熟……但冯白说得没错，毕竟有几个人因此而丧命，而且似乎真的能让癌细胞退散，虽然这结果还不一定，但值得一试。
我觉得冯白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像是担心我会去向警察告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