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国北上八十里就是阴凉潮湿的大泽国,因国中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沼泽而得名。其疆域内河流密布,几乎一个接着一个河道,弯弯曲曲,互相联通。
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河流上,一条小船正向城池驶来。
坐在小船上,公主望着两岸荒芜的原野,皱起了眉头。这里看起来以前都是良田,但不知为何荒废了。
公主很想知道答案。
抬起头,公主问旁边划船的项蒙,项蒙听了耸耸肩,虽然他比较了解这个国家,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样。而且小船驶进这个国家这么久,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不免也使项蒙感到诧异。大泽国以前的繁盛,他是经常听闻的,但是现在,到了城郊这么久却还未见一个人,不免有些怪。
河里的鱼儿极多,不时看到大大小小的鱼露出水面。
望着这些鱼,项蒙突然说道:“奇怪啊。大泽国的人喜食鱼,有时候他们没办法也到炎龙国去运,虽然我没来过,但他们的河流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鱼的。”
他们继续前行,虽然都不说话,但是他们心里都是知道,大泽国一定是有事发生。
到了下午,小船才驶进一个城池边,进入小城,他们发现在街上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家家都闭户关窗,走了几个大街,都是这样。最后他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很久门,都没人应。最后他们偶然看到一家大酒楼不是关着门,走近一看,不仅没闭门,竟然还在营业。直觉告诉项蒙,这一定是有问题,大泽国背后不知发生什么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于是率先走了进去。
酒楼内有几个跑堂的伙计,看到他们进来,忙起来招待。项蒙挑了靠窗的桌子,反正此时里外就他们三个顾客。跑堂的是一个瘦长脸,异样地对他们笑了笑,道:“客官,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的,尽管上来。”项蒙也发觉了跑堂的那一闪而过的眼神,是那种受了屈辱才有的眼神。但不知为什么,项蒙发现远处的其他伙计,都是一幅冷冷的表情,只有这跑堂与他们不同。于是项蒙试探地问道:“这位小哥,我怎么看街上没什么人啊?”
瘦跑堂听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涌上了心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项蒙看了看远处的几个伙计,他们却在诡异地望着自己,看到项蒙的脸,连忙又转了过去。
等饭菜都上到桌子上,项蒙看到都是些野菜和肉,原本应该是馒头的盘子,竟然放的是一些果子。项蒙于是又问他:“大泽国一直以鱼美味而知名,怎么没见任何鱼呀,而且原本应该上馒头的,你怎么让我们吃果子呢?”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外,道:“大泽国王有命令,就只允许吃这东西。”
“为什么下这个命令?”
“我不知道。”那人急忙摇头,就像生怕惹上麻烦似的。
门外两个官差押着一个犯人走了进来,犯人极其苍老,足有一百多岁,身上缠满了铁链和镣铐。按照大泽国的规定,犯人超过七十岁的和比较危险的将用牢车押送,这个老人这么老了,怎么还押解呢?
两个官差要了很多酒菜,一会便喝的醉醺醺的。要了一间客房,连同犯人一齐上了楼。
项蒙给公主递了一个眼神,也招呼刚才那伙计要了一间房。
半夜,公主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项蒙把她叫醒。公主睁开眼一看,只见白天那老犯人和瘦跑堂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房间里,项蒙道:“把你朋友也喊起来,我们得走。”
趁着月色,公主跟着项蒙遛出了酒楼,沿着来时的路向河边走去。原本清澈的河水现在乌黑乌黑的,还不时翻着水泡,瘦跑堂看了看众人,道:“无论如何,千万不能下水,水里的鱼不是普通的鱼了。”
一行人爬上小船,河上阴风阵阵,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呜咽声。
公主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道:“有人在水里。”
项蒙看去,果然见水面上一个人脸露出水面,长的极其狰狞,獠牙尖利。仔细看去,这个人脸竟然长着鱼的身体,原来是一条鱼长着人的脸。说着又陆续从水里冒出来许多条,个个长的都是人的脸,有男人的脸,有女人的脸,有小的,还有老的,它们不是望着船上的人,而是齐齐望着月亮,如学堂里的小孩望着先生,但是表情无比狰狞。
不仅如此,项蒙发觉还有些异样,于是转身看向月亮时,突然发现圆月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由于月光太亮看不清楚,貌似是有两个人站在一起跳舞。老人说道:“不好,我们快走。”
瘦跑堂与老人一人拿着一块木板,站在船头往水里敲那些挡住道路的鱼脸,鱼被敲到,吱吱几声,就又钻到了水里,等船划过,又会再次钻出来。
船划到城外的郊野,一行人随着老人来到一个空地之上,老人拍拍手,空地上凭空显现出一座房子,老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一行人走了进去。
老人招呼一个童子倒好茶水,请大家都坐下。项蒙看了看,看房子摆设,就如同一座庙宇。
老人道:“你们是为何要到这大泽国而来呀?”
项蒙说是要去中原找黄帝,路过此地。
老人点点头,叹口气道:“现在大泽国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泽国了呀。你们尽快离去的好。”
“这是为何?”
叹了口气,老人讲道,他是本方土地。在二十年前,大泽国国王洪义攻打炎龙国时,死在了那里。他的大儿子洪恩登了位,然而洪恩极其昏庸,信奉邪术,他命令全国不得再吃鱼,由于此事,全国多地发生叛乱,打仗死伤无数,百姓惶惶不安,良田荒废。他还在每年八月广收数万将娠之妇,不知要干什么,这些女人全部有进无出,不知下落。就在山神和土地准备帮助黎民之时,一个法力极其高强的人把他们打败,封印了所有人的神力,指派他们分管一些职位。土地就负责国中一万亩桃园。由于前几日犯下些错失,宫中就下令拘捕他,就在押去宫中治罪之时,便遇到了项蒙他们。
土地说,山里有条密道,直通皇宫之内,现在必须暗中除掉洪恩,假若不然,他们会很快找到我们,到时候想替黎民除害,都为时已晚了。
瘦跑堂点点头,道:“洪恩害人可不轻,酒楼那些伙计都是宫中的妖怪,他们半夜就会把外来的客人害死。”
廋跑堂这么一说,更引起了项蒙的兴趣,于是愿与他一起去一探究竟,公主也愿意去,于是就把少年和瘦跑堂留在了下来,他们则通过密道到达皇宫。
他们来到那个密道,密道就在一座不起眼的山下,说密道,还不如说是一条小山洞,走了没几步,就已经到头了。
土地在山洞里的石壁上摸来摸去,最后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停了下来,轻轻按了下去。石壁后面几声闷响,缓缓朝一边打了开来。
土地拿出手杖,手杖自动燃起了熊熊火焰,照亮了周围,然后他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随后走了很久,东拐西转,最后在一个开阔处停了下来。
众人面前是一面用砖砌成的墙,项蒙猜测,这外面就是皇宫,也许这外面,就是高大的宫殿了。
土地贴着那堵墙听很久,确定没有动静,就打开了开关。等机关缓缓打开,只听前面的公主叫道:“哇,好美……”
项蒙闻声看去,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