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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奇怪

布帛安步当车,慢慢走着。缓步而行是极佳的放松心身的方式,没有紧急事情的时候,他喜欢静静地,慢慢地在乡间的泥土小路上行走。只可惜如今他身处永嘉县通往岩头镇的省道上,这可是坚硬的水泥路面,身边车来车往。这也没法子,只能尽量靠着路边走,到了楠溪江再离开省道,沿北岸上溯去罗垟岭。

半个小时之后,楠溪江隐然在望。布帛微微加快脚步,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至,在他身边刹住。孙大圣开门下车,也不直起身,一个头锤往他怀里撞来,速度极快。布帛惊退急闪,堪堪让过。孙大圣收住势子,胀红了脸,双手握拳,破口大骂:“你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始乱终弃,不得好死!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冲上来拳打脚踢。

布帛十分惊讶,顾不上生气,问:“始乱终弃?这个从何说起?你说清楚!”

孙大圣气的全身哆嗦,快要失去理智的样子,拳脚并起,势若疯虎:“清楚?老子子才不清楚,你做的事自己清楚!”

布帛莫名其妙,不愿发力伤他,只好边挡边退。孙大圣不管不顾,越打越是精神。一拳击中布帛胸口,把他击退三步,似乎出了一口闷气,哈哈大笑。笑声尖厉,听起来有点奇怪。两人打架,占了大半个车道,来往车子停下来好几辆,喇叭声一片。

布帛半是因为对方的拳力半是趁势而退,问:“孙大叔,先把话说明白,孙灵怎么啦?”

孙大圣忽然收住笑容,恶狠狠地道:“什么狗屁大叔?我是你妈!别提那个死丫头,那个丫头气死我啦!看拳!”

怒眼圆睁,冲过来再次攻击,凶横狠辣的气势让人心惊。布帛暗想莫非这丫头蛇血发作委身于人,不便透露,结果孙大圣误会了以为是他干的好事?边退边问:“你说始乱终弃,孙灵怎么了?跟你说什么了?”

孙大圣气势如虹,吆吆喝喝,攻击不休:“看拳!看腿!踢死你丫的……混帐你还敢逃?”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布帛问不出究竟,让他缠得不耐烦,忽然记得陶夭的诈败之计,于是故意卖个破绽,左肩吃了他一拳,哎呀退开,道:“好了,别打啦,我认输了,行不行?你想怎么着?”

孙大圣哈哈大笑,胸怀舒畅,双手叉腰站定,果然不再追击,问:“你认输啦,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布帛皱眉。难道让他当接盘侠他也干?要命的是他与孙灵根本不来电。犹豫着道:“说来听听。”打量孙大圣,但觉得才分手没多久,对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他有些陌生,虽然两个人也不过只见过一面聊上几句。上下打量,又分明就是那个面目平凡、丢在人堆里面就找不到的孙大圣。孙大圣瞪圆小眼:“你瞅啥?再瞅,眼珠子给你抠下来!”这时候受阻的车子才纷纷开走,风中隐约一片谩骂声。

孙大圣道:“你快滚,从此不要跟孙灵有啥接触,我就饶了你,答不答应?”

布帛极其诧异,这人怎么了?不是来兴师问罪要他负责的?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与孙灵只是普通的要好朋友,一直是,永远都是。说到始乱终弃,那真的与我无关,大叔你……”

不料孙大圣又怒了:“说什么与你无关?你就是始乱终弃!还撇得干干净净,老子……老子打死你!”飞身再扑,左冲拳,右勾拳,羊顶膝,马上腿……连绵不绝。

布帛一边抵挡一边不满:“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住手!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大圣狠捶一阵,布帛不再相让,他便讨不到好处,终究年龄不轻,自己先受不了了,再则再次有受阻的车子喇叭声响成一片,实在吵死人,退到出租车旁边气喘吁吁,怒目而视:“记住了,别再招惹孙灵!”拉开车门转身上车。司机当即调头。

