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把这段和罗丹的相处说得轻松一些,但关于罗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某果超市发生的事,也只有在她现在这种喝醉的状态下才有可能出现。
时间再往后一些,罗丹在校园论坛的帖子事件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但是不能绝对地说出来她是变好还是变坏,好比我和周亚对罗丹的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每个人眼里都有一个罗丹。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了,目前在某果超市在我眼前的这个蠢蛋,我对她除了想****一顿,还是想****一顿!别误会,不是要做那种啪啪而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是特别地想揍她。
我仿佛是带了个猪头队友,每次都在战况焦灼的情况下既把大龙拉过来害死了自己队友,还给对方送人头的可耻行径,比挂机的那些还要让人觉得是“仓了天”。
“那个玛瑙石雕要一千二,我给你打个折好了,九八折!”服务台那边的大姐姐手托着下巴支在柜台上,说完之后,她似乎饶有兴致地在观察着我和罗丹。
九八折……这是要给我留点车费的意思么……
罗丹现在完全忘我,她锁着我的脖子,亲昵地贴着我。我们的状态是“我推开她,她靠过来;我再推开她,她再靠过来”这样的循环往复。有些尴尬地说,服务台附近的那一小部分人都和柜台后面的大姐姐一样,他们一动不动,带着仿佛是关爱智障一样的表情看着罗丹和我的循环拉锯。
保安就拦在我们身后,他们很敬业,是在防止我们偷偷跑出去,而服务台的大姐姐拿着电话看我和罗丹,用的那个有些玩味的眼神,我跟她对视两秒钟后大概也看明白了,翻译过来之后,就是“看你们演戏演到什么时候,老娘什么风浪没见过,想不赔钱就跑,分分钟送你一个‘妖妖灵’去警察叔叔那里喝茶!”
“小伙子!到底打没打通电话?钱是一定要赔的,你们别耍花招了,快点吧!”大姐姐手指朝我勾勾勾,“你过来吧!先把身份证押着!”
“嗯?!怎么了?亲爱的……她是谁?要你身份证……干嘛……干嘛啊……”罗丹现在那张脸,老实说挺漂亮,尤其是带着酒后的红晕来说,但是……酒气太大了,“喔喔!……喔喔!”她挂着口水,似乎是要吐了……
“拿个吧……”还是那个保安大哥,他递给我一只塑料袋,捂着嘴,“她要吐了……”
我不太想理这个保安,但是接受他的好意,然后觉得一直搂着罗丹也不方便,就把罗丹放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再把身份证递给了那个大姐姐。
“胡车一……”大姐姐对着我的身份证念了出来,“看着老气,原来年龄那么小啊……”
“啊……是,是……”我没有理由地应声,并且尴尬赔笑。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那么半天终于有了一个主动从电波那头飞过来的呼叫。
是张横。
“喂!?呼……”他喘着粗气,“你打我电话?依一怎么了?有人欺负她?”
“不是,不是依一,那个……”我离开柜台回到罗丹旁边,“你能不能来我这一下,我这儿出了点事……”
“什么事?”
“我碰坏了点东西,要赔钱……”我已经把张横当成了救世主。
张横也没有多问,就说行,管我要了地址之后,就让我等我会。
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我把身份证拿回来的时候,柜台里的大姐姐突然问起来我手里的伞。
“诶?小伙子,你这伞……是你的?”她的话令我好奇。
“是我的啊。”我的意思是我带来的。
“你打开我看看,”她要求我把伞打开,“挺眼熟。”
“这可不是超市里的啊,”我一边埋怨她像是污蔑我一样的话,一边照做,“你看清了,这是我带进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这儿的保安!”
“这伞……”大姐姐转着看了一圈,好奇地问我,“好像是安安的吧,你是安安的同学么?她借给你的?”
“什么安安?!”我那会知道她说的人就是借伞给我的谢玲安,但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认识谢玲安的,“谢玲安?”
“嗯,对!谢玲安!”大姐姐堆起的笑脸在眼光扫到罗丹之后,似乎又变得不开心,语气反而更加严肃,“不过,就是同学,也不能套近乎,该赔的还是要赔!”
喂喂……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你套近乎啊,而且张横也快过来了,更没说不赔。
“这个伞,我收下了!”她突然这么说,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了另一把,“这个先给你用,天晴了,记得给我送回来!”
“啊?!行……行吧……”我觉得好奇,但是没有多去问,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这么随便……也不问问我是谁,就把伞丢了,一把伞虽然是小事,”她又这么说,“不过也真是不负责任啊,难怪还不想承认人家是女朋友,男的都差不多德性……”
这特么到底什么逻辑……我吐槽一句,然后顺着她的意思去问。
“那……大姐……你是谁啊?”有点哭笑不得,我原来想的是她认识谢玲安,所以我管你是谁呢,只是一把伞,有人帮我去还,我还求之不得呢。
“不告诉你!”她耸了耸肩,转过身去,然后我听到她的嘀咕声,“好气啊,什么眼睛真是……居然叫我大姐……”
神经……我内心吐槽了一句,急忙奔到罗丹那边,她吐了,但是没有吐到那只袋子里,而是把椅子那边弄得都是。
“不能喝酒别喝……都说了不许喝酒的,你可真能装,把我坑惨了。”我现在是嫌弃罗丹的。她就像是酒吧外面随时可以被捡尸的那种女孩,现在还把休息区的座椅吐了一遍,好在这个时候来休息区这边的人也不多,大多数人买了东西看了眼我这边的闹剧,就出了某果超市,他们并不停留。
“你管我么?”罗丹吐了之后,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我这时看她的眼睛也正常了许多。
“不管!”我瞪了一眼罗丹,“你就是个惯犯!我就不该相信你!”
