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听她们说的什么。”风渺音从他臂膀里弹出个小脑袋,双眸亮晶晶的,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两个丫鬟走过来的方向。
听见“风渺玥”这三个字,风渺音方才的各种情绪都抛在了一边,饶有兴趣的凑着热闹。
“听说是二小姐去了于三小姐那里,和猫儿玩了一会,老爷知道了气恼的不行,二小姐明明就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体质过敏,连老妇人心爱的福泽都摸不得,怎么就去碰了那东西?”
福泽?
风渺音在自己记忆中搜寻了一遍,这才想起来,那是她祖母在她上山之后养的一只狼狗,体型大得很,性情却温顺,养了几年都没咬过人。
“可不是吗,咱们大夫人心疼的不得了,慌慌张张的找了太医去看,太医都说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给冲的,要休息好几天呢。”
两个丫鬟渐行渐远,应安言就此将风渺音拦腰抱起,脚下轻点,身子轻如飞燕,在几座阁楼的房顶悄无声息的经过,最后落脚于一方小别院中。
风渺音看了这别院的牌匾,知道自己这是被应安言带回来安排好的房间,她问道:“你住在哪?”
“你父亲在西北角的地方给我留了间雅苑,距离你这里也近,片刻便能过去了。”应安言回答着,一如在山间的习惯,他牵着她进了屋子。
纵使应安言的心中有千万种情绪想要言说,可眼下定然不是最好的良机,他只能等。
应安言心疼的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道:“奔波了好些天,终于在你祖父仙逝之前赶回了太傅府,这一路上劳苦万分,我倒是没什么,今日又出了不少事情,音儿休息吧。”
风渺音知道他心中担忧着什么,虽说是很想休息没错,可是风渺音那边的好戏才刚刚开始,等下的重头戏她根本不想错过,便也只能作罢了。
“一会儿还有事情等着我呢。”风渺音拉他坐下,让早就在屋子里陪侍的丫鬟先下去,她自己倒了杯温茶,递给应安言。“先喝口茶压压惊,等下还有的玩。”
应安言无奈又宠溺的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此时另一边,李沁欢为风渺玥与赏乐儿送去了糖粥,原本就觉得李沁欢这个姑娘心善又懂事的赏乐儿,心里头不由得更喜欢她了。
她再一看,风渺玥也与李沁欢感情甚好,虽说她是个不姓风的外来人,可这不顾自己、仍惦记着他们玥儿的行为,真真是让人心里欣慰。
风渺玥却是在用了膳之后,一直嚷嚷着身子不舒服,适逢风责暄从前院回来,知晓了风渺玥身子不适,一番询问之下,这才知道是她没忍住,碰了那猫儿几下,这才被传染了脏病。
刚开始还只是不舒服,风渺玥渐渐地开始身上发红,脑子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不清楚,躺在床上一直说着胡话,再到后来,外露出的肌肤上都生起了骇人的红点点,一眼看过去,竟有数十个不止。
赏乐儿与风责暄是吓得不行,赶紧传唤丫鬟去外头喊太医进来瞧瞧。
风渺玥虽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可是身上痒痒的不行,赏乐儿这厢一个没看住,她就已经在自己的脸上挠出了好几道鲜红的手印子。
赏乐儿拦着风渺玥不让她挠,风渺玥难受的哭了出来:“母亲,玥儿身上不舒服,好痒!玥儿想挠!”
赏乐儿着急的不行,忙安抚她道:“玥儿乖,听母亲的话,千万别挠,身上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自己的爱女被弄成这副模样,风责暄是又生气、又心疼,不由得责备出口:“说了多少遍,那畜生有什么好,身上脏的不行,你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有事没事别碰他们,你非不听!”
“女儿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有个什么用呀!”赏乐儿一眼横过去,声音哽咽,“喊了半天的太医怎么还不来?”
“夫人!”绿蒽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来,手中还拎着从外头拿的冰袋。“夫人,先拿着冰袋给二小姐冰一冰,好歹能舒缓一些,已经得了消息,太医还在小厨房,正往着这边赶呢。”
还好太医给风之廉看完了病之后,在小厨房正帮着抓药,人还没离开,得了风渺玥这边的消息,知道这是太傅府的嫡小姐,也不敢怠慢。
结果过来看了一趟之后,却犹犹豫豫了好几番也为下定论。
他朝着风责暄的方向一拱手,道:“二小姐是得了癔症,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是起因之一,这其二……敢问******,二小姐今日都用了些什么东西?”
赏乐儿拭了拭眼泪,答道:“左不过是些平时惯用的晚膳,我也是用了的,定当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奇了怪了。”那太医“噫”了一声,一副不解的模样。“老夫给二小姐把脉,发现二小姐的体内气息不稳,内体带虚,明显是服用了不寻常的东西才会如此呀。”
“太医你是说……”风责暄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小女用的晚膳里有毒?可夫人没事啊!”
