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中的桌椅板凳、屏风木案早已被那无比强劲的力道震得崩裂四散,而那素箐姑娘恐怕被误伤丢了性命,也早已见鬼似的溜了出去。
整间屋子里,只有那两个人,冰刀火刃,抵死相拼。
四目相对,一个冷如寒冰,无情无绪,一个浓似烈火,杀气腾腾。
那一刻,看着略显清瘦的彼此,心头第一次,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隔世重逢的他们,却都非常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并且会坚定不移的去做——他们认为该做也必须做的事。
“看这样子,伤都好了?”昆吾迥诺忽然邪魅一笑,冰眸之中却尽是寒意。
“哼。”信苍曲冷哼一声,绯瞳中火光闪动,根本不跟他废话,手腕一翻,猛地一运力——
“砰!!”
一声巨响如降霹雳!
那冰与火虽然两相抵散了,可那股强劲的力道却震得室内的摆设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紧跟着,二话不说,信苍曲红玉扇又一扬,顿时便直劈昆吾迥诺面门而去!
昆吾迥诺眉头一挑,反手一扇正对上信苍曲!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皆被那股强大的力道震得退开两步才稳住身形。
信苍曲暗暗咬牙,殷红的眸子里充满了愤恨与暴戾,那眼中的盛火几乎可以焚尽一切,而她手中的红玉扇更仿佛可以毁天灭地,一旋一挥间,扇锋便已如闪电暴雷般斩来,力道之强,着实世所罕见。
昆吾迥诺见此却并不退闪,反而又扬扇迎了上去。
两扇相碰,冰火相撞,“砰”的一声,两人再度被弹了开去。
昆吾迥诺站稳后唇角扬起一抹邪笑,“呵呵……这么想杀本王?”
信苍曲依然不与他多说,红玉扇在手中一旋,扇锋又已向他砍来,那般迅猛的攻势远比前一式还要狠厉!
昆吾迥诺急忙身形一飘,躲过来扇,而后一闪身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此处施展不开,有胆就跟上来。”
空气中传来这一声,信苍曲冷冷的一哼,脚下一点,就跟了上去。
就算他不激她,她也一样会跟上去。
暗夜之中,那一白一红两道人影如同电光般在半空一闪而逝,街上的人根本很难觉察,即便有留意到的,也来不及反应,只当是流星划过。
两人这般一前一后,飞速出了凤都,又一路急掠至城外西郊一处僻静的山岭上才停下来。
昆吾迥诺回身看着一身杀气、穷追不舍的信苍曲,摇了摇白玉扇扬唇一笑道:“还真跟上来了。”
信苍曲眸中火光一闪,手腕一挥,一道赤红的烈火瞬间燃起,朝着昆吾迥诺便轰了过去!
昆吾迥诺见状冰眸微凝,身形快速往左一偏,正与那道烈火擦肩而过,可不待他缓一口气,方才那还在丈远之外的人顷刻已逼至眼前,那一刹,只见火光一闪,红玉扇便又已朝他颈前切来!
如此这般招招必杀,看来她真是恨极了他。
昆吾迥诺唇角勾勒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容,将所有苦楚、酸涩与疼惜皆埋在心底藏起来,白玉扇在手中一转,挡住对方扇锋的同时,身形向后一飘,在一丈之外停住,随即脚尖猛地一点地,蓄力而发,一扇正切信苍曲腹部而去!
信苍曲见状眉心微微一皱,身形凌空一翻,便化开了对方的攻势,而后红玉扇一挥,又已朝着昆吾迥诺右臂砍去!
昆吾迥诺眼光一闪,赶紧收势,侧身避开,同时左手立掌就朝信苍曲腰部拍去!
信苍曲一扇落空,还没来得及收势,那森森寒意已至身侧,她立即转身,左手同样一掌掷出!
两掌相对,冰火交锋。
“砰!”
一声震响,周围的山石树木被那无形的暗流震得摇晃欲裂,而两人也均被弹开了丈远才站住。
“火妖,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在这里跟本王一决生死吗?”昆吾迥诺眉梢轻扬,看着面前的人道。
信苍曲冷然一笑,绯瞳淡转,殷红如血,妖摄至极,依然没有对他说半个字,只是片刻的停驻,下一瞬,蓦然间,红影疾晃,顿如长虹惊现一般,带着穿云破空之势向他袭去!
昆吾迥诺冰眸一沉,身形一动,也已化作一道白影随之速闪,顷刻之际,仿若薄雾轻漫一般,便迎了上去!
一眨眼,月光之下,红白交纵,早已无法看清两人,只可见那红裳挥洒如血雾蒙空,烈火狂舞如凤啸九天,白衣轻动如浓云遮日,寒流狂涌如游龙腾冲,两柄玉扇猛划狠劈如刀斩苍穹,身影晃动如疾风劲浪,脚尖挪闪如电光炫目,招式变幻如翻云覆雨,刹时已是风云浩瀚。
乾坤朗朗,夜风浮夸。
这小小山岭之上,那无形的气势,无穷的肃意却是无可抵挡亦无法轻视的!
而这样的战场,亦远胜过千军万马,旌旗擂鼓!
扇锋横空,来去如电。
昆吾迥诺眼中精芒内藏,利如寒剑,一扇落空,下一扇又已直朝那红衣之人连砍而去!
信苍曲一眼扫之,绯瞳中光芒一暗,手腕轻动,红玉扇一旋,化为盾墙,便抵散了那股猛劲,随即双臂张开,满身的凌厉和妖摄完全绽放,犹如那浴火涅磐的血凤凰一般,耀眼的锋芒让人无法直视。
那一瞬间,她眼中红光又闪,烈火燎燎,便从四面八方卷向了昆吾迥诺!
昆吾迥诺脚下微动,身体后仰,轻轻一飘,避开那一式。
烈火袭空,击在昆吾迥诺身后的山石上。
“砰!!”
一声炸响,那高有两丈的大石瞬间被炸得粉碎,从半空中纷纷崩落。
霎时,只觉山摇地动!
同一时间,信苍曲手腕又一挥,那些碎石便仿若被灌入了无形的力量一般乍然而起,朝着昆吾迥诺猛势砸去。
而看着眼前的场景,昆吾迥诺也只是从容的勾了勾唇,之后反手横扇,就劈向了那些碎石。
“砰砰砰……”
眨眼之间,一阵脆响声忽起,那些碎石当即化成了粉末随风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