布帛十分郁闷:“你就特意追上来说这句话?”孙大圣摇下车窗探头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打错了,你咬我啊?”出租车一溜烟而去。那诡谲顽劣的笑容在布帛脑海中久久不散。

布帛纵然好脾气,也被气得不轻。真是家学渊源。如此为老不尊,难怪孙灵顽皮过人。只是孙灵的男人是谁?这大嘴巴的丫头这回口风一点都不露……算了算了,不管是谁,只要她心甘情愿,不关别人的事。

跨过楠溪江,沿着北岸一路上溯。日渐西斜,温温软软,斜落在他左半边脸上颇为惬意。放眼望去,青山绿水,大好河山。蓝天白云,夕阳晚霞。他突然涌出一股冲动,很想施展浮空术飞上天空,从高空俯瞰浙南美丽山景。转头四顾,虽然离开车水马龙的省道,但江岸上时不时有疾驰而过的小车摩托车,如果蓦然升空,非让目击者当成妖怪不可。便罢了,默默前行。

迎面来了一辆小车,在他身前三五米缓缓停下。布帛不以为意,继续前行。车门打开,一个娉娉袅袅的妇人下车倚门轻声问:“可是布帛布道长?”妇人面目清秀,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一身合体的灰袍裙把成熟的风情显现无遗。布帛茫然摸着后脑勺:“是我。请问你是哪位?”分明不认识。

妇人欢喜走过来:“哎呀,真是天意怜侬!正想找布道长,一出门就找到了。侬是乔丹。在汉口黄鹤观随喜时见过布道长。侬……嗯,道长大概不记得侬了?”

布帛摸鼻哦哦,胡乱点头,有点尴尬。他当时只是一个小道士,还是不在编的临时工,虽然参加过两场全观出动的大法事,谁能知道他?他又能认识谁?这个乔丹能认识他,大概另有缘故。果然,乔丹过来热情如火,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笑容:“后来侬到马仁马大师店里买东西,听他说黄鹤观新出一位后起之秀,就是布道长你!还好侬记性不错,还记得道长模样。来来来,上车,侬有事要道长帮忙。”拉着他的手便走,一副生怕他不答应的样子。

十处敲锣,九处有你!布帛心下把马仁好一阵埋怨。知道这家伙背着他怎么吹嘘。问:“什么事?你说。”

“上车再说。”乔丹拉着他打开后车门进去,并肩坐了,吩咐前面的司机——一个与她年龄、打扮相匹配的男人:“走,继续走。去……去岩头。”前头汉子头也不回,哦了一声,发动车子便走。

乔丹上车之后,一双柔软微凉的手紧紧的抓住布帛的手不放:“你的手真暖和,嘻嘻。”半边身子紧贴着他。车身颇为宽大,她却偏偏要挤着他坐,大概也觉得他一身暖和?

布帛如坐针毡,想抽回手,妇人抓得紧紧的。绵软的身体贴着布帛,他脸热了:“咳咳,这位大哥是……”示意妇人收敛些,有第三者!再说貌似两人好像是夫妻……乔丹不以为然:“没事,你别管他,他就是个司机。”布帛微微松了一口气,难怪这女人如此大胆,他还以为他们是夫妻。但是旁边有人,纵然不想干,总不能不顾及。再说他跟这个乔丹,一点也不熟悉。

乔丹却是个自来熟:“啧啧,道长真英俊。'这一身……中装立领,衬托得道长更帅了。嗯,你没穿道袍,不好叫你道长,侬叫你布兄弟吧?可以叫我乔姐。好不好?乔姐……喜欢你。”飞个媚眼。

十根温软滑腻的手指在他手指间溜来溜去。

布帛让飞来艳福吓得不轻,寒冬腊月的他却是烘热得要冒汗。尴尬道:“你……你先放手,你有什么事找我?”想到了在杭州连夜给他买衣服的李梅,心里头一阵暖流流过。她给他买衣服的心意,他这一刻才领受到。强行扯下乔丹的手,微微沉下脸来。这妇人,太粘乎了!

