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四周皆是铁制的墙壁,滑不溜手的,从下向上又没有着力点,且这么高,所以任是轻功再好的人,也很难爬上去。
这一局,又是平手,他们谁也没能压住谁。
信苍曲手一挥,将桌子上的蜡烛点亮,然后愤愤的看着直接盘膝坐地运功排毒的昆吾迥诺,强忍下要一掌拍死他的冲动,“天杀的邪鬼,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究竟是谁不厚道?火妖,你莫要装蒜!”昆吾迥诺闭着双目一边调息排毒边回他一句。
“应该是你莫要冤枉好人才对,本上何时装蒜了?你中毒可是跟本上一点关系都没有,若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愚不可及。”信苍曲自然吃不下这亏,故意拖长尾音,理直气壮的呛了回去。
昆吾迥诺却似是对他的话充耳未闻一般,也不再回他,只专心调息。
“邪鬼,怎么不讲话了?”口角上占了上风的信苍曲仍没好气的问了一句,见他并未回话,又缓缓凑近,唇畔带着一抹惑世的淡笑,俯下身,贴着他的耳侧吹一股妖风,魔魅的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本上会趁现在杀了你?”
那一瞬,昆吾迥诺顿感一震,险些走火入魔,不过却也只是一瞬,很快又变回了那个坐怀不乱的邪君,嘴角浮起一丝有恃无恐的邪笑,冷邦邦的回了一句,“若杀了本王,你也休想独活,本王倒是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你”一向都是信苍曲噎得旁人说不出话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被旁人噎住,昆吾迥诺真不愧是他的死敌。
信苍曲冷哼一声,一挥衣袖,起身向着周围的铁壁走去,“本上偏不信,你会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随后便见他用玉扇一块一块的敲打着铁壁,检验是否有出路或机关。
昆吾迥诺双耳微动,听着他一声一声有条不紊的敲打铁壁,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道:“火妖,奉劝你别白费力气了,此处便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知你诡诈狡猾,本王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给你留一条后路?不过说起来,本王还从未对旁人花过这等心思,你此刻应该倍感荣幸吧?”
“天杀的邪鬼!”信苍曲终是按捺不住怒火,一扇猛地打在铁壁上,然而挨了他四成功力的一扇,那铁壁却依然完好如初,看来这邪鬼为了对付他,当真是费尽心机。
听着那一声清响,昆吾迥诺得意的轻笑起来,“哈哈……本王已经告诉过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偏是不听,这回肯信了?”
小人得志!信苍曲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压下火气,玉扇轻轻的敲在掌心上,悠哉的走到昆吾迥诺身侧,然后优雅的俯下身,抬手慢慢捋顺着他的一缕银发,笑得十分妖魅摄人,“邪鬼,此处什么都没有,而空气又稀薄,任是你我武功再高,也挺不过几日的,所以你若不将本上放出去,就算本上不杀你,你也是要给本上陪葬的。”
昆吾迥诺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若他走不出此牢,也绝不会让自己有机会独自逃生的,勾唇微微一笑,“苍上说的对,我们还有几日的时间了,应该好好相处才是。”
“邪鬼,你真打算陪着本上葬身此处?”信苍曲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谁说你我会葬身此处的?”昆吾迥诺云淡风轻的道,“几日后,本王的属下自然能发现本王不见了,到时便会来相救的。何况还有苏女侠,她拿了碗筷很快也会过来,到时不见我们,定也会想法子让咱们出去的,所以苍上还是耐心等着吧。”
“邪鬼,你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困住本上几日?”
信苍曲刚要出言激他,谁知昆吾迥诺竟笑着道:“本王要的就是这几日,不用多,再耽搁两三日,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兰后娘娘的忌日之前赶回天隅城了。”
这几句硬生生的将信苍曲未说出口的话给怼了回来,信苍曲吃瘪,不禁一把甩开手中的银发,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你……天杀的邪鬼,你最好日日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别落到本上的手上!”
“若是觉得无聊,便劳烦苍上在旁为本王护法吧。”昆吾迥诺完全无视他的怒骂,仍纹丝不动的闭目调息。
信苍曲闻言险些抓狂,“邪鬼,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在铁牢之中,连只苍蝇都没有,哪里用得着护法?”
由着信苍曲在耳边叫嚷,昆吾迥诺却不再理会他。
信苍曲见他如此模样,更是气得牙痒痒,却又杀他不得。虽然信苍曲素来自负才智无双,可不得不承认,昆吾迥诺的才智也不输于他,况且所谓知己知彼,作为死敌,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对方,而此时中了昆吾迥诺的陷阱,若没有他,自己怕是很难走出这里的。
可是几日之后,昆吾迥诺便能完全恢复了,那时他们还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如若再想杀他,必定难如登天。
信苍曲站起身,长长的舒一口气,转眸间,忽然瞥见了石桌上未喝完的竹笋蘑菇汤,眼中浮起一层浅浅的笑,还夹杂着一丝狡黠,心下暗道:好在这石桌也跟了下来,本上且先填饱肚子,留着力气等出去了也好收拾你!
这般想着,便缓缓走过去,也不用碗了,直接将自己的那一盅端了起来。
待昆吾迥诺将毒素全部排出,又调息完毕,信苍曲也已坐在石桌前将那一盅竹笋蘑菇汤喝得一滴不剩了,在他看着昆吾迥诺睁开双眼时,还刻意打了个饱嗝气气他。
昆吾迥诺则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站起身先将被信苍曲弄乱的那缕银发理好,才看向他,“苍上既已吃饱喝足,是不是又能多挺一阵子了?”
“邪鬼,三日,就三日!三日内你若不将本上放出去,或是本上自己寻到出路,到时本上一定送你去见阎王!”信苍曲起身慢慢踱近,那样看似平淡的语气却透着绝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