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那油腻腻又尖酸讥讽的模样,让代薇打心底反感。
杨富成此人平时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结党营私见风使舵,甚至借着职位之便******女下属……猥琐却又不敢猥琐得彻彻底底,偏偏还要装绅士君子,这次自己跟杨富成出来出差,路上各种献殷勤,明里暗里的暗示,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杨主任,别误会,这小哥是在给我治病呢。”
眼见随着杨富成的咋呼,周围乘客开始朝这边看,代薇抬头笑了笑,伸手拍拍云凌绝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啊,年纪轻轻的,穴位找得准,气功功底还这么深!才按了十分钟,我这头疼比刚刚好多啦。哎呀,开始姐姐我还看轻你,没想到真是个小中医!”
云凌绝没想到代薇竟是个懂行儿的,当即看代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没有没有,我看小姐您不像肝火上炎,最近天气多变,大概是劳神加上风邪外袭导致的三叉神经痛,而且应该是之前就犯过的老毛病。按照咱们华夏中医的法子,按合谷、太冲、风池、阿是等穴位,及时散瘀理气,便可祛风止痛……”
“你这又是胡说八道什么呢。”
杨富成见云凌绝跟代薇搭上话,脸色更加阴沉,语气也更加尖酸:“中医的那些糟粕落后玩意儿,能治个什么病?还气功按穴位,你怎么不吹自己神医在世呢?!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说自己是医生,代老师,别听这小子瞎掰,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些药还在吧?我这就去接点纯净水来,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可比要这小子按什么穴位靠谱!”
“你说谁糟粕?”
云凌绝本无心跟人争辩,毕竟杨富成谁也不是,连自己的病人都不是,一个普通路人凭什么要他云凌绝浪费口舌?然而杨富成的一句“糟粕落后”,却像是丢进枯木中的一颗火星,顿时点起了云凌绝的怒火。
“怎么,你不服气?我可告诉你,我和坐着的这位美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正规大医院里工作的正牌医生!麻烦你下次出来唬人之前看看对象!”
杨富成丝毫不把眼前这位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奶奶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跟他堂堂帝都国立第一医院的高级医师叫板不成?
云凌绝看着眼前激动地油光满面的胖子,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杨先生,哦,还是尊称您一句杨医生吧。既然您是医生,想来您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很了解喽?那我倒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肾虚精气不振,为何还天天满脑子瞎想些龌龊下流的东西?奉劝您一句,老婆都有了,糟糠也好天仙也罢,别没事瞎惦记别的姑娘了,我都替您臊得慌!”
“你——!”
杨富成差点没被云凌绝的话给噎死,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胖手指着云凌绝哆嗦了半天,才吭哧着开口:“你,你少胡说八道!老子哪里肾虚?!”
“哦,原来您真不知道。”
云凌绝一脸恍然大悟:“很简单嘛,脸色发青,泪堂发黑,眼白泛黄,双耳灰败,唇无光泽,脚步虚浮,步态绵软,哦,还有手抖,这可都是肾虚的表现啊。唉,杨老哥,听小弟一句劝,收敛些吧,不然以后不举了,那可就严重咯!”
眼看着杨富成的脸憋成猪肝色,云凌绝继续使坏,勾了勾嘴角:“还有,记得到家前把婚戒带上,不然您家里那位又该乱发脾气了……”
杨富成受不了了。
堂堂国立第一医院高级医师,在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和低声嘲笑中,抱着餐盒头也不敢抬地逃出了这节车厢。
目送杨富成离开,云凌绝挑了下眉毛,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哈——”
代薇见人走远了,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估计老杨今天回去要做噩梦了!小哥,你这真是一套一套的,看出人肾亏我就不说了,你是怎么看出老杨已经结婚而且……噗,而且惧内的?”
