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虽然我们隐隐猜到，牡丹姐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但万万没有想到，牡丹姐竟然就是当事人之一。
牡丹姐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段悲惨的往事：“我们十个姐妹，一直都租住在那座出租屋里面，那时候生活虽然艰苦，但我们却过得很快乐。我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最小的一个十七岁，最大的也才二十三，我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对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充满好奇，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们十个姐妹轮着买夜宵，那晚我运气好，轮到我出去买夜宵，因此躲过一劫，当我买完夜宵回来的时候，我便发现出租屋起火了，我的九个姐妹……全都被活活烧死了！”
说到这里，牡丹姐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牡丹姐这样重情重义，想必在她的心里，确实把这九个女孩当做姐妹看待的。
我递给牡丹姐一张纸巾，牡丹姐说了声谢谢，擦拭着眼泪说：“我有钱了以后，我就把天上人间建造在这片废墟上面，这会让我觉得，九个姐妹没有离开，她们一直和我在一起！”
“起火的原因是什么？”宇文启插嘴问道。
牡丹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她紧咬着牙关，愤怒地说：“都是那个狗男人！都是那个狗男人！”
我们猛然一怔：“不是事故？”
牡丹姐摇了摇头，沉重地说：“不是事故，是人为纵火，那个纵火犯当年就被枪毙了，也算是便宜他了！”
我们面面相觑，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才会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下这样的毒手？这种人就算被枪毙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抵罪，他的双手，可是沾染着九条鲜活的人命啊！
杀人无非有两个最重要的因素，一是为财，二是为情。
这群女孩当年都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租住在廉价的出租屋，要是为财，好像说不太过去，所以我推测，最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为情。
“情杀？！”我看着牡丹姐的眼睛。
牡丹姐缓缓点了点头：“当时我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虽然我们是做这一行的，但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们也有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们也有对爱情的渴望。
我们那时候在一家夜总会上班，其中有一个叫茉莉的女孩，就跟夜总会的一个保安好上了。
那段恋情我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因为那个保安好吃懒做，每个月领了工资就拿去赌钱，没钱了就用茉莉的，完全是个吃软饭的渣男，但他就是会一些花言巧语，把茉莉忽悠得团团转。
最可恨的是，这个人渣，在跟茉莉好上的同时，居然还跟夜总会另外一个女孩不清不楚，最后还被茉莉捉奸在床。
茉莉很伤心，总算是大彻大悟看清楚了渣男本质，于是提出跟这个渣男分手。
但是这个渣男却死活不肯，甚至还扬言，如果茉莉敢分手，他就要杀她全家，当时我们也只当是这个混蛋撂下的狠话，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
“真他娘的混蛋！若是我遇上这样的王八蛋，我一定拧下他的脑袋当尿壶！”石虎愤慨地破口大骂。
当我们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谁又不是怒气冲天呢？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的人渣，他们还好好的活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牡丹姐长叹一声：“我后来坊间传闻，说是那个人渣上门去找茉莉复合未果，于是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泼洒在门口，点燃之后，还用自带的铁锁，锁住了逃生的铁门，九个姐妹逃生无路，就这样……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在了屋子里面！我真的不敢想象，她们在临死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那个人渣还没跑出东莞，就被老杨他们抓到了。
九条人命，当年那个人渣就被枪毙了。
人渣虽然死了，但是九个家庭也随之破碎了，这个恶魔所留下的伤痕，九个家庭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也就是从这件事情以后，我牡丹就发誓，我会好好对待我的姐妹，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牡丹姐自顾自地倒了一大杯红酒，仰起雪白的脖子，咕咚咚将红酒全都倒下肚子里，脸颊飞起两抹红晕，让她平添几分动人的姿色。
牡丹姐平静了片刻，擦干眼泪说：“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一直都尘封在心底深处，对谁都不愿意提起。你们怎么会突然问我二十年前的事情？难道那件事情，跟最近的失踪案有关联吗？”
“有没有关联暂时不好说，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我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最近失踪的三个女孩，她们有没有男朋友？我需要她们的感情资料！”宇文启目光炯炯地说。
牡丹姐说：“我手底下七八十个女孩，她们的感情生活我还真不好说，这样吧，我明天着手调查一下，然后把资料发给你们！”
宇文启点点头：“辛苦了！不打扰你休息，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对牡丹姐说：“牡丹姐，你是个好人！”
牡丹姐笑了笑，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红酒里面。
从天上人间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我们是从后门出去的，走前门出去万一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老飘客呢！
小巷口有个油条摊子，我发现摆摊的人居然是老马。
看见我们，老马有些讶异：“哥几个，还没走啊？”
“没有！去天上人间看了看！”我笑着说。
老马露出“我懂你”的笑容：“肚子饿了吗？来几根炸油条吧？新鲜出锅的，香着呢！”
忙了一整夜，我们的肚子也饿了，干脆就坐在老马的摊子上，一边喝豆浆一边吃油条，味道还挺不错的。
“老东西，你还敢出来摆摊啊？”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来到油条摊前面，他顶着一个光头，头顶上刺着纹身，一副刺头的模样，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社会青年。
老马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野狗，怎么又是你？”
那刺头登时就火了，抄起一根油条拍在老马的脸上：“野狗是你叫的吗？你要叫狗哥，知道吗？”
石虎是个暴脾气，忍不住就想发作。
我按着石虎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野狗啪地将一张拆迁令拍在老马面前，恶狠狠地说：“老东西，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告诉你，你这房子我们是拆定了！”
老马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那张拆迁令撕成碎纸片：“老子不搬！我告诉你们，要想拆我房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野狗呵呵冷笑：“好啊，老东西，嘴巴很硬嘛！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硬？告诉你，今儿个我就是来给你收尸的！”
野狗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兄弟们，来啊，给我打，打死人我负责！”
哗啦！
街边的一辆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从车里走出七八个黑衣人，全是清一色的刺头，戴着口罩，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根铁棍，杀气腾腾地走向油条摊。
“你们要做什么？”老马大声叫喊：“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呵呵，我就是王法！”野狗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油条摊。
老马瞪红了双眼，从摊子下面抽出两把早就准备好的菜刀，嗷嗷怪叫着扑向野狗：“狗杂碎，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啦！”
野狗躲过一刀，抄起擀面杖，狠狠敲打在老马的后脑上。
老马的脑袋立马见了血，脚下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地上。
那七八个黑衣人围拢上来，抡起铁棍，劈头盖脸地往老马的身上招呼，老马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打！往死里打！妈的！”
野狗一边骂着，一边掏出香烟，悠闲地点上，还顺手拿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这群人的暴行引来了很多围观者，不过那些围观者也是敢怒不敢言，有几个人指指点点，被野狗狠狠一瞪眼，立马灰溜溜地走掉了。
照这样打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老马这样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般折磨？
我冲石虎扬了扬下巴：“去帮帮他吧，省点力啊，别搞出人命！”
“好咧！”
石虎咔咔握了握拳头，他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石虎猛地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高大挺拔，威风凛凛。
“都他妈给我住手！”石虎瓮声瓮气的怒吼道。
野狗回头看着石虎，乜着眼道：“傻大个，你他妈是谁呀？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认识我野狗不？傻啦吧唧的，想替这个老东西出头吗？”
石虎咧嘴笑了笑，笑的野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石虎扭了扭脖子，嘿嘿笑道：“本来我还找不到理由揍你的，现在找到理由了，因为你刚刚骂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