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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千万年的情绪

徐天元没说话,只是盯着多宝。

多宝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可是如果是假的,徐天元又如何知道这些?

尽管隔着上千万年了,可一个神的记忆,只要见过、听过、说过,就不会忘却,何况这是多宝自己说的话呢?

“难道,真的是真的?”多宝压低了姿态,小声的问了一句?

徐天元的头才往下,点头的动作还没完成,多宝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的上古?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如果能再次回到上古,我们是不是能把当年的结局翻转过来?!”

“不知道!”徐天元也很迷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想知道。

多宝却不信,手中就更是用力:“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是不是去了吗,怎么会不知道!啊……”

多宝双手扣着徐天元的肩膀,摇晃之中,手指进-入刺-入了徐天元的肉里,阵阵生疼,徐天元想要挣脱,却提不起反抗的力量。

多宝瞪直的双眼,盯着徐天元一刻不放松,手中还在不断地施加力量,几近疯狂。

徐天元疼痛同时,也很是无奈:“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去上古,我自己都迷糊呢,最主要的是我好像只是一个念头飘忽到了那里,因为除了剑祖,谁都看不到我!你纵然能回去,又能怎么样?”

“什么!”多宝一愣,却正好把徐天元往后晃动,在眼神已将的同时双手一松,徐天元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甩了出去,一屁股落在地上。

“回不去,真的回不去……”多宝傻愣愣的,双手仿佛失去了支撑力瞬间落下,紧接着,他仰天大吼一声,指着天空叫起来,“混账剑祖老头,你个混账,你把我一个人留下,这算什么?你为什么不找别人留下,偏偏选我呢,你可知道千万年来,我是什么心情!”

多宝是什么心情,徐天元难以体会,却能想象。

身为一个神,看着自己庇佑的苍生被屠戮,看着门下弟子被吞噬,看着同门被诛杀,看着好友慷慨赴死,看着师傅舍生取义,看着天地间尸山血海的堆起,看着生养自己的天地破碎,看着自己身边就孤零零的只剩自己一人,看着自己千万年附身在一只老鼠身上奔走四方,这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此刻知道徐天元居然莫名以某种办法,某种状态回了上古,心中马上燃起了一丝希望,可紧接着,徐天元又给他浇了下来一盆冷水,让他难以接受!

“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我也不怕死!你们成了好人,成个英雄,我还在苦苦挣扎,天知道你们的封印破碎会带来什么,为什么这种事要我承担?剑祖老头,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纵然死了,你的灵也必定还在,你给我出来……”

看着多宝疯狂的嘶吼,千万年压在心头的情绪,此刻一下子爆发出来,徐天元沉默着,心里更觉得压力很大。

吼着吼着,多宝似乎累了,本来爆发出来的愤怒,渐渐地变成了无奈,孤苦,无力,声音都有些低沉:“我就想看看你们,行不行……我不想你们死!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世间!如果这小子能回到上古,为什么我不行,师傅……”

师傅两个字出口,多宝无力的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我不想一个人,不想一人……”

声音之中带着哭腔,让徐天元看了心中都沉闷,难以想象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在哭!

如果是自己,徐天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千万年。

想到以前还是老鼠的时候,多宝那嘻嘻哈哈的样子是在装吗?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苦吗?徐天元猜测着,那肯定不单是因为沫儿的缘故。

自沫儿走了之后,多宝就变得冷酷起来,这冷酷也可能是装的,他并不想有人能看穿他的心。

所以,他叫着剑祖老头,叫着佛帝秃头,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他心中对他们的另外一种称呼,更是一种思念,一种亲近,更是徐天元难以理解的一种情绪。

滴答一声响起,一滴眼泪终于落下,多宝的肩膀耸动了下,失声痛哭起来,此时的他身上油然而生一种悲怆,一种沧桑,哭的像个孩子。

徐天元这才明白,原来高高在上的神,也有这种情感。

多宝的情感和妙善不同,妙善是一早就压抑着,形成了一道道防线,连她自己都忘了是个人就应该有喜怒哀乐!而多宝是因为上古大战,封闭了自己的内心,镇压了自己真正的情绪。

而多宝的千万年时光,背着一只老鼠的外壳,教导了前面八个剑祖传人,到如今,自己是第九个。

他付出了如此之多,背负了如此的压力和情感,让徐天元一阵汗颜。

自己不过是一世人生,还有什么好退却,有什么好犹豫的!

最多,生是不周界的人,死是不周界的死人,如此而已!

看着地上的尘土被泪水浸湿,多宝双膝跪地,紧握着拳头压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在鼻尖不断地滴落,徐天元走上前伸了下手,想要拍拍他肩膀安慰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伸出的手只能定格在空中,晃动了下才缓缓收回,然后在多宝身边坐了下来。

“我也许没有剑祖的天赋,也许我们的时间不多,也许封印破碎之时我还不能达到要求,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徐天元面对魔界必定不会后退半分。”徐天元轻轻的说着,看着眼前黄沙漫天,心中也多了一种肃杀孤寂的情绪,“我们之间自然是比不上你对剑祖,对你那些同门的情感,但是若封印破碎,我会和你并肩作战,只战不退,纵然战死,哪怕整个不周界覆灭,我们也战一个轰轰烈烈,定要杀的魔界魔仰马翻,哭爹喊娘!”

“你看……如此可好?”

徐天元轻轻的问着,多宝却没有回答,只明显感觉到他心中的一股恨意,一股战意,时时刻刻的压缩着,紧绷着,等待着爆发。

徐天元没有催促,等待着多宝自己站起来,这段时间之中,微风浮动,四周黄沙飞舞,倒是在多宝眼泪之处,草的嫩芽推开了黄沙,露出了芽尖,从一根根变成一丛丛,不断地扩散,充满了生机!

“剑祖当年如此决定,只是给不周界一个机会,一个希望。而多宝,你就是承载这希望的人,因为在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徐天元说着站起来,指着周围,“你看看这十万里黄沙,在你的眼泪之下,不需要多久就能充满生机,你给了这片沙尘之地希望,同样,也是你给了我希望,如果不是你……我走不到现在!”

哽咽之中,多宝耳朵动了下,僵直的脖子慢慢抬起,朝着四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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