云凌绝耸耸肩:“八字眉低压目,塌鼻还大小眼,感情线浑浊,典型家纲不振。也就是背着老婆偷摘婚戒给美女献殷勤的胆色,手指头上婚戒印儿还在呢……得,我也不背后嚼舌根,刚活儿干了一半被打断,小姐,咱们继续按摩穴位吧,不然你一会儿又得疼。”
“别小姐、小姐地叫了,搞得我跟某成人地下工作者一样。”
经过刚才那一出,代薇对眼前这个相貌英俊干净的年轻人好感大增,妩媚地白了云凌绝一眼,忍不住就随口调侃起来:“我叫代薇,我看小帅哥你年纪这么小,干脆就叫我薇姐吧~”
“呃……好的薇姐。”
云凌绝挠了挠头,道:“小……啊薇姐,头上的穴位也按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按你腿部的足太阴和阿是穴,你看……”
“随便按。”
代薇豪爽地很,竟是直接翘起一条腿,搭在了云凌绝膝盖上:“我快被这三叉神经痛折腾死了,难得今天在车上遇见个会气功的中医高手,你可得给姐姐好好看看啊~”
云凌绝触到代薇光滑的小腿,忍不住脸一红。
“薇姐,你的阿是穴堵塞有点严重,我恐怕得给你施针通淤。”
捏了捏代薇的小腿,云凌绝道。
“都说随你治疗,现在你是医生,我都听你安排。”
代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红,有心逗他,勾了勾脚尖装作不经意划过云凌绝的大腿。可怜云凌绝个处男,刚静下心运气,被她这么一搞,连耳朵根都红了个透。
深吸一口气,云凌绝默默对自己说,冷静。
好在代薇也没继续欺负他。
“嘶,小帅哥,你稍微快点,我这脑袋……”
伸手按住太阳穴,代薇终于乖乖靠在椅背上接受治疗。
云凌绝看了她一眼。为了方便施针,他干脆主动蹲下来,伸手捧住代薇的脚踩住自己,从口袋里翻出银针,拈在手中简单消毒之后,就对准穴位扎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静。从刚刚杨富成闹的那一出开始,车厢里的群众们已经注意到云凌绝的不一般了,这会儿见他现场针灸,更是个个饶有兴味地围观起来。
然而,他们的视角跟云凌绝的视角自然是不一样的。
“好了。”
落针稳且准,这点小毛病对云门鬼手针而言再简单不过。短短几分钟,云凌绝就搞定了一切,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膝盖,准备起身的他眼睛无意间一瞟,好巧不巧正看到代薇短裙深处的风景。
粉白色蕾丝边内裤……这个冲击有点大……
好看吗?”
代薇俯下身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云凌绝脑子刚被那一眼炸得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接到:“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显然针灸效果非常明显,头不疼的代薇笑得花枝乱颤,云凌绝感觉面皮跟被火烧了一样烫到脖子根,窘迫得说什么好。
“来,别蹲着了,快起来吧~”
代薇撩了把跑到胸前的长发,笑眯眯伸出一只纤纤素手。
云凌绝缩了下脖子,竟是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拉。
“嘿,纯情小帅哥,你这个反应搞得我真的很想逗你啊。”
代薇干脆直接把云凌绝给拽了起来,拉着他一只胳膊让他坐回座位,继而伏在他耳边悄声说:“小哥,这年头像你这么纯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姐姐我一时没控制住,抱歉哈~”
啊……那句话是谁说的,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经过刚才的事情,代薇跟云凌绝熟络了许多。加上逗弄纯情青年的坏心思作祟,她便主动跟云凌绝聊了起来。
“我说小帅哥,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自报了家门,你倒好,到现在什么话都不愿多说,姐姐我可是伤心得很呐~”
放软了身子刻意去撩人的代薇当真千娇百媚,一般男人绝对受不住她这样撩拨。
然而,云凌绝也不是一般人。
毕竟在碧微山十年修行可不是白修的,他自知修医道要静心,自制力自然比一般人强一些。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相当不妙。眼看着代薇越靠越近,后来干脆上半身倚在自己身上,那一对饱满的****软软抵着云凌绝的右臂不说,近距离下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更是争先恐后往云凌绝鼻子里钻。
“我叫云凌绝……”
这种感觉简直惊心动魄。在试图挣脱旁边的祸水失败后,他终于任命般放松全身瘫在椅子上,红着脸低声自报了家门。
代薇被云凌绝单纯不做作的样子给逗乐了,最后干脆逼得他跟自己姐弟相称才罢休。
原本以为两人能这样一直聊到火车开进帝都,可谁知没过半个小时,列车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各位乘客,各位乘客请注意,现由于三号车厢的乘客突发疾病,本次列车将会提前停靠,救治病人,望各位乘客谅解!若乘客中有专业医务人员,请速到三号车厢支援,若乘客中有专业医务人员,请速到三号车厢支援……”
怎么回事?”
代薇仔细听了听广播,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朝云凌绝说道:“弟弟,三号车厢有人病了,看样子情况很紧急!我是国立第一医院的医生,先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跟你一起去。”
云凌绝沉稳地说道:“虽然中医学在不少华夏人眼里是过时的老古董,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中医,某些时候是能救命的。”
两人不再犹豫,直接朝着第三车厢的方向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