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对您如此不敬,何不顺着这个由头,让主子……”听雨扶着廉倾城一步一步的走着,说道。
脚步兀自停住,廉倾城转头看了一眼听雨,随后收回目光,说道:“这话我不愿意听第二次。”
“小姐……”
“跟我这么久,依旧改不掉你这一根筋的毛病,昨日婚宴上,邀月对我的态度别人可是看在眼中的,今日她来挑事,分明是想激怒我,若真对她动了手,就怕打不着狐狸还得惹一身骚,”
廉倾城知道听雨不过是替她鸣不平,所以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进屋,关门,合衣上榻,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躺在床上,廉倾城无奈的摇头,呢喃了一句,“早睡早起……还真是不适应呢。”
对于昨晚洞房花烛夜,寂离却没有踏进喜房一步的事儿,百里邀月只字未提,看来她是铁了心的想在寂王府扎稳脚跟了。
想着,廉倾城懊恼的揉了揉眉心,而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却有人敲起了门。
“谁?”廉倾城问道。
门外传来许久未见的顾寒寻的声音,“是我。”
虽说许久未见,但廉倾城并没有忘掉顾寒寻意图欺骗她的事儿,“有事?”
略带生疏的语气听的顾寒寻嘴里一阵发苦,“算算日子,也快到临盆了,我过来看看你身子如何。”
“劳顾大夫挂念,一切还好。”
隔着门,就好像隔着一道天堑,顾寒寻只觉的一阵悲戚,“倾城,我……”
门哗的一声被打开,廉倾城转身回屋坐定,“进来吧。”
“当初实属没有办法,药血刚好是唤魂的克星……所以我才……”顾寒寻走进屋子,神情有些拘束。
“对于大夫的身份而言,你的选择无可厚非……但对于一个朋友的身份而言,你的做法,及其自私,你可知逝者长眠,却会徒留生者神伤?”廉倾城打量顾寒寻,这段时间的修养看起来还是有用的,至少精神上好了许多。
顾寒寻很想说自己以后真的不会这么做了,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廉倾城选择了寂离,未来的路势必不会平凡,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
所以在接受自己爱上廉倾城的那一刻起,顾寒寻便已经准备好了为她而死的准备。
把脉的时间不是很长,做完一切之后,顾寒寻收回垫枕,笑道:“一切平安。”
顾寒寻收拾好之后却并没有走的意思,廉倾城瞅了他一眼,才开口道:“还有什么事情?”
踌躇了一阵子,顾寒寻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太子的事。”
“太子谋反,而如今却只是被关在东宫之中,皇帝也并没有处决他的意思,你是想问这个?”廉倾城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难道这不奇怪?”顾寒寻的神色一正,“太子不仅谋反,更是迫害百姓,那些人命加在一起,就不该给他们一个说法吗?”
廉倾城哼笑了一声,说道:“说法?什么说法,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已经接了太子发放的卖命钱,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不去追究了,朝廷还用给说法吗?”
“那谋反呢?还有在皇都投毒的事情,还有在皇宫炼毒的事情,难道就这样一笔勾销吗?”顾寒寻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抬高了一些。
世道不该是这样的,性命哪里是用银子能衡量的来的?
却见廉倾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顾寒寻,随后摇头轻笑了一声,说道:“先说投毒的事情,咱们先来看看那些中毒的大臣都是谁,武官居多,对吗?”
顾寒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廉倾城的说法。
“而那些武官中,大多数也都是唯寂离马首是瞻的将领,是不是?”
“是。”顾寒寻回应道。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这些武官无一例外全都因唤魂的毒而死,受益最大的人是谁?自然是皇帝了,能收回打量兵权,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炼毒的地点是在哪儿?皇宫!炼制唤魂的时候你不是不懂,那味道绝对会引起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注意,但那么久,却没有人发现,为什么?”
廉倾城的目光骤然聚集在了顾寒寻的身上,看的顾寒寻心中都不免有些发凉。
“有利益,有动机,太子犯了这么重的事儿也没有查办的意思,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一切,或许是皇帝默许也说不定。”在顾寒寻面前,廉倾城这才说出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整理思绪之后的假设。
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掌声,原来是寂离下了朝,“夫人厉害,为夫佩服之至。”
说着,寂离走了进来,坐到了廉倾城的身边,“这几日早朝,大臣无一不是在参太子,但皇帝却靠着铁血手腕将事情给压了下去。”
皇帝的铁血手腕,自然是杀鸡儆猴了。
顾寒寻越听越心惊胆寒,“皇帝默许?难道太子谋反也经过皇帝的同意了不成?”
“就在今天,皇帝对太子的处罚下来了,”寂离转着手中的杯子,说道:“革去太子所有政务,留太子身份,发往卞阳。”
卞阳那个地方三个字就可以概括,脏,乱,差。
而且那里是东周与北辰的交接,小的战乱也时常发生,皇帝竟然舍得将百里琅发配往卞阳。
“恐怕没那么简单。”廉倾城看了一眼寂离,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是自然,”手中的被子稳稳的落在了桌子上,寂离这才正色道:“卞阳那个地方,如果一旦有足够的兵力来将北辰铁御兵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到时候进宫北辰,几乎势如破竹。”
“皇帝的目标……”
“是北辰?!”廉倾城的心惊可不止一点点。
卞阳地界不大,但假设百里琅去了卞阳,将卞阳的精壮百姓全都变成了西疆毒兵那样的存在,到时候……
“需不需要通知玄羽珩?”顾寒寻立刻担忧的说道。
纷争一起,苦的可只有百姓,这是顾寒寻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