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坐着病房里的凳子,真是困了,还可以借用一下里面的折叠床呢。
上她的床?……就是病床也不行吧,这时候陆老头回来了,那不得砍了我。
我指了指病房里还没有打开的折叠床,摇摇头拒绝了陆仪的建议。
“不是太困,还不用,真困了还有折叠床呢,我块头大,上去了你都躺不舒服,谢谢了啊。”
“啊!?我……我没注意,你别想多,那你就睡那个好了。”陆仪羞红了脸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看得我心里乐呵呵的,一晚上的愁容到现在总算是能化掉一些。
刚才的揉眼睛也不是真的困,只是不想太过明显表达失望用的借口。我除了从陆仪口中得知她父母的名字和大体的失踪过程之外,并没有多少关于“陆仪妈妈吸毒被抓”的信息。
我隐约觉得那个值得记录,但是陆仪对它的知情度和我差不了多少。她甚至不知道她爸去找过蒋荣治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爸妈和你有说过他们做的事么?如果他们和你说过什么,能不能也告诉我!?”我主动这么要求道。
“你刚刚不是说知道他们在做科研么?怎么还问我这个?”陆仪好奇地问我。
“噢!哦!我……因为我是被刷下来的,没有够上评选标准,”我这么解释道,“我也只是大概知道他们做科研的方向,但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做法,我以为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会和你透露一些内幕呢,就当我是好奇!好奇!嘿嘿嘿……”
自我感觉,我这时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也是学医的,我就以为你们会有交流……你们交流起来一定很专业……就是这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呀,我是爷爷带大的,妈妈总是埋头在实验室里,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爸爸陪我的时间多,但他原先是名军医,很严肃,话也很少。他们离开的前两年,我们就都不怎么说话了。所以后来我才选择学医,就是想和他们找共同话题,没想到他们现在都不在身边。”陆仪抱住膝盖,叹了口气。
“……”我觉得该说点什么安慰话,但是还没想到怎么说。
“还好今天听你这么说了,我才理解了他们不说的原因,要不然我还是在误会他们呢,”陆仪露出笑意,“原来他们做的是好事,你说了不能外传嘛!我懂了,等爷爷回来了,我只再告诉爷爷一个人,让他也少点担心!你放心,对其他人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呃……”我有些尴尬,这是我瞎说出来的,她居然都信以为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忘了很多事,有时候别人一句话,甚至一个名字都有可能让我回想起忘掉了什么,”我主动解释了自己的动机,对陆仪坦白了不少,“我总觉得你父母的事能帮到我,要不,你再回忆下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拜托你想想吧,这对我挺重要的!”
“怪不得你要记笔记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呀,奇怪的举动么?让我想想……妈妈最后回来的那几次,我的确感觉到她怪怪的。”陆仪这么说了一句,立刻引起我的好奇来。
“哪里?哪里怪了?快告诉我!”我的语气有些急切。
“就是……感觉变冷漠了,以前虽然每次回来相处的时间短,但对我和爸爸都很温柔的。”陆仪叹了口气。
“噢……”这对我根本没用,我也不能因为感觉被吊了胃口而去指责陆仪。她并不是有意要吊我胃口。
“你好像又不开心了,是我说的东西没对你都没用是么?”陆仪这时注意到我拿着笔记,半天都没有写下来一个字,语气也显得有些失落,“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摇摇头回应她。
“噢!等等!”陆仪浑身一个激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还有个反常的地方!”
“是什么?”我问她。
“因为妈妈不会游泳,她很少会去水边,之前也从来不钓鱼,更别说养鱼了,可后来她每次回来都会往我们家的鱼塘跑,还带一些鱼过去,之后我跟过去一次,发现她居然在钓鱼,妈妈发现我的时候,说我打扰了她,还很生气,她平常不对我发火的……赶我走之后,就再也不许我去鱼塘,”
陆仪似乎是带入到当时的情绪,她盯看着我,语气委屈地问道,“你说她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次,不陪我和爸爸,却跑去钓自己养的鱼,这不是很奇怪么?”
是有些奇怪,不过我总感觉陆仪说的还缺少了什么,想了想,我又问她。
“那你知道你妈妈带过去的和养的都是什么鱼么?”
“唔,让我想想……你见过魔鬼鱼么?”陆仪这么问我,见我摇头,她又说,“我见过,就是感觉像那种鱼,后来我在网上查过魔鬼鱼,又觉得不是了,魔鬼鱼是海底才有的种类,鱼塘是淡水,应该是养不了的吧,所以,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鱼塘里养的是什么,”陆仪说完,接着询问我,“这个……能帮到你么?”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陆仪提到的“魔鬼鱼”,我会在脑子里把它和“极乐弥留”联系在一起,潜意识似乎是感到有所关联,但是细究的话,脑袋里就没什么反馈给我的成果。
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我想了想,还是先把陆仪提到的“魔鬼鱼”写在了“极乐弥留”后面,加上了“三个问号”,这个实在是模糊,看起来要先排在后面了……我心里这么打算着。
“太好了,能帮到你就好了!”陆仪看我写完,她显得很开心,她告诉我,“我见过一些失忆的病人,他们都很痛苦,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做了什么……噢?!”
陆仪说到这里,问我,“看你之前对自己护照的反应,你是不是也忘了你是谁了?”
我还没回答她,听她继续说道,“不过,还好你有护照,你比那些人要好多了,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谁,想不起来的还可以慢慢去找回来,对了,你找那个姑娘,也是这个目的么?”
“哪个?”我被问得一愣,但是立刻就想到陆仪指的姑娘应该是巫漫漫,“你说昨晚一起送来医院的那个么?”
陆仪点点头。
“是的,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所以想找她确认一些事情。”我回应陆仪。
“哇!感觉好酷!”陆仪的这话,又让我反应不及,“感觉像是电影里的帅气男主失忆之后,到处寻找自己过去的线索,然后慢慢恢复记忆,最后和女主……”
陆仪的话提醒了我,不过我可能要更加麻烦一些,这“身体”铁定不是我的……我依然这么认定,找回断片的记忆只是我今后的第一步,怎么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和女主重新在一起了……”陆仪刚刚的停顿,我没有在意,直到她这么问我,“AXiu!你最后会和你的女主在一起的……对吧?!”
这是陆仪从见到我之后到现在,第一次叫我名字,虽然用的是护照上的“AXiu·G”。
AXiu在她的口中,用国语读出来,就是“阿修”。
“AXiu这么努力地想找回记忆,也是因为她吧?!”
陆仪的这话让我感觉怪怪的,但我知道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