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安然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若不是傅斯宸就陪在她的身边,她一定没有勇气像现在这样还继续站在这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束光从缝里穿透了进来。
一只提着油灯的手伸了进来,顿时,原本还是一片黑暗的房间一下子被光明所填满。
紧接着,一个身材瘦弱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进入屋子的是个人,顾安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怎么又停电了?看来这电闸已经老化得得不成样了啊……”老人声音苍老却有劲,听起来还是挺有力的。
说完,护林员走到了角落,借着油灯的光把电闸给修好了。
很快,屋子里再次拥有了更加亮眼的灯光。
“请问您是?”躲在傅斯宸怀中的顾安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老人的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他们招惹不起,因为除了他左手的一盏油灯以外,他右手还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子。
“我是这里的护林员。”那老人说道。
听着对方说出了身份,顾安然才挥散了心里的那么一点恐惧,与傅斯宸并肩站着。
“我们是被这灯塔的光给吸引来的。”顾安然又道。
前后一联系,顾安然很快就意识到她之前看到窗外的火光应该就是护林员手中的那盏油灯。
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们是迷路了吧?隔三差五的总会有情侣误打误撞来到这里,都是托了这灯塔的福啊……”护林员这般感叹着,一语道破了屋内二人的处境。
他放下斧子和油灯,转身走到桌前取出两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两杯热水,“一路上也没喝什么水吧?可别嫌我这杯子脏。”
这个时候,顾安然反而觉得护林员没那么可怕了。
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热情,也许是常年在无人说话的山里,寂寞总是无法避免的事。
之前顾安然还不觉得有多渴,可当她看到桌上满满的一杯水后,顿时觉得口腔里异常干燥。
于是顾安然便拿起那杯子,咕噜几口那一杯子水就被她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傅斯宸刚要拿起桌上另一杯装满水的杯子,但看顾安然这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出声提醒着。
顾安然不以为意,刚要和他说句‘没事’,谁料她最后一口水却呛到了喉咙。
“咳咳!”顾安然呛到眼泪都给挤了出来,整张脸涨红无比,更别提和傅斯宸正常的说一句话了。
傅斯宸露出无奈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说了让你慢点喝,你偏不听。”
顾安然好不容易捋顺了气,却听傅斯宸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她刚想要反驳一句,身后的护林员却又开口说话了:“今晚你们就在这里歇着吧,三楼是间空的卧室,你们将就一下。”
听护林员这么说,顾安然与傅斯宸互看一眼,明明没有说话,但他们却分明能懂对方的意思。
两个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后才由傅斯宸说话:“大叔,您能送我们现在出林子吗?钱肯定不会少给你。”
要是他们不早点走出这片林子,还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还是尽快远离这么一个是非之地。
只见护林员一抹凌厉的光扫射而来,那有些凶恶的脸一张一合,似乎想着要说些什么。
顾安然还以为护林员是质疑他们给不了钱,这才又指了指傅斯宸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傅总,你要是带我们现在就出去,钱一定少不了你的。”
谁知听了这句话,护林员就更加愤怒了,他拍了拍桌子:“你们以为我是为了钱?”
一声堪比狼嚎的咆哮,把顾安然吓得心脏一跳。
随后,护林员又霸气的说,“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出过这片林子了,外面世界是怎么样的,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晓得。至于你这个什么傅总,我更是一点也不知道!”
看护林员这样子,怎么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所以或许钱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与世隔绝,甘愿守着这片林子整整二十多年?
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部分人恐怕都要吓得逃走了吧?
如今看来,护林员似乎并不是为了钱才拒绝他们,只是除了钱,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安然有些疑惑,便出声问:“那您?”
这时,护林员双手背在了身后,一脸写满了无尽的沧桑:“不是我不愿意送你们出去,只是你们刚刚也听到了,这林子附近夜里有狼群出没。”
这时候,顾安然已然有些不解了:“那为什么餐厅会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要是夜里有狼群出没,又这么多人在林子里迷路,那么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在夜晚面临遇到狼群的风险?
“你们都错了。”护林员无奈的摇头,“时光餐厅只是在白桦林的边缘处,是不会有狼群的,而你们来的这里,已经算是深山了。”
听到这话,顾安然更是惊讶,她没想到,自己和傅斯宸竟然不知不觉往深山里跑了,既然是深山,那么有野兽那是一定的。
“前辈,刚刚实在是冒昧了。”傅斯宸突然开口,顿了顿才又道,“既然夜里不方便出去,那就容我和夫人在这里暂住一宿吧。”
听傅斯宸这么说,护林员的脸色也好了些:“天色也不玩了,你们就快歇息吧,我还要出去巡逻一趟。”
说完,护林员再次戴上护具,左手一个油灯,右手重拾斧子,就要出门。
“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顾安然问。
一听顾安然的声音,护林员又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我是护林员,这片林子当然有我来守护!”
说完,护林员就很快出了房子,那门被他重重一甩就给关上。
很快,黑暗中就又出现了明晃晃的灯光,顾安然之前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那并不是什么鬼火,只是油灯发出的光而已。
只是一想到刚刚护林员对她的态度,让她便觉得有些心情沉闷:“我怎么觉得这大叔似乎很讨厌我?”
她大概也明白是自己刚刚说话的方式引起了护林员的不悦,但事到如今,覆水难收,她和护林员注定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