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有些昏沉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桌子又坐回到原来所坐的位置上,这才对紫衫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紫墨。”他问:“你叫什么?”
“我叫唐宇。”
“唐宇?”紫墨笑着说:“名字不错。”
紫墨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了唐宇对面。
这个举动让唐宇有些不爽,加上他比自己还要狂傲,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感。
“我有请你坐过来么?”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么?”紫墨似笑非笑地问道。
……唐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很是郁闷。
“虽然我说过,不用感谢我,但请你的救命恩人喝杯酒,应该是没问题的吧?”紫墨依旧是似笑非笑。
唐宇愣愣地看着紫墨,而紫墨则毫不客气地拿了只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唐宇很是无奈,也只好陪着他喝起了酒。
期间,他们很少说话,就算偶有聊天,也都没有透露过彼此的真实信息。
不知不觉间,天黑了,雷雨也停了。
紫墨诚挚地邀请唐宇去他家做客。
而唐宇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紫墨带着唐宇来到了聚妖谷,可刚一进谷,唐宇就感受到很重的妖气,同时还涌出来很多妖怪。
不明所以的唐宇,已暗暗做下了防备。但令他奇怪的是,那些妖怪不仅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反而看上去跟紫墨很熟,还都纷纷上前围着紫墨,称呼他为‘紫墨尊者’。
其中一只猫妖还对紫墨问道:“尊者,您今天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紫墨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唐宇,笑着说:“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我带回来了一个人,是个非常有趣而可爱的人类。”
所有的妖怪都同时看向了唐宇,并对唐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是人类?怎么可能?”
“是啊,我看他不太像人类。”
“人类哪有那么俊俏的?”
“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变化成人类的模样吧?”
“是呀,我也觉得他像妖怪,因为人类怎么可能会跟紫墨尊者交上朋友呢?”
“对啊!我们紫墨尊者向来不结交人类朋友,只结交妖怪的。所以,他一定是妖怪变得。”
……
在妖怪们的众说纷纭之下,唐宇实在无法忍受了。
他暴呵道:“你们这些妖怪,都在胡说什么?我的确是人类,但还不是紫墨的朋友,因为我和紫墨今天才刚认识!”
刚才那只猫妖上下打量着唐宇,问道:“既然你说你不是紫墨尊者的朋友,而你们又是今天才认识的,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紫墨尊者一起回家呢?”
……唐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就那么痛快地答应跟紫墨一起回家?
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真的喝醉了,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了吧?
紫墨带着唐宇回到了他的房间,本想跟唐宇促膝长谈。
结果,酒劲儿上头、困意袭来的唐宇,二话不说往紫墨床上一倒就睡着了。而且,唐宇的睡姿实在不怎么好,双手双脚大张着,把整张床都给霸占了。
紫墨本想叫醒他,结果发现他睡得很沉,根本叫不醒。
无奈之下,紫墨只好打个地铺,就那么凑合着睡了。
唐宇说到这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谭斌,你觉得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完全不同?”
我点头道:“感觉那时候的你,很任性、很活泼也很可爱。”
唐宇依旧苦笑道:“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做法,也都是很偏执的。你会不会感到很失望啊?”
……我想了一会儿,才确定了自己要说的话。
“不会!因为,我并不认识那时候的你;而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是成熟稳重、卓尔不凡、心细淡然、处事不惊、修为高深、能力强大、很有修养……嗯,我都找不出还有什么更准确的词来形容你了。总之,近乎于完美!”
“完美?呵呵……太高看我了。”唐宇再次苦笑:“那时的我还很不懂事,总觉得有战神的宠爱与庇护,天上地下都没什么人能得罪我。也正因为我的这种心性,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也树立了不少隐晦的敌人。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令人讨厌。”
接下来,唐宇便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将他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师父,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结交妖怪的?是认识紫墨之后还是做了豢兽尊者之后呢?”
“是从认识紫墨之后。”唐宇微笑道:“那时的我,不仅从不结交妖怪,还一直觉得带毛的畜牲怎么可以修炼呢?那是违反天道的事情,再加上我的父母和本家亲戚都是在平定魔界叛|乱的战役中,被那些妖魔鬼怪们给杀死的。所以,只要在凡界见到它们,就必须要铲除,绝不给它们留半点后路与生机。”
我表示很疑惑,既然这个紫墨对唐宇起到了这么重要的作用,那为什么后来他们没在一起?而紫墨那么喜欢与妖怪为伍,最后为什么还会被妖怪杀死?