乔丹又来抓他手,布帛胳膊肘一顶,把她玉手顶开,正色问:“你到底有什么事?”乔丹满脸不高兴,紧贴着的躯体离开了:“你嫌弃我?”霎时间气质陡变,由热情放浪变成端严清冷。布帛疑惑地上下打量她,谨言慎行:“别说什么嫌弃不嫌弃,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事就说吧。直说好吗?”

乔丹倏然绽笑,如花盛开,十分娇艳。纤纤玉手戳向布帛额头。布帛扭头闪避。乔丹不以为意,含笑带嗔:“死鬼,你不记得侬,侬可是记挂你好些年呢。当年那个年轻俊俏的小道士……一直以来历历在目。乔姐这几年来深闺梦回,时时刻刻想着你。好人,咱俩做夫妻吧!”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要滴下水来。身体偎近,却让他胳膊肘挡住。便用双手攀缠着他的胳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布帛惶恐不安:“你说什么?停车!停车!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该走了。”这妇人分明犯了花痴,他没本事帮她。她一身气血旺盛,人气浓浓,半点犯邪的气息都无,他是道士,不是精神医生,术业有专攻,她还是找别人为好。

司机刹住车子。投怀送抱不得,乔丹马上翻脸:“滚滚滚,滚,快滚!不知好歹的混蛋!”布帛打开车门,几乎是滚着下来。小车飞驰而去。

布帛皱起眉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边走一边回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刚才小车乃是奔楠溪江下游而行,如今又要重走一段回头路。夕阳衔山,归鸟投林,江岸上车子渐渐少了。他加快脚步,游目四顾,希望能够找到一处荒郊破祠之类,不需要与人打交道的宿处,山洞也行。

一辆崭新的女式摩托车从他身边驰过,车后座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扭头看了他一眼,欢喜大叫:“布帛!布哥哥!妈妈,快停车!”

摩托车在几米外刹住。女孩跳下车,急急忙忙地说:“妈妈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和布哥哥一起回去,就这一点儿路了。”

她母亲笑着答应了,当即离开。几丈外有条小路,摩托车拐了进去,那边百米外依山错落着十几幢房子,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女孩欢然向布帛跑来。

布帛收住脚步,十分困惑。这个女孩眉清目秀,十分陌生,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女孩见他一脸陌生漠然,十分失望。收住脚步,怯生生地问:“布哥哥,你不认识我啦?”布帛皱眉摇头:“咱们从来没见过面的,你是谁?你认识人了吧?”

女孩满脸委屈,泫然欲泪:“是我曾苗苗啊,你怎么不认识我啦?呜呜……”掩脸低声哭泣起来。

“曾苗苗?”布帛喃喃自语,实实在在没有印象。难道又是在****上见过他?又是马仁那破嘴……不对,这丫头可不比刚才那个乔丹,看到他就像看到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哥,这其中必有缘故。柔声细语安慰女孩:“好啦,曾苗苗,你先别哭,可能是我这些日子太忙了,突然失去的记忆,实在记不起你是谁了,你好好说说,我就记起来了也说不定?”

曾苗苗眼一亮,收起眼泪,问:“就像那个激情杀人……一时冲动,失去的记忆?不对,一时胡涂,偶然失忆?”

布帛干咳连声,点头不迭。貌似有大灰狼欺骗小红帽之嫌。天地良心,他真的,真的轻易不说谎。

曾苗苗破涕为笑,过来拉着他手,情真意切地说:“哥哥,我爱你!”清澈透明的一双眼睛情意无限。看着这一双天真无邪的清澄眼睛,布帛蓦然间生出浓重的罪孽感觉。他吃惊地抽回手,再次干咳,问:“咳咳咳,这个……你先说说我是谁?”

曾苗苗凝视着他,一字一顿:“你是懦夫!还装胡涂?你叫布帛。你爸是布山周,你妈是武衣侍。十一年前我六岁,在村口被一只大黄狗追着咬,是你扑过来救我,自己的小腿让狗咬了一口。我爸带你去打防疫针,只打了两针,第三针你没再去打。应该打三针的。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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