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一柏迷迷糊糊要睡着还没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便不耐烦的问了声:“谁啊!”
“臭小子,开门儿!”一个略微有些尖细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个声音实在太熟了,郭一柏扑腾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三奶奶!”然后赶忙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开门。
然后就看到门外站着的小老太太。
“臭小子,算你有点儿良心。”何三姑用手里的拐棍儿在郭一柏身上敲了一下,然后一侧身儿就进到屋里。
郭一柏关上门儿赶忙殷勤的让坐儿倒水,然后兴冲冲的问:“三奶奶您怎么来看我啦!”
“看你!我是来骂你的!”小老太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啊?”郭一柏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眼前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也没让郭一柏接着迷糊,直接说:“我这次有事儿出趟山,当稍去你家里看了眼,结果你奶奶说你个臭小子在外面跑野了,过年都不回家了。”
“啊,我,我去年过年不是去朋友家玩儿了嘛,跟家里都说了。”郭一柏不好意思的解释。
“那过完年呢?”小老太太没好气的说:“这都入夏了,你就那么忙,回家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是,嘿嘿。过两天儿,过两天我瞅空儿就回去一趟。”郭一柏心虚的陪着笑。
“行了,我还有事儿,走了。你个臭小子道儿又不远,没事儿多回家看看!”说完话小老太太便起身往门口走。
郭一柏住的是大宿舍,一会儿说不准在外面“玩儿”的几个工友就回来了,所以也不好留小老太太,便起身去送。结果就见到小老太太直接穿门而出,等他开门往走廊上看时,外面已经没了人影儿了。
被小老太太教训了一句,郭一柏趁着个周末又跟老板多请了两天假,坐上长途大客回家了。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回家后被家里人埋怨了一通总不着家。
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郭一柏便出门去了一个结婚比较早的朋友家里,又喊上当年总一起玩耍的几个小伙伴整起了酒局儿,酒喝到一半儿,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出门一看就见到俩个小年轻儿担着一根扁担,而扁担中间挂着一只差不多有锅盖大小的大王八。而四周则跟着一大群村民。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今天一帮熊孩子趁着河水少,找了一段地方两面筑起土坝舀水捞鱼。结果水舀干了鱼没几条却发现了这只大王八。
一帮熊孩子兴&;奋大叫的时候引来了隔壁村儿的俩个小伙儿,俩小伙儿一看这情况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就到小卖店买了一堆小食品跟一帮熊孩子换王八。
一大包小食品和一只大王八之间的选择题很简单,于是交易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俩小伙儿找了根绳子把王八捆结实,又不知从哪弄了一根儿不知道谁家扔掉的旧扁担,往绳扣里一串,准备把大王八送去乡里的大饭店换钱。
在路上时被不少村民看到,就有人说:“这么大的王八怕是要成精了,可不敢抓,赶紧放了。”
俩小伙哪里肯听,担着扁担不顾一帮村民的劝阻,执意要去乡里。
郭一柏看到被捆结实的王八,一下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次溺水丢了魂儿被王八精护着的事儿,然后上前也跟着村民一起劝。
俩小伙儿被一帮人磨叽烦了,便开始骂骂咧咧,说什么也不改主意。郭一柏一见这情况就对他们说,反正是要卖,卖谁都一样,你俩说吧,准备卖多少钱。
俩小伙儿其实听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都说这大王八怕是要成精了,心里也有点儿没底。只是年轻人都好个面儿,众人越这么说,他们就越不能退,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台阶,张口就喊出了五百块钱的高价。
那个年代,在农村五百块钱绝对是大价钱了,可郭一柏二话没说直接就掏钱买了。
其实当时郭一柏的全部家当,一共就只有五百七十块钱。
把大王八买到手之后,郭一柏跟朋友借了辆自行车,拉着大王八一直沿着小河往上游走,找了一段河水比较深,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的地方,就把大王八给放生了。
回到家后郭一柏把事儿跟家里人一说,家里人虽然心疼那五百块钱可也都认为郭一柏做的没错,老太太还巴巴的翻出存折,要去乡里信用社取钱给大孙子“平坑”。这钱郭一柏哪能要,又在家呆了两天便坐上大客回了长春。
从这趟出门儿开始郭一柏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回到长春后没几天郭一柏打工的小作坊便被查封了,查封的理由是生产假冒伪劣产品。
厂子被封了,郭一柏自然也就失业了。就在有些彷徨的时候一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工友找到他,说自己要去外地跟着另一个做玉石工艺品的老板干,问郭一柏一起去不。
郭一柏在外面打了几年工,也不愿意回老家种地,可也没别的什么手艺,听到这话一咬牙便同意了。
就这样也没跟家里人说,俩人就直接上了开往辽宁的火车。
后面的几年里郭一柏接触了真正的玉石加工,不过他没什么美术天分,更拿不了刻刀,不过却对认玉石很有天分。
几次“蒙”到了好料后,被老板看中了,后来甚至成为了厂里的二老板一般的角色。
在那几年里郭一柏老家附近开了一个大型焦化厂,因为焦化厂周围有空气污染,所以村子被整体动迁。郭一柏爷爷奶奶和父母拿着动迁款直接把县城一栋沿街楼房的一楼三户全都买了下来,两户住人,一户把阳台打开,开起了小卖店儿,日子过的倒也不错。
后来的一年冬天,郭一柏的爷爷突发脑梗去世了,奶奶在之后的那年秋天上厕所的时候突发心梗也没了。两个老人走的时候岁数都不小了,也没遭什么罪,亲戚们都说是老两口好事儿干的多,才有了这种福报。
郭一柏在奶奶去世后赶回家里的时候,听父母说何三姑来过了,还说会亲自护着老太太过黄泉路。
而那次也是郭一柏最后一次听到何三姑的消息。
…………
玉石行当是充满暴利的,经常会发生一&;夜暴富的故事,郭一柏虽然没有遇到那样的好事儿,可赚了几年的钱后也很有了一些家底。再后来就和老板刚刚大学毕业的侄子,也就是郁魁生合伙承包了一处玉矿,正式开始了发家致富的历程。
在之后的日子里郭一柏每每回想起自己前半生的经历,都会觉得自己没来由的看玉忽然就变得很有一套,多半是因为当年自己救的那只老王八为了感谢,赋予的他这个本事。
听完郭一柏的讲述,罗一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信算命、看相之类乱七八糟的封建迷信活动。
不过老郭同志平日里一张嘴大大咧咧,不太能装住事儿,可段往事却今天才拿出来,便忍不住问他:“有这么段故事,你怎么今天才想起来往外倒啊?”
“嗨~”郭一柏一拍大腿说:“我以前啊,也认识不少道士和尚什么的,不过他们好像对咱东北的大仙儿都没什么好脸子,开始时一个两个那样我还争将两句,等总遇到那样儿的我也就不愿意说了。”
“你是怕我师父不喜欢大仙儿,你说后不搭理你了吧。”玉果儿哈哈笑着揭短。
“哈哈,不能够,不能够~”老郭同志笑的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