我向唐宇提出了这些问题。
唐宇笑了下,说:“别心急,这些也正是我即将要说到的。”
接着他告诉我,那天清晨他酒醒之后,根本想不起他昨晚都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只是依稀记得,他跟着一个叫紫墨的紫衫男子回了家。
他揉着生疼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睡在地铺上的紫衫男子。
他想起来了!
这个紫衫男子就是昨天在酒肆里,灭了狐妖救他性命的紫墨。并且,他们后来还一起喝酒到天黑,再后来紫墨就把他带回了家。
只是,紫墨的家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怪?而且,这些妖怪们各个都盯着他,使他感觉很不舒服,甚至开始烦躁了起来。
于是,他掏出了黄符,就在他念咒之际,紫墨突然醒了,忙奔向他,一把抓着他拿着符咒的手,“唐宇,不要!”
“紫墨,你干什么呀?”唐宇不解地问道:“你家里有这么多的妖怪,就不怕它们会趁你熟睡之际杀了你么?”
“你昨晚也在这里熟睡了一夜,它们有没有趁机杀了你呢?”紫墨问道。
“没有。”唐宇摇头道。
“那它们有没有伤害到你?”紫墨又问。
“没有。”唐宇依旧摇头。
“那它们有没有捉弄你,或者打扰你休息呢?”
“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紫墨笑着说:“既然它们既没有要杀你,也没有伤害你,甚至都没打扰你休息。那它们为什么不能留在我家呢?”
“可是人妖殊途,怎么可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唐宇很不理解也很不赞同紫墨的说法。
“呵呵。”紫墨无奈地笑道:“其实,和妖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比和人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要轻松、可靠,还容易相处得多。而且,它们不会骗人,还很友好很善良。”
“你没事儿吧紫墨?”唐宇开始怀疑紫墨究竟是不是个正常人,因为他的言论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里,都会觉得他不正常。
“妖类不会骗人?还友好善良?简直荒谬!妖怪们会害死人的好么?而人害人,要是遇到高手,应该也是害不着的吧?何况,以你的能力,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害的着你吧?”
紫墨并没有回答唐宇的质疑,只是缓缓走到桌前,坐下发呆。
唐宇见紫墨那副模样,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并不了解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唐宇再最后看了一眼紫墨,叹息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可是他在聚妖谷内走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出谷的路。这才想起,是昨晚自己喝醉了之后跟着紫墨来的,所以并没有记住来时的路线。而这聚妖谷植被茂密,路也是四通八达,无论选择走哪条路,最终都会由一条路延伸到好几条路。
他在这里已经完全迷路了,而且谷内的妖气令本来就已经烦躁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不安。
于是,他决定用法术和符咒来为他强行开出一条路。
就在唐宇正准备要使用符咒的时候,就听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喂喂,你要走走你的呗,干嘛要破坏我这的地形?破坏了我这的地形就等于破坏了这里的风水,破坏了这里的风水,也就等于散了我这里的妖气。那你让我这里的妖怪们怎么办啊?”
唐宇一回头,见紫墨痞兮兮地笑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与你的妖怪们为伍,我管不着。可我想要离开,却在你这里迷路了,就只能用符咒为我开路。所以,你要是不想让我破坏你这里的妖气,就必须要把我送出去!”
“你要破坏我这里的妖气,我当然是不会答应的。所以,你就先别走了呗,在这里呆上几天,到时候我会送你出去的。”紫墨笑着说道。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呆?”唐宇不客气地问道。
“因为……”紫墨的眼中带着些许哀伤,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跟人类来往过了。”
“可是……”唐宇见紫墨那样,已经有些心软了,他犹豫着是否真要留下来呆几天,但他又确实不乐意与妖怪们为伴,就对紫墨道:“你的聚妖谷里有这么多的妖怪,怎么能够让我安心地在这儿呆着?”
“没关系的。”紫墨笑道:“只要你愿意留下,几天之后你就会发现聚妖谷里的妖怪们,都是些好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