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李公公亲自来暮坤宫,定然和皇上有关,绿芙立刻收起脸上的打趣,摆手让那四名宫女离开,她道:“我这就去里面同太后娘娘知会一声。”
半刻钟后,绿芙亲自来请李公公入殿内。
平时李公公无需同太后行大礼,可是他刚刚走到太后面前,就扑通一声跪在白钰面前,哭丧着脸,“奴才给娘娘请安。”
刚刚端起的茶险些撒落,好在白钰今天心情爽快,也没有同李公公计较,她示意绿芙扶李公公起身,“可是乾坤宫出了什么事?”
李公公就顺势跟着绿芙起身,“皇上今日也不知为何,不肯用膳也不讲话,就一个人躲在殿内哭个不停,还请娘娘去乾坤宫瞧瞧皇上吧。”
白钰若有所思地放下茶盏,她当然知道封漠哭什么,可说到底现在也是养在她名下,她确实应该时不时地瞧上两眼。
让李公公先回去,白钰让芃绘替自己更衣梳妆后,才领着一行宫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乾坤宫。
李公公担心宫女办事不力,回乾坤殿的时候还顺便去勤政殿看了一眼。
乾坤宫大殿内,封漠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在榻上低声啜泣。白钰让芃绘她们守在门口,自己面带盈盈笑意,行至榻前,冲着封漠柔声道:“漠儿?”
封漠惊喜抬头,恍惚间似乎听到母妃在唤自己,可是抬首却只看到太后盈盈看着自己,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难受,可还是从榻上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同太后行礼,带着哭腔道:“儿臣见过母后。”
这是李公公教他的,李公公说日后他要唤太后为母后。
白钰坐在榻旁,扶着封漠坐下,拿起锦帕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看到红肿的眼睛心里带着怜惜,说话的声音更加低柔:“漠儿这是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母后?”
委委屈屈地看着白钰,封漠知道自己并非一般孩童,他是封国皇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惬意,更不能耍性子让太后为难,他低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又开始低声啜泣。
余光看到摆在一旁还未动过的午膳,白钰叹了口气唤李公公进来,“将这些饭菜拿去热热,皇上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任由他胡闹不吃饭!”
李公公唯唯诺诺地带人将午膳收走,他最后一个出门,恰好撞到摄政王。心里一惊,李公公想要跪地恕罪,却见封天逸将骨节分明的食指放在薄唇之上,示意他噤声,他僵硬着身体慢慢从封天逸身旁移开。
刚一入大殿的地方挂着帷幔,此刻他站在明黄色的帷幔后,既能听到白钰和封漠的说话声音,又能不被白钰注意到自己。
白钰起初还能耐着性子去哄封漠,可是封漠不但不见好,反而哭得越发过分。看他眼眶红肿,因为隐忍不敢发出声音,嘴唇一直在委屈的颤动。
可是她也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更何况还是自幼丧父,现在又被迫和母亲分离的封漠,她再次擦去他脸颊的泪水,心烦意乱道:“母后给你讲个故事,若是好听的话就乖乖去洗把脸吃饭好吗?”
封漠红肿的眼眶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闻言他点了点头,那泪珠坠在白钰手背,让她心里越发怜惜这个孩子。
先是同封漠讲了一番大道理,“漠儿,你是一国之君,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胡闹,你要庇护的是万千子民,他们因你兴,因你亡,你若是这般继续胡闹,你可知你的子民会在将来受到何种磨难?”
封漠懵懂地摇了摇头。
她也没奢求封漠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她拧眉深思,“等你长大你就懂了,今天母后给你讲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
毕竟封漠是皇上,她总不能用格林童话来哄,思来想去就想到曾经看过多遍水浒传,也就似真似假地同封漠说起来。
想及刚刚自己说得那番话,白钰转了个身单腿盘在榻上,一本正经道:“今天给你讲一个恶霸抢民女的故事……”
封天逸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暴露自己,皱眉看着白钰的侧脸,封漠还小她讲什么恶霸抢民女的故事!
然而随着白钰低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封天逸看向白钰的目光带着不解,他曾经让北宁去调查过白钰的身份,可白钰是货真价实的白国公主,只是她哪来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白钰讲的便是拳打镇关西的故事,她看着封漠看着自己的神情越发专注,也逐渐忘却哭泣,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同封漠娓娓道来,“鲁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先是安排那父女离开,又打听了关屠夫的地址,跑到肉店里三拳就把那恶霸打到在地!”
而封漠听后握紧小拳头,愤愤道:“那个关屠夫真是罪有应得,若是被儿臣瞧见,定然会狠狠处罚他。”
怜爱地摸了摸封漠的脑袋,白钰笑道:“所以漠儿日后要用功,成为一代明君,让你的子民看到封国盛世,也就不会再有那被恶霸欺辱的父女。”
封漠懵懂的眸中带着坚定,他用力点头,“儿臣定不负母后所望。”
“还有,母后知道你想念你母妃,但是漠儿你要记得,你是既是封国皇上,日后就不得同你母妃有过多来忙,但是你若是日后不耍小性子,那逢年过节母后就请你母妃入宫,让你见一面。”她知道对付这种小孩子不能来硬的,只能恩威并施。
帷幔后,看着白钰和封漠的互动,封天逸墨眸中闪烁着锋利之色,他眼前这个白钰,似乎和北宁说得那些并非全部相同。白钰公主性情刁蛮,虽说和古灵精怪也能扯上边儿,但是他越是了解白钰,就越能发现她的足智多谋,只可惜她这个人过于古怪,不然定然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
而是现在的白钰越发不受他的控制,若非因为白国太子即将来到封国,他早就让白钰不知不觉地死去,哪怕自己曾经和她有过那样的渊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