太医眉头一皱,思虑半晌,又道:“二小姐可还有用了其余的东西?”
赏乐儿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了一碗糖粥!”
传唤了绿蒽去将那用过的碗给端来,太医捏了一些残余的汁水在手上,靠近了闻味道,双眸一亮,道:“对了,便是这个!”
风责暄对下人冷喝道:“这些个脏东西,是谁端进来给二小姐用的?还不给我滚进来!”
下人们吓得不轻,屋子里的丫鬟小厮瞬间跪倒了大半。
“老爷息怒啊!”
赏乐儿一听太医的话,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还请老爷与夫人放宽心,二小姐身体大体无事,只是要稍稍遭一番罪了。”太医写下了药方,交给一边的绿蒽,“药要一日三次的吃,剩下的外用药更是要勤抹,万万不能怠慢,二小姐最好更是不要用手去碰,万一真的留下了疤痕,便是难消了。”
“是,劳烦太医来一趟。”知道风渺玥性命无忧,风责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连忙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等到太医开好了药,下人去煎好了端来,赏乐儿喂给风渺玥服下,兴许是药效到了,风渺玥服了药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绿蒽。”
听见赏乐儿唤自己的名字,绿蒽忙应了声,将手中收拾好的膏药放在一边的桌案上,急急忙忙的起了身进里屋。
一抬头,正对上赏乐儿阴郁的表情。
绿蒽心中“咯噔”一声,小声唤道:“夫人。”
“你去把李沁欢给我找来。”赏乐儿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嗓音冰冷。
她晌午的时候还夸赞过李沁欢这个孩子孝顺又懂事,还知道疼她的玥儿妹妹,结果这她亲手做的糖粥里面,却加了脏东西,害得她的玥儿受了好生的一番苦!
如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可怎么办!
“平日里看李沁欢这个姑娘对待咱们玥儿还算不错,我也就没有多加个心眼,结果就出了这等事情!”赏乐儿是气得不行,她捂着胸口坐在床上直喘气。
风责暄忙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腰肢,拍着背脊给她顺气,道:“夫人莫生气,那丫头本就不是咱们风家的人,也就是夫人念着她可怜给接了进来,谁知道那内里装的都是腌臜的坏心思,等会儿我就命人将她逐出府去!”
“老爷先别赶她出去,我倒是要好生的问问她,平日里我待她也不薄,玥儿对待她更是亲如亲生姐妹,我们玥儿这么好的姑娘,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
李沁欢此时在自居的院落中,还在小厨房里收拾着东西,前院的动静显然还没有传到她这里来。
等到赏乐儿唤她前去,李沁欢瞧见来的人是赏乐儿身边的大丫鬟绿蒽,虽然心中生疑,却也没想得太多。
绿蒽是赏乐儿身边得力的丫鬟,一般这种传唤的事情该是轮不到她才是,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的,一桩桩事情都奇怪的很。
李沁欢心中嘀咕着,面上却是笑意满面,便全当作是方才的甜粥风渺玥太爱喝,是给她看赏的吧。
她跟着绿蒽一起去了赏乐儿的住处,到了门口却没让进,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绿蒽,道:“这是何意?”
绿蒽也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反正是逃不开要惩治这女子一番,知道自己的态度容易提前打草惊蛇,心中一思索,有了主意。
她笑容不改,仍是一副表情柔和的面善模样,朝着李沁欢的方向柔柔一弯身行礼,却是膝盖半分都未弯起,是恭是卑,有心人一眼便能瞧出来。
“二小姐已经睡下了,大夫人没在后屋,在前面的暖阁等着表小姐,奴婢还有小厨房的事情在身,便不送表小姐过去了。”
“没事,绿蒽姐姐有事便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去找婶母。”李沁欢也不留她,贴心的放她走了。
告别了李沁欢,绿蒽却没去小厨房,转而从小厮和妈妈中,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专门带着跟在自己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李沁欢住的小院。
看门的丫鬟小琴一看这阵势就吓得不轻,再一瞧,认清楚带头的人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那些个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都给咽了回去。
绿蒽审视的眸光扫过小院,最终定格在闺房的方向,她扬着声音道:“大夫人有令,一定要将表小姐房间里头藏着的那些个脏东西给找出来,若是找不出来,回去便等着挨板子吧!”
“是!”
话音一落,小厮和妈妈就开始在李沁欢住着的闺房里面大肆搜寻,任由女子的衣衫与裘裤被扔的满地都是。
“绿蒽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李沁欢的贴身丫鬟玲珑听闻动静,连忙从侧间跑了过来,一看见满地的狼藉,她的脸是青一片、红一片,赶紧阻止。“别翻了,别翻了!”
李沁欢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闺房肆意进了男人不说,还被瞧见了贴身的物件,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李沁欢以后还怎么嫁人?
绿蒽一听,心中鄙夷的很,就李沁欢那样的恶妇心肠,嫁不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