“不管我还陪着我……”罗丹的眼神有些迷离,脑子不知道是不是灌了浆糊,她突然凑了上来亲了下我的脸,令我始料不及。
“我去……”我急忙擦了擦脸,嫌弃无比。因为我当时觉得她一定还是没有清醒多少,把那些口水粘液抹到了我脸上,“你干嘛?别恩将仇报啊!”
“我想回去了……”罗丹愣了一下,也开始拿纸巾收拾她弄出来的那些呕吐物,“我不想回你那个朋友那里,她看起来很讨厌我……你带我去租个房子吧?好么?”
“等会!等会再说吧……你脑子现在醒点了吧?!”我用经常对胡菲菲唠叨的口气那样,对罗丹说道,“我真是求求你清醒一点吧,看看你喝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我是故意把你灌醉了,图谋什么什么的呢……”
“呵呵呵……”罗丹笑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傻了么?你看看……”
她居然还笑……我没好气地把处理那些她吐出来东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然后去旁边的WC洗了洗手,出来的时候,张横已经到了。
但是张横的模样,我有些惊讶,他脸上有伤,有只眼睛肿得夸张,似乎血块没有散开。
“你怎么……”我不知该怎么问他,看起来我当时打他的电话,接通后没了声音,似乎是这个原因,我问他,“和谁……打架了?”
“没事!小事,小事,走吧,走吧……”张横示意我不要紧,他不想跟我解释,然后帮我垫了赔偿。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是有雨,但已经不如先前那么大。
“这谁?”出了某果超市,张横见我没有立刻出来,而是过了会才带着个姑娘出来,就问我,“女朋友?!”没等我说,他就露出笑脸,老实说,那种有些肿胀的脸笑起来真猥琐。
“对嘛!我就说让你交个女朋友!这个不错!很漂亮!”张横拍了拍我肩膀,似乎在他看我,我终于是想通了,“速度还真够快的!”
“那个钱,我过阵子还你,”我已经懒得去解释这个怪异的误会,想到了陈言跟我说的“唱吧”将来可以赚钱的事情,就这么跟张横说了,“很快了,应该……应该会有兼职的。”
现在的我很尴尬,一提到钱连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心里面极度没底。
“不急,你帮我多去看看依一,就成了!正好我找你也有事……”张横朝我点点头跟我这么说,“你等我下,东西在车上,我忘了拿了!”
“带我去租房子吧!”罗丹拽了拽我的袖子,“房租不用你出,我有钱的!”
“你有钱?!刚刚怎么不拿出来……那可都是你弄坏的……”我听了又觉得不爽,觉得罗丹是在耍我,害得我那么窘迫,这其实都是她的锅。
“可我的钱包在学校寝室啊!”罗丹一脸无辜,“你抱我出来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带的。”
“要租房?我看……也别找了,”张横离开走了几步后,听到我和罗丹的对话,又走了回来,并且还嘴角一咧,我觉得他一定是又误会了,“你也是,抱人家出来,也不带钱包什么的,怎么能让美女破费呢,脑子太死……太死!”
这个张横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仿佛遇到了个假的张横,不过当晚我就知道了张横虽然今天被打了,但是心情还不错,或者说是因为胡辉对他表了些好的态度,让他变得有些猥猥琐琐的。
“不是,我那是,当时看她可怜,一个人淋雨,又被人欺负,”我解释起来很费劲,并没有连成一个整段,“出来前,还遇到巡视什么玩意的,她脚受伤了,我就抱着她了。”
“巡视里的人?”张横只捉到了这个点,“打了?不是让你先别惹他们么?”
“没打……差点,他们自己人打的。”我解释道。
“没打就好,以后也别打,暂时先别!等我把他们……”我当时不知道张横是什么意思,如果能知道的话,可能就会去拦住他,他转移了话题,“等会!等会,你们在这等着,去我那吧,别租什么房子了,我那里正好需要个人看着屋子。”
张横的意思是要带我们回去“修行正远”。
“你要去么?”我看了看罗丹,她点点头。
于是我们等张横把那辆旧桑塔纳开过来后,去了“修行正远”。
路上我问张横:“不是说要回学校呆段时间的么?怎么现在还回去“修行正远”?”
“这不是带你们回去么!”张横点了两根烟,递给我一根,“我可能要去离开金阳一下,你记得帮我多去看看依一,别让她给别人欺负了。”他说着从车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一个鼓鼓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