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熏香的味道慢慢溢出来，让人心神安宁，困意便也袭上来，两个人相对而卧，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顾微微睡得格外安稳，大抵是因为不再是一个人入眠，身旁有了他伸长的呼吸声音，让她很安心。
而这个时候，在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贺云瑞还在焦头烂额地加班。
从前的贺云瑞在天黑之后的时间里，很少还会留在贺氏，都是去自己名下的PUB过夜生活了，在PUB楼上安静的包房里，看看书，或者找两个小美眉来陪自己喝口酒，喝个茶，都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留在公司里的每一个黑夜，哪怕今晚跟陆予琛出去喝多了酒，也是在酒醒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公司加班处理事务。
宋凝语最近每天早上都会来给他送早餐，关于地皮的事情，她偶尔会提及，也是言简意赅地说一下自己活动的进度而已，更多的，她会跟他说生活上的事情，包括心里的想法，还有生活上遇见的事情，让他开心不少。
陆婉秋也会给他打电话，但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商场上的事情，她懂得太少，跟他说些生活上的事，又总让他担心，毕竟距离陆予琛三十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桌上的文件和报表看得七七八八，贺云瑞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在夜色之中亮起零星的灯光，一颗心也沉寂了下来。
深夜的贺氏大楼，这样安静，由于这段时间的萧条，贺氏很多合作项目告吹，所以就连公司设计部的人都很少加班了，只有安保部门的灯在亮着，其次就是他的总裁办公室了。
他走出去，想去茶水间找点茶或者咖啡喝一喝，毕竟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他要处理完才能睡。
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响声，贺云瑞来到茶水间，却在茶水间里看到了一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明明贺氏只有总裁办公室和安保处亮着灯，眼前这个女员工，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为什么会在深夜加班？
“你是……”贺云瑞出声询问，那个女员工转过身来，淡淡一笑，“贺总，这么晚了，您还在加班吗？我是文案部新来的员工，名叫宋一桦，今天文案部有些合同还没有处理完，所以我就留下来加班，将事情处理完再离开。”
这个名叫宋一桦的女员工似乎很敬业的样子，贺云瑞不由得多打量了她两眼，眸中含着些红血丝，但并没有带太多感情，眼前这个员工说自己是新来的，但不排除她故意深夜留在贺氏想要接近贺云瑞以谋求职场上的发展的可能性，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
“嗯，不过这段时间公司的业务并不是太繁忙，你忙完了之后就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就在家休息也可以，别太累。”贺云瑞淡声说着，没有什么赞赏和鼓励的话，反倒透出一种看破了女员工心思的意味。
不过宋一桦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尴尬的神情，倒是不急不缓地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做完事情我就会回去了，如果明天太累的话，我会请假休息的，谢谢贺总关心。”
贺云瑞没再多留意，拿了咖啡泡上就回到了办公室。
贺氏的员工众多，原本就不是每一个他都认得的，加上这个女员工说是新来的，反正文案部这样的部门，招一个小员工也是不需要跟他报备的，所以他没有深想，便继续投入了工作。
自从贺家出事之后，贺云瑞经常煮的咖啡，便不再是从前的蓝山，而是摩卡，并且是很苦的摩卡，苦得能够拉扯人的神经，只有这样，才能在深夜里保持高度的清醒。
只是他看到宋一桦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存了一丝疑虑，因为这个宋一桦，似乎有些像一个人……虽然相貌上没有半点相似，但是她的身形以及她无形之中给人的感觉，都让他觉得相似。
毕竟贺云瑞向来都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尤其是女人。
没有再想下去，他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点起一支烟，便继续看向电脑屏幕，还有手边的资料。
茶水间，宋一桦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伸手抚过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那上面的那张脸，不是属于她的脸，她像是画皮里面的那只妖，顶着别人的皮，用自己的灵魂，在世间行走。
柳茹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到文案部所在的楼层，她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镜前，她静静看着自己面上这张人皮，很精致，哪怕是在这样的暗夜之中，也没有半分的晦暗之色，看起来仍然是淡淡的红润气色，这张脸一点也不好看，甚至比不上柳茹茹曾经的相貌，但是胜在精致，耐看。
这张脸是尹晨曦和庄莹莹特意准备的，分开来看五官都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她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贺云瑞面前，这当然也是尹晨曦的指示，只要她在尹晨曦面前混熟，她就有机会能得到贺氏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也更方便尹晨曦对贺氏的掌控。毕竟想要掌控全局，就需要更多的信息，只通过那几个董事提供的消息是不够的，或者说，至少是片面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一桦，也就是柳茹茹，将自己的电脑打开，静静听起了歌，那些歌听起来恍若隔世，那是柳茹茹曾经最喜欢的歌。
闭目养神到后半夜，再睁眼，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柳茹茹起身准备回家，回尹晨曦给她找的那个住处。
她今天准备请假休息一天。毕竟在贺云瑞眼前刷存在感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太频繁，反倒有可能会引起贺云瑞的反感和怀疑，她要避嫌。
走出文案部的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过道内的感应灯顺次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