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说!我这么轻!”顾安然不满的睁开眼睛,那一股从头脑急急扩散至全身的怒意贯穿至脚底,“别以为我在睡觉就可以随便说我的坏话!”
她当然不愿意有人随便抹黑自己,更何况比起自己刚从瑞士回国的那段时间,她反而还更瘦了几斤。
这么一想,她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自己都要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他还要嫌她胖,
“可你这不是没有睡着吗?”
顾安然的脸透红,俨然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看来傅斯宸是知道她醒来了,才会说刚刚的那些话来刺激她。
可见傅斯宸这个男人实在用心险恶,完全没安好心,就等着她主动踏入他设下的圈套。
顾安然只一抬头就能看到傅斯宸那放大的俊脸,一个激灵,还被困意缠绕的她清醒了大半。
“你先放我下来!”顾安然奋力挣扎着,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偶尔经过几个佣人,他们看到顾安然和傅斯宸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朝这对俊男靓女身上多看几眼。
每每这个时候,顾安然都不敢轻易抬头,虽说那些陌生人的眼神中没有太大的敌意,可她总觉得莫名的怪异。
更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任人观赏的猴子。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狭小的过道,这里树荫茂密,也没有佣人经过。顾安然挣扎反抗的动作变得比之前答了些。
顾安然不屈不挠,像极了一个不安分的猫咪,在他怀中胡乱的挥舞着利爪:“你快放开我!”
“你离地面大概有一米高,如果没有活腻,请管好你自己。”傅斯宸平静的分析着现状,缓缓开口,“否则……我大可以直接松手,‘放’你下来。”
傅斯宸尤其对‘放’这个字着重了音调,脸上自然的闪过一丝狡黠。
顾安然猛地一个激灵,想到了自己凄惨坠地的画面,那时候她的屁股可就不是摔成两半这么简单了。
但凡还残存任何一点求生欲,她就不会再轻易乱动。
傅斯宸说的话未必是假的,她要是再乱动,他难保不会把她丢到地上。
到时候她要以伤残状态坐轮椅半个月,而他却只要付个医药费就了事,谁更痛苦,一想便知。
“是小的错了。”顾安然抖了抖身子,很快就认错。在比自己更强大的人面前,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
好在傅斯宸并没有与她计较,抱着她继续往一栋房子内走去,那凉薄的唇勾起不易看见的弧度。
离着那房子越来越近,顾安然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生怕傅斯宸会带着她进入同一间房,然后就不离开了。
要真是那样,他做什么她都没办法反抗了,只能成为一只可怜兮兮的待宰羔羊。
傅斯宸到了那房子门口,将顾安然放在了平地上:“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很干净。”
“你……”顾安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何这一刻傅斯宸看起来如此善良。
他一句接着一句的交代,贴心入微。难道他当真知道她的想法,不想要强迫她,所以真的打算分房睡?
这一瞬间,顾安然竟然有些感动,她意识到傅斯宸对她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但终究还是顾及着她的想法的男人。
傅斯宸仿佛一眼看穿了顾安然心中所想,便悠然开口:“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如果你想要让我和你睡一间房,我现在就可以陪你。”
顾安然心里打了个寒颤,她很清楚傅斯宸说的‘陪’是什么意思。要想明天她还能下床走路,她今天就绝对不能让他进这间房。
顾安然连忙讪笑,用力的摆摆手:“不用了,你既然这么辛苦,我又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她只有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傅斯宸才不会故意借题发挥。
说话间,她已经三两步走到门边,下一秒就冲进了房子里,冲着门外的傅斯宸挥了挥手,甜甜一笑:“我们明天见!”
说完,顾安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给关上,顺便上了锁,这才安心许多。
她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那扇门上,整个人如释重负。
“总算逃过一劫……”顾安然暗自感叹着,担忧担心傅斯宸就在门外,所以她压根不敢大声说话。
过了几分钟,顾安然也仍然没有听见有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轻声呢喃:“他到底走了吗?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到他走路的动静?”
这时候的傅斯宸对顾安然来说,就像是鬼魅一般的存在,走路幽幽而无声。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发了个抖。
她想着要开门去一探究竟,又害怕万一真相与她料想的那般截然不同,到时候她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没多久,顾安然从门边离开,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柔软的床成为了她最好的归宿,她只感觉身心完全放松,惬意而自在:“这么久了,他也应该走了吧……算了,管他走没走,我是真的该睡了!”
在一个人困倦到不行的时候,只有真的躺到那床上,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美妙,什么又叫做享受。
虽然最后的结果和她原本料想的那样有些出入,但眼前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她不用凄惨的睡在草地上。
顾安然盖好被子,干脆的闭上眼睛,果断的睡觉去……
殊不知,隔着一扇门外,傅斯宸确实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旁边的那扇窗。
窗帘半掩着,所以房间内的灯光就能完全的透出来,灯光由亮起到黯淡,他知道,顾安然终于已经睡下了。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噤声自语:“我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像豺狼虎豹么?”
傅斯宸忘不了顾安然进入房间、关起门的那一瞬,她露出的含着敌意和害怕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让他不爽,更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更相信,如果顾安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那么他问出的这个问题,答案一定很明确了。
傅斯宸轻轻叹了口气,双手背过身后,转身离去。
他每一步踏在石板路上都很轻,但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他的脚步声俨然成为了最大的声音。
毕竟他不是鬼魅,又怎么能做到行步无声呢?